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天香
瑖若一頭紮進冰涼的瀟瀾河水，整個身子在慣性的作用下不斷地下沉、下沉。胸腔裏最後一口氣也被吸盡了，窒息和無力蔓延到每一寸血肉，他倏然睜開眼睛，就像黑暗中兩顆熠熠生輝的珍珠，如離弦的箭般衝出水麵。
他渾身濕漉地一步步緩慢朝回走，天不知什麽時候露出第一縷魚白，漸漸地亮了，翼陽城的街道上也有了行人，兩旁大多商鋪已經打開了大門，路上熙熙攘攘，叫賣的，搶購的，透著濃烈的生活氣息，而現在，他就行走在屬於自己的每一寸土地上，卻感覺不到任何一絲溫暖的氣息。
暮春的清晨雖不太冷，眾人見他拖著一副潮濕的身軀不免投去異樣的目光，他又如何顧及地了那些善意地，好奇的目光？他隻是麻木地行走著，尋覓著，終於找到一處能夠撫慰心靈創傷的地方，盡管那隻是自欺欺人而已。
天香樓還未到營業時間，隻有一扇門打開著，讓丫鬟小廝進出給各位小姐跑腿，但瑖若還是進去了，雙手推開朱紅的大門，立刻伸出一個寬敞的大廳，老嬤嬤看著進來的客人不免有些訝異，她熟絡地笑著，忙跑上樓去叫這兒的管事，陸媽媽。
瑖若跟在她的後麵徑自走著，老嬤嬤將他領到陸媽媽的閨房時，她正慵懶地梳妝著，屋子裏彌漫著濃烈的胭脂味兒，夾雜著各種花香，透出一股強烈的糜爛氣息。
他悶聲不響地在桌旁坐下，取下頭上的發箍放到桌子上，濕淋淋的秀發散亂地沿肩垂下，平添了一絲陰柔。就是這轉瞬即逝的脆弱打動了久經風月場所的陸媽媽，她見過各色尋花問柳的客人，卻從未見過一個人，沉默如斯，心事重重。
她極其自然地拿起了桌上的發箍，純金鍛造，外側鑲嵌著一排銀光閃閃的寶石，這個物件光看重量就有值二兩黃建，更何況還有上麵的珠寶。
“來人，快帶這位公子去最好的澡堂泡澡。”她說完俯下身，臉上堆砌著燦爛的笑意，“公子稍作休息，老媽媽去叫我們這兒最好的姑娘來陪你！”
他點了點頭，隨著老嬤嬤走了出去，繞了幾個彎子，來到後院一排房間，氤氳的熱氣彌漫開來，老嬤嬤將他帶到最寬敞的一間浴房，叫來兩個小丫頭服侍他沐浴。
眯眼泡在溫熱的水裏，腦海裏又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他用手猛地拍打著水池的石壁，激起一陣浪花，池上的兩個丫頭避閃不及，衣服上掛滿了水珠。
瑖若嘴角彎了彎，臉上浮出一縷蠱惑眾生的笑容，他兩隻手輕輕地帶了帶，兩個丫頭輕而易舉地被他拖入水池裏。
“啊！公子！”他並不理會她們驚恐的叫喊和激烈的反抗，兩隻大手粗暴有力地撕開她們的衣服，露出潔白的胸膛。
他將頭埋在一個丫頭的胸前，頭抵著她的雙峰，突然起身將兩人抱起，浴房的地麵上留下一行濕漉漉的腳印，不遠處的房間裏發出一陣陣瘋狂的叫喊聲。他瘋狂地擠壓著她們的身體，粗暴地蹂躪著每一寸鮮嫩的血肉，兩個丫頭根本就反抗不得，隻得咬牙含淚承受著。
約莫過了一半個時辰，他緩慢地冷靜下來，起身坐在床上，入眼一片淩亂。
他兀自笑了笑，撿起桌子上準備好的衣裳穿好，兩雙驚恐的眼睛人命地平靜下來，她們默不作聲地穿好衣裳，臉上依舊掛著憂傷的神采。
他的目光被潔白床單上的絲絲血跡鎖住，他看了兩個少女一眼，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原來竟不是，這兒賣笑的。
陸媽媽聽聞他們三人走出了房間，忙命人將他們領到正廳，那兒準備了衣著字的飯菜，兩個丫鬟沉默地服侍著他洗漱，服侍他就餐，瑖若看了她們一眼，“你們也坐下來吃吧。”
她們死命地搖著頭。
“我還需要你們幾天，不吃晚飯，怎麽有力氣。”他輕描淡寫地說著，夾了一筷子桌上的青菜，吃到嘴裏卻如同嚼蠟，他又轉向陸媽媽，“你們這兒最漂亮的姑娘呢？”
“她們已在香閨等候公子呢！”
“叫她們都下來吧，我要一個個看過去好挑。”他說著不緊不慢地吃著桌上的飯菜。
陸媽媽扭著腰肢上樓了，樓上一陣陣腳步聲，不一會兒各個打扮妥當，花枝招展的姑娘們款款從樓梯上下來，手裏的團扇或清緩地搖著，或羞澀地遮住半邊臉，一雙眼睛卻不老實地盯在了他臉上。
他停下筷子看著散亂站著的女子，濃妝豔抹，臉上的胭脂搽地很厚，幾乎看不清下麵的皮子。隻有最後排一個懶散的女子，一身白衣上，黑發挽成團雲，沒有任何修飾。
“你過來，還有你！”他指著最後麵的女子，又指著中間那個打扮最妖嬈豔麗的女子。
兩人一扭捏一直白走到他身旁，“還有你。”他又指了個小家碧玉形的，隨即讓陸媽媽準備一架妝扮奢華的馬車，帶著三位各有千秋的女子長驅直入走進程府大院，車夫果然從迎接他的小廝手裏拿過一千兩的銀票。
時已晌午，程府上上下下正因太子不見人影，四處照著，見他這般回來，總算鬆了一口氣。
“翼陽美女眾多，一夜實在有些看不過眼便帶了幾個回來。”他笑對程皓說著，恁是留他在房間，一杯一杯地喝著酒。
落雪軒蘇歆如熬了一個上午的烏雞湯終於倒進一個青瓷湯碗，她將湯攤涼，親自端過來送到懷衫手裏，“妹妹這些日子受苦了，姐姐特地燉湯給你補補。”
懷衫看著碗裏，又盯著她瞧了瞧，拿起勺子將整碗喝盡，又將碗遞給她，“你明知道有康玥衫在，什麽樣的毒都毒不死我，為什麽還要這樣做？”
“因為我不能放過染指我男人的賤人！”她一手甩過去，猛力朝她臉上扇去。
懷衫不為所動地冷笑著，“這一巴掌就算我謝你的，謝謝你又一次殺我，以後我們再不相欠。”
她的嘴角溢出一絲漆黑的鮮血，緩慢地閉上了眼睛。
“啊！大夫人，您這是做什麽呀？”一旁的丫鬟這才反應過來，忙跑出院子，喊人救命！
“我要她死！”她一手緊緊捏著手裏的碗，看著她的臉迅速蒙上一層烏影，“這種毒發作迅速，你以為有這麽好解？”
第八十六章 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