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叔侄對話
雅間中相對而坐的一老一少，便是山海軍當日在鶴柱館解救的南朝宗室中，僅有的兩名親王。
??越王趙偲和信王趙榛。
??這些落難的皇室宗親被送到蓋州安置後，過了幾天安穩的日子，就整日對南邊海對岸的故土翹首相望，對於朱雲做出的承諾更是念念不忘。
??不過朱雲忙著搶北邊，打遼陽，沒空管這些皇室宗親，讓這些在蓋州住了一個月的趙家人心中甚是幽怨，甚至數次向鎮守蓋州的大隊長詢問朱雲何日歸來，不過得到的基本上都是“不知道”“稍安勿躁”之類的千律一遍回複。
??失望之餘，這些皇室宗親除了每天宅在山海軍安排的民宅內，就是偶爾出門逛街，去城南的興教寺拜佛祈願，再去蓋州城外的海邊散散心。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北掠的隊伍開始陸陸續續返回蓋州，作為皇室宗親中身份最為顯赫，年齡最長的趙偲，在親眼目睹了川流不息，押送進城門的海量繳獲後，通過跟山海軍的軍將，軍兵，以及隨行的炮灰套話，方才知曉一個讓他無比震驚的消息。
??金國的遼東重鎮，東京路治所遼陽府，已經被山海軍攻破，洗劫一空。
??“不過”趙榛尚有些稚嫩的臉蛋，露出一抹狐疑之色，“這朱雲究竟是何來曆，竟然敢踏上虜人之地。”
??趙偲沉思片刻，眼中神色變得有些複雜，幾分猶豫地說道道，“這朱雲身為一海外歸人，麾下精兵數千，定然在海外有不小的家業。”
??“十四叔，你是九哥若是知曉了，又會如何封賞？”趙榛手執酒壺，給找趙偲斟滿一盅酒，目光炯炯的問道。
??經曆亡國之恨，從高高在上的親王，淪為為一個女真小卒都可以欺侮的階下囚，還目睹自己的妻子不堪淩辱，自盡而亡，趙榛可謂受盡了磨難。對於對他有救命之恩，橫空殺出，還能在金國的國土上縱馬馳騁，大殺四方的朱雲感激的同時，內心也是極為尊崇。
??“這朱雲對我趙氏一族有救命之恩，況且……”趙偲摩挲著酒盅，捋須而笑，“昔日神宗曾金口玉言承諾，收複燕雲者封王。那朱雲雖未收複燕雲，卻能踏足陷於虜中數百年的遼東，還能占據遼南四州，即便不能封王，也少不了國公之位。”
??“隻是……”將酒盅中的酒水一飲而盡，趙偲甚是惋惜的道，“朱雲在遼東的行徑，定然會惹怒金國，縱然他麾下的士卒剽悍善戰，日後在遼東定不能久待。”
??趙偲在蓋州後，也通過留守蓋州的山海軍將官，知曉山海軍一路從南邊的蘇州打過來，已經攻陷十數處州縣，還斬殺了金國的曷蘇館軍帥。
??此等戰績，倒是讓趙偲頗為意外，但是轉念一想，金國忙著南征，對大宋用兵，後方定然空虛，這才讓朱雲鑽了空子，有機可乘。
??趙偲對於山海軍的境況其實並不在意，他隻在意的是自己究竟何時可回到故土。
??但即便如此，趙偲也覺得朱雲倒有幾分本事，這等戰績如果拿到往日朝堂之上，道君皇帝定然會龍顏大悅，大肆慶祝一番，少不了加官進爵。
??趙榛見趙偲並不看好朱雲在遼東作戰，眉間一挑，卻也沒說什麽，剛拿起筷子，就聽見窗外的街道上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趙榛朝窗外瞟了一眼，隻見路上行人紛紛驚慌的往兩側躲去，一隊衣甲鮮明的騎士緩緩通過，這些騎士身上沒有那布滿銅釘的紅色棉甲，皆是一片片在陽光下泛著銀色光澤的甲葉。
??為首一人，高聳盔槍上的三束天鵝翎在微風中輕輕搖晃，格外引人注目。
??“十四叔，我看到那朱雲了。”
??“你說什麽？”趙偲一愣，手掌微微顫抖，幾滴酒水從酒盅中灑落。
??蓋州城南的一處府邸，這裏本是一處被女真人霸占的大戶人家宅子，如今被用來安置部分皇室宗親。
??府邸正堂上，朱雲此刻正與幾位皇室宗親談笑甚歡。
??“越王這幾日住的可好？”剛剛回到蓋州，還沒有來得及卸甲的朱雲坐在座椅上，看著麵前剛剛匆匆而回的趙偲，臉上帶著那招牌式的如沐春風笑意，“遼東苦寒，比不得汴梁的繁花似錦。”
??“大帥言重了，比起往日北上，一路的舟車勞頓，風塵仆仆，這蓋州不知勝過幾凡。”趙偲謙虛的推辭，又不適時宜的拍了拍朱雲的馬屁，“大帥率軍深入遼東，攻城拔寨，掃平各處胡虜，此等豐功偉業，足以彪榜青史。”
??趙偲一通馬屁拍下來，在場的其他身份尊貴顯赫的皇室宗親，如喬貴妃，信王趙榛，和幾位年長的帝姬也紛紛附和，話中盡是滿滿的恭維。
??朱雲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容，但是心中卻不以為然。
??尼瑪趙家人的尿性，當我不知道？
??趙九他老娘在老子船上也是客客氣氣的，到了登州馬上擺出一國太後的架子，要換某些受不了半點委屈的龍傲天，早就炮打登州了。
??“我等落難之人若能重回故土，定在官家麵前嚴明大帥的恩德”嘉德帝姬趙玉盤言之鑿鑿道，“大帥大可放心，國公之位是少不了的。”
??看著眼前這位麵如玉盤，臉蛋圓潤，酷似《九州大船錄》裏的大船公主的長公主，朱雲隻是一笑置之，眼中閃過一抹不屑。
??等你到了登州，就知道趙家人所謂的封賞，在老子眼中一文不值。
??朱雲也懶得繼續客套，直接切入主題，拋出了他們最關心的一個話題。
??“諸位宗親，實在是抱歉，這幾日本帥軍務繁忙，讓爾等在蓋州苦等多日了。”
??“大帥言重了，若無……”
??朱雲抬起手掌，示意趙偲勿言，收斂了臉上的神情，肅然道，“本帥從蓋州以北帶回許多繳獲，需要用海船運往複州和蘇州，所以……”
??看著周圍滿臉期待的親王，貴妃和公主，朱雲繼續道，“勞煩諸位再暫歇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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