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2 荒嶺遺愛（一）

  老板用鏡片後的餘光掃了一眼來人，說：“你若見過那些從江河中撈起的死屍，你就不會這樣說了。” 聽了他這話，淩度才明白，為啥他的店裏還售賣香燭紙錢以及金元寶之類的祭祀品。 淩度問：“老板，粵縣出來的班車幾點路過這裏。” 老板說：“你來遲十分鍾，十分鍾前剛有一趟班車開車。下一趟5點之前有最後一趟去東港省琴海市的。5點以後就沒有了。”他說這條峽穀路，天黑以後就沒司機敢開了。 有時，十多公裏要開上幾個小時，張大琴說想去琴海市，粵縣離琴海八百多公裏，正常情況下，班車上兩個司機日夜輪著開，除了加水加油上服務區，不停地跑，到琴海也要到第二天晚上十點多才能到。 離下午五點，還有四個多小時，一直待在小店門口，是極為愚蠢的做法。兩人都是逃犯，還是必須找個地方避避，到鍾點了再來侯車。 “我們到上麵瓜棚去！”離小店三千米處有間茅草棚，一眼給張大琴發現了，她高興地告訴了淩度。 瓜棚居高臨下，底下小店及公路上情景一覽無遺。淩度把自行車扛在肩膀上，沿一條陡峭的山路上到了瓜棚處。 這瓜棚是村民搭來看護瓜田的，瓜摘完了，便留置著來年再用。有幾畝薄田，瓜摘完後，枯黃的瓜苗都還沒鏟除。 瓜棚可避風避雨，用稻草四周圍成，中間幾根木頭做骨架，依傍懸岩石壁，所以即使炎熱的夏天，這裏也很萌涼。 “你肚子餓了沒？”淩度看她幾縷發絲淩亂在風中飛舞，焦慮的神情終於得到舒緩，精致的臉龐增添幾分嫵媚。特別是飽瞞的峰巒，刺激著他的神經。 “餓了，又能怎樣？”下到渡口小店也要二十多分鍾，她後悔剛才沒買點小食品上來，她寬鬆的口袋裏塞滿了從李勇處取來的幾萬元錢。她好在沒有把錢放在隨身攜帶的背包裏，而是把一捆捆的錢貼身藏著，新陂鎮幾個警司把她的背包收走了，卻並沒有搜她的身。 張小琴跟馬梁叔侄，並不跟她關在一起，張大琴關進了審訊室，他們幾個隻是在警務所做份記錄。 “我可以去跟我姐說幾句話麽？”臨走前張小琴哀求分警司曾副警司。 “黑三，帶她們去見五分鍾，”黑三帶幾人進到了審訊室。張大琴幾次要把錢交給張小琴，無奈黑三就在旁邊，她隻要露出一張錢，其他的就全都露餡，黑三會把她身上的錢全部搜刮幹淨。 “你跟馬梁去了，就好好過，我若不死有朝一日出獄，就去見你。”姐妹倆抱頭痛哭。 “回黃沙屯，找到媽。戶籍證明在她哪裏，別跟她說我挨抓了，就說我去琴海找堂姐了，掙到錢會回去看她的。”張大琴要了馬梁家的具體地址，她準備找個郵局，把錢匯一部分給老媽和妹妹。 “餓了，就開飯。你先說說，最喜歡吃什麽萊？”淩度看見張大琴一身衣裳也已破舊不堪，褲腳處也磨破了，一雙解放鞋露出了腳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