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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無處安放的心

  申晴沒有接他的錢,這點錢自己還是出得起的。


  繆更生也沒有堅持,把錢又揣回兜裏。錢多了不咬手,不要白不要,那自己可就賺了,反正胖子又不拿錢,出錢的話也是自己墊著,至於什麽時候還,那就遙遙無期了。


  辦完了出院手續,申晴沒有回單位上班,而是回到了家裏。她怕許一諾回家,他還沒吃早飯,這樣一直下去,對身體的傷害特別大。


  許一諾再不是東西,也是自己的男人,他的身體不好,吃虧的總是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還得指望著他呢。


  思睿一晚上沒有見到媽媽,撲到懷裏又是親吻又是喃喃說話。婆婆看隻有申晴一個人回來,便問道“小諾呢?你把一個人扔醫院了?”


  “沒有。媽。他醒了以後,說什麽也不在醫院呆著,也不告訴我去哪兒,就走了。那個繆更生還送錢來了,我沒要。”申晴一臉的無奈。


  “這個牲口脾氣。怎麽這樣了呢,就?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說變就變?晴晴,你說一諾是不是有什麽事兒,瞞著咱們?他也不跟你說嗎?哎,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那個肖哥,到底是怎麽回事。”婆婆意識到許一諾可能出了問題,積極想辦法出主意。


  “嗯。我這就打電話問一下。可我感覺最近這段時間,一諾跟肖亦鐵接觸的不是太多。我還是問問吧。”聽了婆婆的話,申晴也覺得有必要查一下了。


  “我問過老四,老四說他也感覺到不對勁兒,但哪不對勁兒,他也說不出什麽來。”婆婆提到了許四兒。如果連許四兒都不知道,那極有可能就是肖亦鐵那裏出了問題。


  從許一諾說的話裏,申晴猜也猜到了肖亦鐵說了什麽。可她不敢相信,她和王建春之間的事情,肖亦鐵怎麽會知道。即使再好的朋友,這樣的事情也不能分享啊!

  忽然想起王建春臨走時給自己的那張紙條。前些天問了一個剛上班的大學生,大學生給她講了什麽是QQ和使用方法。


  好吧,今天就上網試試。肖亦鐵那裏,還是不要問的好。如果肖亦鐵真的說出了她與王建春的關係,她都覺得自己的臉沒處放。


  許一諾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到了廠子的辦公室。一進辦公室,倒頭便睡。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申晴給他打電話,他不想接,可鈴聲很執著,沒有辦法,隻好接了起來。“幹什麽,沒事兒打什麽電話!”一副不耐煩的口氣,眉頭皺到了一起。


  申晴的語氣很平靜,一點生氣的意思也沒有。“你回家來吧,在家吃完飯,洗個澡,再好好睡一覺。爸和媽已經過來三趟了……”


  “別說了。我困著呢,等我睡醒以來再說吧!”剛想掛斷電話,申晴的聲音變得急切起來:“一諾,你先別掛,先聽我把話說完。”


  “你說吧。別說廢話!”冰冷的聲音,通過電話線傳到申晴的耳朵裏,像是冰碴紮到了耳朵上,徹骨的涼意。


  “我隻說一句話,即便你不想看到我,但也應該考慮這個家,特別是爹媽的感受,回不回來,你看著辦吧。”沒等許一諾回答,申晴便掛斷了電話。

  許一諾歎了口氣,站起身來穿上了外套。不能不說,申晴這通太極打得非常好。父母,永遠是他的軟肋。


  或許,自己這樣對待申晴,本身就是錯的,拿著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連帶懲罰自己的家人,把家裏搞得雞飛狗跳,本身就是他的錯。


  解不開的扣子,斬斷它又如何?想起自己在上學時看到的關於高爾丁死結的故事,看來,自己再折騰下去,受懲罰的不是申晴,而是自己。


  母親已經在家裏等他了,看上去狀態還可以,跟孫女正玩兒得不亦樂乎。父親也在,這是很少見的。父親跟自己好像天生的一對仇敵,見麵就掐,現在服軟的是他。


  父親年齡大了,身體又不太好,性情難免有些古怪。現在,家裏的好多事情都瞞著他,他總覺得父親可能是進入了更年期,畢竟五十多歲的人了,不是說男人也有更年期嗎。


  父親吸著煙,不時地把煙灰彈到地上。


  許一諾曾因為這件事跟父親翻過臉,好好的煙灰缸擺在那裏,他就是不用,非得往地下彈,弄得一走起來地上飛起一溜煙兒。


  父親也曾經努力過,可少了監督,馬上又故態複萌,誰也沒有辦法,多年的老習慣,改也改不了,隻好由他去。


  “小諾,坐這兒,咱們一家人這段時間難得在一起吃頓飯。不管心裏有什麽事兒,也不管你和晴晴之間到底有什麽疙瘩,今天這頓飯以後,都得給我擺到桌麵上來。好,現在開始吃飯,吃飯的時候誰也不許提跟那件事有關的事兒。”


  老爺子臉上陰沉得能滴下水來,母親大氣不敢出,端起碗看了一眼許一諾,示意他趕緊吃飯。


  一頓飯的時間,大人們都沒有說話,隻有小思睿要這要那和碗筷相撞的聲音。吃罷飯,申晴想要收拾飯桌,老爺子抬起手製止了:“先放下吧,過一會兒再收拾,咱們先說道說道這些天發生的事兒。小諾,你先說,你有什麽打算?”


  他有什麽打算?連他自己也說清楚。許一諾隻是看了看父親,沒有搭話。


  “你整天不著家,最苦的不是我和你媽,而是晴晴。晴晴一個人,在家帶著孩子,雖然晚上有你媽在這邊陪著,但時間長了,總不是個事兒。”父親的話,讓許一諾覺得很難受,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他能說什麽呢?


  “爹,我知道這段時間自己很過份。”


  “你還知道自己過份?你從小不是個不服管的孩子,怎麽結了婚、生了孩子,反倒野起來了?”父親心中的怒火噴薄而出。


  “你有家,有孩子,有老婆,還有我們這兩個老東西!你丟下我們,隻顧自己高興,動不動就跟晴晴發火,你想幹什麽?當初死纏著晴晴的,不是你嗎?現在成了你媳婦,你就這麽作耗?”父親劇烈地咳嗽起來。

  “爹,您別說了。一諾是為生意上的事煩心,他對我挺好的。”申晴在旁邊細聲細氣的說。她倒不是替許一諾打掩護,而是怕老爺真的生氣。


  “晴晴,你是個好孩子,是一諾對你不好。我這個當爹的,當得不稱職啊。還有你媽,許一諾,我竟敢推你媽,你媽對你啥樣兒?你不知道哇,那是你親媽!犯混也得看對誰,對你媽犯混,你都對不起那個‘人’字!”老爺子越說越激動,從炕沿上站起來,脫下鞋就想打許一諾。


  “你這個癟犢子!我讓你不學好,我整死你。”


  看著老爺子的大鞋底兒衝著許一諾打了過來,申晴和婆婆一起護住了許一諾,鞋底兒一下子拍到了申晴的後背上。


  這老爺子使了真勁,申晴白色的外套上,一個大大的男人的鞋印,看上去有些滑稽,卻讓許一諾心頭猛地一震。


  “爹,你打我!不要傷了媽和晴晴!”許一諾“撲通”一下,跪倒在父親的麵前。


  “男兒膝下有黃金”,要看跪得是誰,跪父跪母如同羔羊,“鴉有反哺之義,羊有跪乳之恩”。


  許一諾哭了。淚水中,含了些什麽,誰也不知道。“爹!您別生氣了,我會好好的,我不上網了,我按點回家,我對晴晴跟以前一樣,我保證!”許一諾抓著父親的手,一下一下地打到自己身上。


  屋裏幾個大人哭成一團。老爺子抬起頭,長歎一聲:“你這個不孝子,但願說話算數吧。老婆子,走吧,他能這麽保證,咱們就看著吧。兩個孩子有什麽疙瘩,還是讓他們自己來解決吧。”


  老兩口走了。許一諾環視自己熟悉的這間屋子,想找到自己從前的影像。可是,現在他找不到了,他特別怕跟申晴攤牌,一直偽裝的堅強,在父親麵前,原來如此不堪一擊。


  晚上,思睿睡了。長時間的沉默後,許一諾終於說話了。“晴晴,你跟我說實話,你愛我嗎?”


  正專心致誌地盯著天花板某個地方的申晴心裏一緊,這就要來了。沉吟半晌,反問道:“你說呢?”


  “晴晴你知道,我不想要這樣的回答。我可以問得更詳細一些,你愛我,還是愛王建春?”許一諾趴在被窩裏,抬高身子,觀察著申晴臉上細微的變化。


  申晴的眼眸蒙上了一層水霧,沉默了好久。許一諾胳膊拄得有些發酸,迫切得等待著申晴的回答。


  申晴終於歎了一口氣,答道:“我已經嫁給你了,這就是我最好的回答,還有什麽比行動更能說明問題呢。”


  “不,晴晴,我知道你沒有說實話。你的第一次給了他,對不對?”許一諾的聲音出奇地冷靜。


  申晴渾身一震,“這很重要嗎?”


  “我說不重要,你信嗎?”


  “許一諾,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一直以為,你在乎的是我這個人,而不是其他的什麽。看來,我把你看得有些高了。


  或許,男人,心裏都有那樣一種情結。如果你看重的是那個,而不是我對你的感情,我們就分開吧。”申晴靜靜地看著他,許一諾不知道,申晴的心已經碎了。

  她已經失去了愛—抑或那愛從未到過,所以也就不曾失去。那愛,像極了一麵鼓,看上去那麽圓滿,敲上去鏗鏘激越,可裏麵卻什麽也沒有。


  “晴晴,你可真殘忍!”


  許一諾躺下來,挪到了申晴的被窩裏……


  看著申晴嬌美的麵容,許一諾情不自禁地吻了又吻。


  這個女人,看不透,猜不透,心如深淵,自己一直在努力參透她,卻無論如何也參不透。他覺得自己就像一艘小船,飄蕩在大海上,搖擺不定,在浪峰上起伏,在大海上尋找。


  清晨,申晴從酸痛中醒來,她想坐起來,卻渾身發軟,又躺倒在了被子上。她強迫自己直起身子。孩子還在睡著,扭頭望向那一側,許一諾已經起床了。聽到外麵捅爐火的聲音,申晴的嘴角向下一彎。


  “你起來了?今天我在家休息一天,我來做飯吧。”以前的許一諾似乎回來了,有些雅痞,有些放蕩,那個吸引她的許一諾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麵前。


  “我做吧,你想吃什麽?”申晴不會主動挑起戰爭,她的性子一直就是這樣,淡淡的,隻要對她好,她會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你想吃什麽我就想吃什麽。”淡淡的一句話,許一諾又坐回到了炕上,順勢擁住了申晴。


  “晴晴,不要離開我,我不想離開你。原諒我的小心眼兒,我隻是太在乎你了。”一股熱氣吹到耳後,申晴渾身一熱。他的變化如此之快,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做好你的妻子,是我的本份。既然嫁給了你,我就會百分百對這個家負責。一諾,別再耍小孩子脾氣了,美滿生活要靠我們自己。”申晴低垂著眉,小手被握在許一諾的大手裏。


  “我要當個賢夫良爸。過去的事情,可以用來回憶,但不可以用來懲罰。這些天來,我對自己、對你懲罰得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再錯過了。”


  “一諾,你能這樣想最好了。至於王建春,他已經離開了,我不想再隱瞞你。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賤……”申晴流下淚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在許一諾麵前提起王建春的名字,這個名字那麽拗口,那麽揪心。


  “不,晴晴。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在你們中間起了什麽作用,我不知道,可現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了。”許一諾撫摸著她的耳垂,吻了吻她的眼睛。


  “不,一諾!我真的很賤!明知道他有妻子有兒子,我還飛蛾撲火。我看不起自己,沒了道德底線。


  可是我保證,一諾,我們結婚以後,我和他再也沒有接觸過,哪怕是他在一個單位工作,除了工作上也沒有多說過一句話。一諾,你要相信我,嗚嗚……”


  申晴突然伏在許一諾的懷裏,大哭起來。


  許一諾拍著她的後背,什麽也不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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