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折磨你,我高興
門合上,房間都安靜了。
夏早早躺在床上,夢裏喊著什麽,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心髒,低聲叫著秦熠的名字。
淚水從眼角不斷淌落.……
她以為她對他沒有投入到那麽多的感情。
每次都要等到真的分離時,才發現愛已經刻入骨髓。
同秦熠熾熱滾燙的愛不同,夏早早愛得深沉冷靜,是一座冰山.……
傍晚。
夏早早緩緩清醒,天色陰沉沉的,顯然不久前才下過一場暴雨,完全沒有早晨醒來時的風和日麗。
夏早早從床上坐起來,感受到額頭上依然隱隱傳來的痛。
她走到洗手間,輕輕撩開右邊的劉海。
在右額有一朵玫瑰花的燙疤。
這玫瑰花是秦熠用的標誌,他的私人直升機,私人豪車,私人遊艇……
都有一朵這樣的玫瑰。
還有秦熠的手下,他們的製服都在金色或銀色的紐扣上雕刻著這樣的玫瑰。
等級高的,會在胸口上,或者是肩上有這樣刻著玫瑰浮雕的星級。
那枚戒指,應該是傭人的吧.……
每個傭人都會在進入秦家當傭時,領到一枚.……
由戒指刻著她們的等級,好隨時出入莊園,或秦家的任何領地,去為他辦事。
而這枚戒指,是權利最低位,最卑賤的。
現在那朵最低微的玫瑰花形,在夏早早的額頭上綻開著。
她恍惚地看著,一輩子也忘不了了,以後隻要照鏡子,她都會想起他,和他相處的這段變態相愛的時光。
夏早早猛地抓起一個玻璃的牙刷杯,用力扔在鏡麵上——
不!
以後不用照鏡子,那麵鏡子已經裝在了她的心裏。
夏早早轉身走出去,雙目發空地望著空蕩的房間……
他已經走了?
帶著對她的失望離開——也好。
從此她在他心裏就是完全卑賤的存在。
夏早早低下頭,卻在瞬間,發現自己割破的手,每根手指都被包好了傷口.……
連掌心都纏著繃帶……
而她走到試衣鏡前,發現自己換了一件幹淨的睡衣,身上好像被擦洗過。
轉過身,看見背部的傷口也處理過。
眼淚在瞬間落下來——
她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為她做過的事。
夏早早緩緩揚唇笑起來了,不管現在多痛,曾經有過快樂的回憶,這就夠了不是嗎?她並不是一個奢求的人。
夏早早安靜地打開門離開。
當她走到別墅門口,推開大門,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又瞬間瓦解了!
她原本以為已經離開的秦熠在沙灘上,拿著個鐵揪不停地挖著什麽,整個沙灘已經被拋成了土坑.……
她掩住唇,想起她的素描本還埋在沙子裏麵。
他透過手表的監聽器聽到了她問傭人要鐵揪,所以問過傭人她要鐵揪的用途了吧.……
秦熠在這兒挖了一個多小時。
暴雨結束過後的海灘濕漉漉的,泛著濃重的腥氣.……
風也特別大,比昨晚更寒冷。
秦熠本來就是重高燒,被冷風吹了一個多小時。他機械地挖著,卻一無所獲。
“少爺,”傭人們膽戰心驚地站在不遠處,“下過暴雨,或是海浪將東西已經衝走了。”
衝走了?天意如此麽。
“少爺快別挖了,讓我們來挖吧……”
“……”
“少爺.……”
夏早早的身形猛地縮回去,背靠著門,緩緩滑落在地。
她蹲著,蜷縮著,是一個無助的姿勢,而同時,她也深刻地感受到了秦熠心裏的無助……
那本素描被衝走了,也好,本來就是不該存在的東西。
他看了或許又反悔了呢?
就讓他恨她恨到底吧!
忽然傭人們開始驚呼起來:“少爺.……少爺你醒醒.……”
夏早早快速擦了一把淚,打開門,看到秦熠高大的身形終於體力不支,倒在沙坑之中。
他一身的沙,衣服被沙子裏的水浸得濕了。
廚師是個壯漢,將秦熠扶起來,扛在肩上,送回別墅。
夏早早忍著跑過去的衝動,悄悄退到一旁。
等秦熠被扛進來了,她低聲叫住一個傭人:
“我現在就要離開島,有什麽離開的途徑麽?”
“夏小姐你要離開?”傭人詫異地挑了下眉,“你知道這個我們做不了主,得少爺醒了,你跟少爺說。”
等他醒.……?她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想麵對他了。
秦熠隻是暈了片刻,就緩緩醒轉。
他清醒聽到耳裏的第一句話,就是夏早早向傭人問離開的事。
他對她的愧疚,瞬間又被憤恨侵噬。
他在冷風中挖了一個小時,就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想要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因為,他潛意識裏還在相信她。
一旦冷靜下來,想起他們經曆的種種,她當著滿場的麵吃下鴛鴦丸。
她說愛他時溫柔微笑的樣子……
她給他端來按摩器,她坐在他懷裏,她輕柔地吻住他.……
所有的畫麵就像一個摔碎的水晶球,不斷地組合在一起。
可是就算拚成了水晶球也滿是裂縫,輕輕一碰會再次碎裂。
而現在,已經再次碎裂了。
他冷冷地發出聲音:“放我下地。”
他醒了.……
傭人都嚇了一跳,廚師立即將尊貴的少爺放在地上。
秦熠根本都站不穩,他全身就像一個大火球,連噴出的氣都是咄咄逼人的。
廚師將他的一隻手架在自己的肩上:“少爺,你都濕了,需要休息。”
沙子被雨下過後都是濕的,他拋了一個小時的沙不說,還掉進沙坑裏,當然濕了。
秦熠麵色蒼白的厲害,冷冷地盯著夏早早:“想逃?你以為沒有我的同意,你逃得了麽?”
夏早早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低聲說:“你答應放我走.……”
她那一雙眼哭得是有多腫,隔著幾米的距離都看得出。
秦熠陰沉地掃了一眼她的額頭:“明天下午5點,你們約定的時間。”
“……”
“在三點以前,我一定放你走。”他幹裂的唇挑了挑,“而剩下的這時間,你做好被虐的覺悟。”
夏早早捏住了拳頭,她不怕被虐,但不希望秦熠用這樣的方式自虐。
“你這樣做,何必?”
“折磨你,我高興。”他說著違背心理的話。
夏早早的心像被針刺著。
他用力地推開廚師,身體無力,像前搖了搖。
一向狂傲凜然的他,現在居然沒有人扶著都走不動了……
他噴著熱氣,無情地挑起唇:“過來,扶我上樓。”
夏早早沉默地走過去,將他的手架在自己的肩上。
他那麽沉,身體頹然壓過來,她的身子骨立即往地上倒。
秦熠冷冽地說:“怎麽,吃了我這麽多飯,連扶我都扶不動?”
“……”
“背我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