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寫書
風兒在屋內為玉顏精心地梳妝打扮。玉顏能感覺到,奶娘與風兒是真心待她好,她永遠忘不了自己那一夜從井裡爬出來,風兒用自己溫暖的懷抱將她摟住的那一夜。
玉顏想開口打探一下奶娘一家的情況,順便旁敲側擊地了解一下劉顏過去的生活。
雲兒在屋外低聲道:「小姐,夫人派人請小姐去前院堂屋選布料與首飾的樣式。」
玉顏點點頭,風兒揚聲應道:「小姐在梳妝,就快好了。」
玉顏低聲對風兒道:「你留在院子里,為我準備點紙墨,我晚上要寫東西。」
「諾。」
玉顏走出屋,讓雲兒隨她往前院,她安排:「風兒,你讓奶娘給我做底子厚一點的鞋。」
「諾。」
雲兒跟在玉顏身後,她輕聲道:「小姐,您有一箱子的鞋子還沒穿。」
玉顏愣了,她沒問為何會有那麼多的鞋子。她沉默不語,悶著頭走在往前院走去。
雲兒習慣了玉顏不說話,她自個繼續說道:「昨天我量了那些鞋子,將小姐不能穿的撿了出來,能穿的還有二十來雙。」
「嗯,好。」
「小姐屋裡的服飾都比較素凈,稍後小姐選一些艷麗一點的料子。小姐的皮膚白玉無瑕,穿艷麗的服飾會更漂亮。」雲兒小心翼翼地建議道。
「嗯,你一會幫我選一些。」
雲兒驚喜地發現小姐並沒有排斥自己,這是她做小姐的丫鬟后很少有的事。過去程嬤嬤與霜兒把持鳳來院時,小姐根本不理會自己。程氏與霜兒被送走後,自己重回鳳來院,小姐對她也是冷冷淡淡的。
做為一個一等丫鬟,若得不到小姐的認同,未來的結局會非常不好。雲兒儘力在努力得到小姐的認同,她不求自己未來能像掌事胡嬤嬤一樣風光,只願能如風嬤嬤一般過著穩定的生活。
雲兒的母親告訴她,一個下人野心太大,下場會很慘,就像程嬤嬤與霜兒那樣。下人就要守著一個應該有的本份,去期待著一個下人應該有的歸屬。
雲兒覺得自己不會去期待太多,也應該要有一個生活的目標,做一個有好歸屬的下人。
下人有著下人的目標,小姐也有著小姐的追求。
此時,黃侯府里的嫡小姐黃綺與母親一塊,在前院書房尋父親黃侯爺吵鬧著:「父親趕緊想辦法除掉那個人。」
十二歲的黃綺自小就有追求:要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為黃綺心裡種下這個追求目標的人是她的母親玉氏。打從生下黃綺之後,玉氏就時時對女兒念叨道:「你長大后要成為鳳凰,母儀天下。」
玉氏與女兒有了追求,自然對從小就佔了太子妃位的劉家女劉玉顏心懷恨意。兩母女一直慫恿著侯爺出手殺了劉玉顏。
十年來,黃家想了很多辦法對劉玉顏暗地裡出手,但都沒能得手。玉氏在一次次希望里落空,她非常的憤怒。
她板著一張臉對黃侯爺道:「侯爺,女兒做了皇后,咱們黃府也有前程,你得想辦法儘快除掉那個眼中釘。」
黃侯爺無奈地道:「為夫的人一直出手,未曾得手。咱們府哪敢跟大將軍府硬碰硬?只能悄悄尋機會。」
「機會是尋來的,不是等來的。侯爺還是儘快解決了那個眼中釘為好。咱們女兒越來越大,還沒訂親,要是拖到十五歲可怎麼是好?」
黃侯爺聽了這話后就下了決定:「目前有個機會,我讓那人今夜去刺殺劉家丫頭。」
「好,我們母女等著侯爺的好消息。」
玉氏帶著打扮得像只花孔雀的女兒離開。黃侯爺叫來侍衛黃五,吩咐道:「你去通知那人,今夜刺殺劉家丫頭,否則他女兒同你的婚事取消。」
「諾。」
在劉府前院堂室內選料子和首飾樣式的玉顏,根本不知道危險即將來臨。她看了擺在桌上一堆的布料與首飾,不知道哪個適合自己。
玉顏轉頭道:「雲兒為我選吧。」她自己坐在一側喝茶吃點心,尋思著為如月與那位林嬸子包一些點心去。
「諾。」雲兒上前為小姐選著布料與首飾的樣式。
劉夫人見玉顏開始重用自己給她的丫鬟,心裡很是歡喜。她對胡氏道:「三月十四是皇后的千秋,顏兒會進宮拜壽。她如今身體長了不少,以前的那些衣服就不要再穿了,全都重新做吧。」
「諾。」
劉夫人想了想道:「春衫、夏服各十二套。秋衣過些時間再說。」
玉顏忙擺手:「母親,衣服太多了,如今女兒一天比一天強壯,衣服明年要是穿不了就浪費了。」
劉夫人笑了起來:「哈哈,咱們劉府的小姐哪會省那點。顏兒打扮得漂漂亮亮,也是咱們劉府的顏面。」
玉顏只得聽從母親的安排,由著胡氏與雲兒為她挑了一大堆的布料與首飾樣式。布料鋪與首飾鋪的兩位掌柜樂得嘴都合不攏,說了一大堆好聽的話,並保證:「我們首飾鋪的這些樣式只為太子妃製作。」
「我們布料鋪最好的布料只提供給左相府。」
劉夫人滿意地道:「那自然最好,以後少不了訂你們的布料與首飾。」
玉顏在前院陪著父母與兩位兄長用完晚餐,閑聊了一會,玉顏想著父母兄長他們恐會有事相議,她站起身告辭:「父親母親,大哥,二哥,顏兒明天起早練鞭,想早點回房休息。」
「好,顏兒睡前吃塊羊奶點心。」劉夫人見天黑了,派了個一個丫鬟拿著燈籠,將玉顏兩主僕送回鳳來院。
回房后,玉顏對雲兒道:「你去休息吧。」
「諾。」雲兒行禮后輕輕退出房,將門拉上。
風兒上前為玉顏更衣,指了桌上的一堆東西:「小姐,紙墨筆都齊了。」
「嗯。」
玉顏打量著房內紙糊的花木窗,自己夜裡點燈寫東西,奶娘與風嬤嬤定會前來訊問。她要尋一處背亮的地方寫東西才行。
玉顏轉身進了屏風后的凈房。凈房一分為二,外面是洗漱的地方,裡面是放便桶的地方。風兒往銅盆里倒熱水,又加了些涼水,再將一條布巾放里盆里打濕,揉搓,擰乾。風兒用溫熱的濕布巾為玉顏輕輕地仔細擦著小臉。
「去搬張小桌來放在這裡,我要在這裡寫東西。」玉顏突然說了一句。
風兒驚住了:「小姐,這裡可是凈房呀。」她平時很聽小姐的話,很少質疑或者提議。但小姐要在凈房裡寫東西,還是讓她覺得太不合適。
「這裡點燈外面人看不見。」玉顏查看了一下四周,凈房裡並無對外開的小窗。平日里凈房借光與透氣,都是通過卧室。如果將凈房與卧房之間的帘子拉上,外面就無法看到屋子裡的燈光。
「奴知曉了,奴就去把小几搬進來。」風兒轉身搬小桌子小木凳。這小木凳是奶娘平日里坐著縫東西用的。奶娘負責縫製玉顏的貼身衣。
玉顏坐在凈房的小桌前,她擺上紙張,提起毛筆沾了沾風兒為她磨好的墨汁。她久久沒下筆,她在愁,自己還會寫字嗎?自己那個時代只需要動一下嘴,從機子里出來就是排版整齊的文案。
風兒轉出去將房間大門從里栓好,吹滅了燈,搬了張椅子進來,轉身拉上凈房的帘布,她安靜地坐在一側陪著小姐。
風兒見玉顏拿筆的樣子很奇怪,她看了看后驚訝的發現,小姐居然不會寫大字。小姐像拿筷子一樣拿著毛筆,寫出的字東倒西歪還不如自己寫的。
風兒低聲道:「小姐,這樣拿筆,這樣寫字。」她拿著另一隻毛筆,教著玉顏寫字。接著風兒又驚奇地發現,小姐學東西非常的快,她立刻就會了如何執筆,如何寫字。
玉顏低著頭認真地開始寫書。風兒在一側用紅絲線為玉顏的一個玉佩打花結,時不時用長針挑一下油燈燈芯,讓燈光更亮一點,小姐寫東西才不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