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路不平記不清自己陪肖葉兒去了多少趟獅頭山精神病院，對周慧說了多少寬慰的話，周慧才被他倆的真情和真心所感動，終於張開雙臂，淚流滿麵地和肖葉兒擁抱在一起，哽咽著向他倆坦露了心聲。


  ??周慧說，她不知自己是否瘋過，是否現在還瘋著。她隻知道，自從搞丟肖葉兒的小侄女洋洋後，她就沒有開心過一天，沒有笑過一次。她總認為她是搞丟小洋洋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她打電話邀請肖葉兒到天庭公園下棋，小洋洋就不會丟失。因此，她感到很對不起肖葉兒，很對不起肖葉兒的哥哥嫂嫂，整天心事重重的，不知該怎麽做才能贖罪。雖然肖葉兒和肖葉兒的哥哥嫂嫂都沒有當麵責罵過她、怪罪過她，但她猜想這些都是表麵現象，說不定他們在心裏早已責罵過她很多遍，早已恨死她了！她去找過肖葉兒幾次，想跟她說說心裏話，向她懺悔，但肖葉兒都避而不見，更加重了她的猜疑和痛苦。她曾經這麽想過：如果肖葉兒和肖葉兒的哥哥嫂嫂都怪罪她，肖葉兒不再和她做朋友，不再和她下棋談心了，她就從玉女峰巔往下跳。她有這種輕生的念頭，是因為她長得太醜，從小就沒人喜歡跟她玩，沒人喜歡跟她交朋友。她除了交有肖葉兒這個好同學好朋友之外，再也沒交有其他的朋友了！如果失去了肖葉兒這個誌趣相投的好朋友，從此沒人與她下棋，沒人與她談心，她的一生將在孤單、寂寞中度過。她覺得這麽過毫無意義，生不如死。有一天，感到百無聊賴、萬念俱灰的她爬上了玉女峰頂，在峰頂上徘徊了很久，想了很多跟肖葉兒在一起度過的美好的時光，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往下跳。


  ??沒有勇氣自殺，肖葉兒又不願再見她，她感到越來越傷心，越來越痛苦，精神壓力越來越大，整天胡思亂想，神情恍惚，一閉上眼睛，就會做噩夢。有一段日子，她總覺得別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對她指指點點，她的耳旁總像有人在說——就是她邀請肖葉兒出去下棋，就是她搞丟肖葉兒的小侄女的！她知道自己快瘋了。為了躲避別人怪異的眼光和閑言碎語，她索性裝瘋賣傻，跑到精神病院裏躲起來。


  ??進精神病院後，她總希望肖葉兒能來看望她，總幻想有一天她倆能和好如初。每一天，她都站在病房的窗前翹首張望，但盼望了很久，都沒有盼到肖葉兒的身影。她以為肖葉兒真的怪罪她，真的怨恨她，真的不要她這個朋友了。於是，她更加傷感，更加心灰意冷，茶飯不思，日漸消瘦。醫生給她打針吃藥，她也不配合。她想，如果肖葉兒這輩子都不來看望她，她就一輩子不離開精神病院。


  ??苦盼了三年多，肖葉兒才來看望她。肖葉兒第一次來看望她所說的那些話，令她感到很激動，她很想撲進肖葉兒的懷裏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但她又擔心肖葉兒是出於同情、可憐，才來看望她，才對她說那一番話的，並非真的不怨恨她、不責怪她，就沉默不語，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她想，如果肖葉兒能每個周末都來看望她，每次都對她說那一番話，她就相信她是真心實意的，就和她和好如初……


  ??周慧對路不平和肖葉兒說出了積壓在心裏多年的話，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不久，就康複出院了。她出院那天，肖葉兒和路不平開車去接她。把她接到家後，路不平和她下了兩盤棋，一平一負，他覺得自己的棋力還遠不及周慧，征得肖葉兒的同意，他又謙虛地拜周慧為師。周慧已和他交往了不少時日，很欣賞他對圍棋的執著，欣然收他為徒。


  ??此後，師徒三人經常在一起下棋、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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