第33章 齊家
劉夫人對胡氏道：「三月十四，你與風氏一起進宮，你倆也去準備兩身進宮穿的衣服。」
「諾。」胡氏應道。
玉顏給母親告辭離開時，腦子裡一直還在想尋什麼借口出府見一見義兄。
「妹妹。」
玉顏在半道遇見了二哥劉瀟，她行了一個禮問：「二哥您去哪？」
「我出府買幾本書。」劉瀟同妹妹打了招呼就要轉身往外走。
玉顏趕緊走上前對劉瀟道：「二哥，我想同你一起出門。」
「啊，妹妹想買什麼東西，二哥給你帶回府。」
「二哥，我想去見一個人。」玉顏只能對她二哥說實話，她這樣還有出府的機會。
「見誰？」
玉顏走到二哥身邊輕聲對他道：「上次去店鋪遇上火災，其實有一個人救了我，他是齊家長子。剛才聽首飾鋪的掌柜說，齊家出了事，我想去看看，能不能幫一下，回報當日的救命之恩。」
劉瀟驚訝地道：「妹妹一直沒說那天的事，原來還有人救了你。」
「我當時被嚇得失了魂，忘掉了說這事。」玉顏其實是擔心父母不喜她與平民男孩子結義，才沒對家裡人說齊更年救她一事。
劉瀟爽快地道：「好吧，你去換身衣服，咱們一塊出府。」他接著道，「叫上那位女侍衛。」
「二哥你真好。我帶上風嬤嬤，秋之去學規矩了，暫時沒在鳳來院當差。」玉顏歡快的說著。
「快去吧，我在府外等你。」
玉顏快步地往鳳來院走去，雲兒緊緊跟在她身後。進了鳳來院，玉顏叫風兒為她尋男裝換上，雲兒前去通知風嬤嬤跟隨小姐出府。
臨行前，玉顏看了看擺在房間的幾樣武器，長鞭她舞得不太好，因為力氣不夠；暗器還沒有改進，有點不好使；她隨後拿起了三節棍。
踏雪見玉顏又要出門，她緊緊跟在玉顏的身後跑出屋子，玉顏蹲下對她道：「雪兒，出門太危險，你在家等我回來。」
踏雪這次沒過去聽話，她撲騰著往玉顏身上蹦。風嬤嬤上前欲將踏雪抱走，踏雪兇狠地衝風氏露出才長出來的幼牙，她的模樣將風氏嚇得退後幾步。
玉顏無法，她將三節棍別在腰間，彎腰抱起踏雪：「你要隨我出門也行，別亂跑，也不能咬人。」
「嗷嗷嗷。」踏雪在玉顏的懷裡非常的溫順。
風氏在心裡暗罵，這哪是小狗，分明像條狼崽子。她不知道自己還真罵對了，這就是條小狼崽。
劉二少爺見妹妹一身男裝打扮，腰上插著一件不知道什麼東西，手上抱著小仙女給的那條小狗，他的眉毛挑了又挑，最後驚訝地指著踏雪問道：「你帶著它出門方便嗎？」
「二哥，踏雪很聽話，你放心吧。」玉顏抱著踏雪先上了馬車。
劉瀟站著摸了摸頭，感覺自己這個妹妹變化越來越大，他可以肯定的是，妹妹過去最不喜歡養活物，甚至還討厭。
他記得自己曾養過一隻小白兔，他有一次將小白兔提給妹妹看，妹妹嫌棄地連連後退叫道：「拿走拿走，好臭。」
如今，妹妹居然養著小狗，還抱著小狗出門。劉瀟搖搖頭，對車夫陳七道：「先去齊家。」
陳七疑惑地問：「二少爺，哪家齊家？」
「就是京城最有錢的齊家。」劉瀟說完話，就往馬車上爬。
陳七嘀咕：「二少爺什麼時候結交了商戶。」他揚鞭趕著馬車往城南奔去。
京城東邊建著皇宮，西邊住著一家一家的朝中高官，北邊建著一座一座的將軍府邸。最有錢的商戶在南邊建了院子，窮人們多數在南邊靠著城牆而居。
劉府的馬車遠遠便見看齊家圍了不少人，有位胖婦人在齊家大門，指著室內的人破口大罵：「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憑什麼你長房得大頭？大娘生出來的是多個眼睛還是多張嘴？你們今天不把東西吐出來，明兒老娘就尋玉侯府前來拿了你們進大牢。」
一個半大胖小子沖了出來，他扔給胖婦人一本帳：「拿著走，從此以後大家互不來往。」
「年兒，年兒，你將家底全給了你嬸娘，咱們家以後怎麼辦呀。」一位中年男人追了出來，沒拉住胖小子。
「爹，兒子在此向你發誓，兒子必重振齊家，一定成為全盛朝首富。」胖小子齊更年雙手叉腰，仰著頭大聲說道。
「唉，你這孩子喲。」中年男人又是生氣又是無奈。
那位胖婦人抱著帳本歡喜的跑了，她後面跟了一群人：「嫂子，說好的分我一成銀子呢。」
「嫂子，還有我的一成。」
……
看著人群遠去，齊更年對父親道：「爹呀，給他們得了，若不然，咱們家沒好日子過。他們敢這樣明搶，背後有玉侯府支持，咱們哪能爭得過侯府？再說了，不給的話，說不定哪天尋人來沖咱們下毒手奪財。咱們一家人只要活著，就有機會重振。」
「現在家裡無本銀，無鋪子，怎麼重振？」
「他們拿去鋪子，掌柜可不會聽他們的。沒有本銀，找上家先拿貨，賣了就付銀。」
「你說得輕鬆，人家會給咱們？」
齊更年拍著他的小胸道：「兒子去，爹就等著吧。」父子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子，關上了大門。
「妹妹，你不去看看？」劉瀟見玉顏只看向外面，也不下馬車，開口問道。
玉顏搖頭：「去了也無用，他們是家人相爭，咱們不好插手。我以後有機會幫他一把。」
「陳七，去清雲書局。」
「諾。」
馬車往書局駕去，玉顏在車裡想如何幫齊更年，她在腦子想著什麼生意最最賺錢，而且是這個朝代還沒有的。
在馬車到達青風書局門外后，劉瀟對玉顏道：「妹妹在馬車上坐一會，為兄進去拿幾本書就歸家。」
「好的，二哥。」玉顏抱著踏雪，想著心思。
劉瀟前腳帶人剛走進書局內，踏雪『呼』的一下從玉顏手上跳起來往馬車外奔去，她嘴裡還『嗷嗷嗷』直叫。
玉顏慌忙地跟著踏雪跳下馬車，緊緊跟隨在踏雪身後往前追逐。那踏雪快跑進了一道小巷子，玉顏緊隨其後也進了小巷子。
玉顏跑進小巷就看見有一條大灰狼，正用一雙狼眼兇狠地盯著自己，她止住腳步呆住了。
踏雪依在大灰狼的身邊，嘴裡發出聲響，大灰狼收回瞪著玉顏的目光，低下頭伸出長舌輕輕舔著踏雪的臉。踏雪露出很享受的表情，與母狼親昵在一塊。
玉顏看著大灰狼與踏雪親熱的樣子，眼裡泛起了淚花。她很自責，原來踏雪也想念母親呀。玉顏決定將踏雪還給母狼，她對踏雪道：「雪兒，你跟著你娘回去吧，以後我會給你帶食來。」她依依不捨地一步一回頭離開了踏雪。
誰知，玉顏沒走幾步，大灰狼奔來擋在她的前面，玉顏嚇得倒步了幾步，她急忙說：「雪兒媽媽，雪兒可不是我搶來的，我將她還給你了。」
跟在大灰狼身後的踏雪跑到玉顏腳下，仰著頭看著她，一雙水靈靈的大眼露出討好的神情。
玉顏彎下腰問：「雪兒，你還想同我在一起？」
「嗷。」
玉顏伸出手抱起踏雪，她對大灰狼道：「雪兒媽媽，你放心吧，我會對雪兒很好，以後帶她常來看你。」
大灰狼這才讓開了路，放了玉顏與踏雪離開。玉顏走出巷子再回頭，見它一直站在小巷子里看著踏雪，目光里充滿了慈愛。
玉顏回府後一直在想著如何去幫齊家。她用完食后，坐在梳頭台前，風兒給她梳頭。玉顏抬頭見面前的銅鏡模糊不清，眼睛猛然一亮，就讓齊家做玻璃，做鏡子，那東西是個技術活，獨門生意利潤最高。
隨後，她又想到，齊家之前被人盯上，搶去了財物，得給齊家尋個大靠山。玉顏想了一會，她想出了一個辦法。
玉顏笑了，我看以後誰還敢來搶齊家的生意。
當夜，玉顏又開始點燈寫書，她將製作玻璃的方法寫了出來。她要等玻璃製作出來后，再寫鏡子的製作方法。
玻璃的原料很簡單，就是遍地的沙子，適當加入鹽鹼湖中的碳酸鈉，以及石灰岩煅燒出的氧化鈣。難的是燒制時的溫度把握，目前又無溫度計可用。
玉顏寫完了製作玻璃的詳細辦法，又在其後寫了一張股份名單：內庫三成（皇上的小金庫），太子二成，大將軍府一成，左相府一成，齊家三成。
玉顏看股份名字她笑開了，誰敢去奪齊家玻璃的生意，那就要先掂量一下能不能得罪這上面的人。
「風兒，現在是什麼時辰？」玉顏將手裡的紙放進了懷裡，她打算連夜給齊家送去。
「小姐，二更天了。」
「你去叫秋之過來。」
「諾。」
秋之匆匆跑來，行了一禮問：「主人，有何事？」
「我們倆悄悄出府一趟，我有急事去一趟商戶齊家。」
秋之問道：「主人，是京城最富的那個齊家嗎？戶主叫齊發。」
「嗯，是的。」
風兒聽說小姐要出府，她趕緊上前為小姐換了一身黑色的男裝，反覆說道：「秋之，一定要保護好小姐。」
「知道的風兒姐姐。」
玉顏本想從後門出去，秋之低聲道：「主人，咱們這院子臨街，搭把梯子就出去了。」
「那趕緊的。」
秋之搬來一把長梯子，搭在後院牆上，她扶著梯子讓玉顏先爬上去坐在牆上。秋之上了牆后，她將長梯移到牆外，讓玉顏先慢慢從梯子上下去，她再將梯子放回牆內。
「啊，你怎麼下來？」玉顏見秋之取了長梯，人還坐在牆上，她低聲地問道。
「跳呀。」說完秋之就從一丈的高牆上跳了下來。
玉顏嚇得後退了一步，閉上了眼。
「走呀，主人。」秋之拉著玉顏的手，玉顏才睜開眼。
「秋之，這麼高的牆你都敢跳，以後可別這樣了，當心摔著。」玉顏關心地對秋之道。
秋之心裡很感動，在這世上，能這樣關心她的人不超過三人。
兩人快步走在寂寞的街道上，秋之低聲將自己的事對玉顏道了：「主人，在下自小就被父親當男孩子養著，我除了平日練武外，就是同表兄在京城四處蹦躂。上房揭瓦，下河撈魚，進山打獵，什麼事都能做。像這樣的高牆不在話下，主人放心吧。」
玉顏心想，秋之原來也同自己一樣，自小沒什麼伴。秋之只有表兄，我就只有一個機器人。玉顏同情地伸出手拉了拉秋之的手：「我們以後像姐妹一樣為伴。」
「諾。」秋之眼淚涌了上來，她以為自己今後會為奴為婢侍候著主人，沒承想到主人會當自己姐妹一樣來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