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放手
“林椴衣和恕兒究竟在哪兒?”懷衫用力掙紮著,將手上和腳上的鐵鏈弄地叮當作響。
康瑖若見狀將她緊緊抱在懷裏,“你不要著急,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他們。小圓子,程皓膽敢擋孤的路,已犯了忤逆犯上之罪,我命令你將他拿下、、、”
“你修養用身份壓我!”程皓說著,飛身躍上了馬車,馬兒受到驚嚇,撒氣腿子狂奔,三個人在狹窄了車廂裏努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
“哢嚓!”程淩在外麵用力砍斷係馬的韁繩,並用身軀截下馬車使其停止向前。
“靈英來,我們去找恕兒。”程皓牽著了她的一隻手,瑖若則扯著另外一隻。兩個人都不敢太用力怕弄疼了她,但也都不願和對方動手,車廂裏的氣氛一時冰冷到了極點,兩隊人馬呆在下麵沒有主人的命令,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們一直這般糾纏下去也不是辦法,程皓你究竟怎樣才願放手?”瑖若又一次扶著胸口咳嗽起來,程皓的臉上也顯出一絲不忍。
“我們讓她決定吧。”他有些不情願地鬆開了她的手,目光手和地看著她的雙眼,“你願意跟誰走?”
“皓兒,她能跟你走嗎?這一次是有我在她才險些抱住一條命,你能保證每時每刻都呆在她身邊,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康玥衫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眾人麵前,官道後方想起得得的馬蹄聲,車前模模糊糊可以看見一襲飄逸的白衣和飛揚在空中的白胡子,他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裏就解了無色無味迷香毒。
“同樣的,若兒你也不能帶她走,她不可能跟你回宮,不說太子宮就憑她和謝淑妃的關係,皇兄會放過他嗎?”康玥衫的一席話說得兩人啞口無言。
“你們兩個都不能確保她性命無憂,又能保證給她幸福?把鑰匙給我!”她伸出手放到他跟前,瑖若盯著這之手呆了半響,從懷裏掏出一串鑰匙遞給她。
康玥衫熟稔地打開鐵鏈將她從馬車裏麵拉了下來,“她的毒還未完全清理幹淨,保不準哪天就會複發身亡,你們這一生就隻剩下爭奪一個隨時有生命危險的女人這一件事嗎?”
她將懷衫從馬車上拉下來,帶著她爬進另一輛馬車,“我會照顧好她的,你們好自為之。”拋下一句話,她朝白胡子老頭兒眨了眨眼睛,一輛馬車絕塵而去。
“也許我們真的應該學會放手,可是你放得下馬?”兩個人搖了搖頭相視一笑,“保重了!”
“嗯!保重了!”事到如今也許將她交給公主才是對她最好的。兩隊人馬朝著不同的方向奔去,“出來了三個多月,是時候回去了, 至少這一行知道她身在何處就已經足夠了。”
“可是太子,我們現在並不知道她們去哪兒了呀?”小圓子在後麵嘀咕了一句。
“有姑姑在,終於一天我會再找到她!”他笑了笑策馬狂奔。
“少主,您舉這樣放棄二夫人了麽?”一列馬隊騎進翼陽城,程淩在他身後不甘心地問道。
“你家少主我是如此輕易放棄的人麽?不過現在時機並不合適,也許我是該放一下了。”
“不論怎樣,您都不能傷了和太子之間的和氣,畢竟、、、”
“愛本就是場你死我活的爭奪,而我們也勢必會成為敵人。”
“可是為了一個女子,你們之間弄成這樣,值得麽?”
“程淩,那是因為你不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女子。你能騎著馬匹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從皇城趕到翼陽麽?”他的臉上染上一層溫柔的笑,沉靜地問道。
“這!”從皇城到翼陽,幾千裏的路途,就是坐馬車最快也要二十多天,她一個女子三天三夜三十六個時辰疾馳飛奔雖然依照飛馬的速度可以到達,但人是絕對吃不消的。他不禁在心裏想這個女子除了自己認為的聰敏伶俐敢作敢為還韌性十足。
“我最初認識的她就是這樣的。”程皓臉上的笑容在到達程府大門前消失地無影無蹤,蘇歆如麵色忐忑地迎接著他的歸來,鼓足勇氣迎上前去,“夫君,爹爹方才托人送了一封信說是三日後要到翼陽城。”
程皓將馬交給走上前來的家丁,並不看她一眼,徑自去爹娘那兒請安,蘇歆如見狀隻得無聲地跟了上去,“爹爹來信說讓我收拾東西,接我回娘家住一段時間,夫君你可不可以和爹爹說說,我不想回去。”
“回到皇城煙柳繁華地有什麽不好?”他在進父母門前回頭答了一句,蘇歆如跟著進屋,見程掌門和程老夫人正在品著茶,她噗通一聲跪在了他們麵前的地上,“歆如知錯了,求公公婆婆給歆如一次機會,不要趕我回家。”
“是你娘想女兒和外孫了特地接你們回娘家住一段時間,我們兩老兒並沒有趕你走啊。”程老夫人喝著茶笑望著她。
“回去後向你娘和嫂子們好好學學如何為人妻為人媳,我沒有教好你,就交給你親娘吧。”
話已至此歆如不再說什麽,隻是跪在地上低聲飲泣。
“皓兒,帶你媳婦兒回去吧,不要哭紅了眼睛,不然親家公說咱們委屈他家閨女兒咯!”
“夫君,她怎麽樣了?”兩人走出來後,她在他身後怯怯地問了一句。
“已經死了,你可以安心了。”他加快步伐,將她遠遠拋在了後麵。
黑暗中一輛馬車在山道上迤邐而行,車裏麵兩個女子沉默地四目相對,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衫終於沉不住氣,“林椴衣和恕兒究竟在哪兒?”
“我們約好在斷壁山前沿的風陵渡見麵。應該再過四五天就到了。”
“風陵渡。”懷衫呢喃著這個名字,“娘當初就是死在了風陵渡,我也是在風陵渡聽到了自己的身世,而後開始長達五年的逃離。”
“這麽巧,看來我的門的命運與這個地方息息相關,我也是在風陵渡遇見了他。那年我十一歲。”康玥衫看著她笑了笑,從十三歲到三十四歲,隔了二十多年的時光,他們以這中方式回到了這個最初的地方。
“哼!你不用把你們之間的相遇說得那麽有宿命感,在我心裏娘和林椴衣才是一對!”懷衫看著她譏諷地說道。
“是啊!秋水伊人,絕代風華!她和椴衣才是天生一對。”康玥衫的目光失去了焦點,顯得迷惘而空洞。
“他從來都不不知道曾經救過一個瀕臨死亡的小女孩兒。”她的聲音很低很沉,還未走出聲道就被晚風帶遠了。
四天後馬車駛到風陵渡,渡口旁的草亭裏遠遠立著一個人,他的衣擺被河邊的風輕輕吹起,臉上帶出一抹滄桑溫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