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亂放炮的李愛生
第二天就要上黨-政聯席會了，王建春告訴陳默先不要回家，再把材料通一遍。
“王主任，我都看過好幾遍了，應該沒有問題了吧。”陳默看王建春從外麵應酬回來，跑過來把資料遞給他。
“嗯，我再看看，千萬別出什麽錯兒，出了錯兒，這功夫可就白費了。”王建春笑著對陳默說。陳默這小夥子看上去很精明，他是選調生，王建春曾說小夥子前途不可限量，人家可是“省管幹部”。
不過年輕人難免浮躁，不是他不相信陳默，年輕人的通病，或許陳默也有，不能太過放心，對自己不負責任，也是對他的不負責任！
王建春瀏覽兩遍，真的發現了一處明顯而又致命的錯誤：序號中竟然出現了兩個“三”。
“你看這。”
陳默順著手指看去，頓時臉紅了，不好意思地站在王建春麵前直捏衣角。
“改好之後打印出來。別再出紕漏。”王建春語重心長對陳默道，“下次不一定有我把關了”
“王秘書，我一定吸取教訓！”
看著小夥子信誓旦旦的保證，王建春點頭。至於是不是真的反省了？那不是他的管轄範圍。
府辦就是個講合作的部門，某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便意味著一項工作的徹底失敗。
會議順利召開了，沒有出什麽大的紕漏，會議組織者和參與者都大大鬆了口氣。
府辦有四個副主任，對一個縣級正科級單位來說，配置不可謂不強。“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再小的單位，也得配備齊全的班子，更何況像府辦這樣的綜合性協調部門呢？府辦的工作，“牽一發而動全身”，實際上就是整個縣工作的風向標。
王建春剛來不久，就被縣長林峰看重。下麵的人看不出什麽，可這在府辦“元老”中起了漣漪。
誰都知道，按照常規，如果不出什麽差子的話，換屆後書記另有任用，林峰理所當然地接任縣委書記一職，此時跟林峰搞好關係，意味著將來“前途無量”，誰都想爭取這個機會。可偏偏命運不垂青，天大的餡餅落到了王建春頭上，這是為什麽呢？
“好吧，王建春長得帥，人看上去精神。”這是元老們揣測無果後的無奈笑談。
林峰的秘書，代表著縣裏的形象，但長得帥不等於工作能力強，等工作出了差子，誰去給他兜著？
四位副主任中，王建春資曆最淺，卻剛一來就勁頭強勁。每個人都看到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自覺不自覺地下點絆子。這個，往好聽裏說，叫“磨合”，不好聽就是琢磨著整人。
漸漸地，王建春對有人“掣肘”的事兒就有所察覺。他知道，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有，府辦這麽多的人，管著這麽多的事兒，難免出一兩個格色的。
格色不怕，別開了工作的玩笑，順帶整人就行！
事實偏不如他所願，老天像是考驗他一樣，這四位副主任中就有一個看王建春不順眼的人。
這位看他不順眼的人，叫李愛生。王建春日後總用“亂放炮”來形容他。“也不知道他媽怎麽給他起的名字。愛生、愛生，生起來沒完沒了，完全跟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背道而弛嘛。”
其實李愛生也不是單看王建春不順眼，他看不順眼的人，不順眼的事兒多了去了。
他已經在府辦當了十年的副主任，“老油條”，縣領導也拿他沒辦法，年齡大，又不犯原則性的錯誤，隻是嘴臭點，撈著什麽說什麽，還打著公平、正義、無私的口號。
前兩年，他有機會到交通局當書-記，結果被殺出的黑馬給“截了胡”，自從那兒就開始甩鞋撂襪子，不好好幹了。
要論能力，李愛生的能力不差，要不然也不能溜溜地在府辦呆上十年，府辦可不是養閑人的地方。論品行，也算不錯，不太會坑人害人，可就是“噘嘴騾子賣驢錢——吃虧了一張嘴”。
李愛生不喜歡王建春，在班子成員頭一次聚會的時候，他就直接表態——今後他叫王建春為“白主任”。
別人不明就理，問他此話從何而來，他振振有詞地說““小白臉，沒好心眼兒”。
其他領導一笑而過。李愛生就這麽個人，拿他說話當放屁就是了。
王建春卻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見李愛生如此稱呼自己，別扭不說，對自己形象也不利。他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當時便頂了一句：“李主任，大黑臉沒好心眼兒，聽起來也挺押韻的啊。”
李愛生聽了很生氣，斜了王建春一眼。在他眼裏，他李愛生就算是跟王建春就“勢不兩立”了。
不過，在一個班子裏，各司其職各負其責，如果分管工作沒有交叉的，想不合也比較難。大家都是成年人，青山縣城屁股大的地方，低頭不見抬頭見，你好我好大家好便是好，否則的話，很容易“兩敗俱傷”。
王建春無意間惹了李愛生，李愛生多了個假想敵。隻是二人的工作沒有需要合作的地方，也就一直相安無事。
李愛生每每看到王建春意氣風發的樣子，就跟個剛害喜的新婦一樣——一股股地往上冒酸水。
【這小子，長得真帥啊，怎麽看怎麽像大明星。嗬，不就靠一張臉嗎！長得好看能成為好官嗎！】
幼稚的笑談，被李愛生奉成真的。人妒忌總的有理由。李愛生就是在說服自己相信，讓自己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妒忌得順理成章！
徐不言隱隱有所察覺，李愛生對王建春的橫挑鼻子豎挑眼。
【這個老李，看到對王建春有看法。】
他徐不言是什麽人，那可是辦事左右逢源、看人入木三分的人，這點事兒，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他瞅準了一個機會，把李愛生弄到自己辦公室，開始掃聽想法。
“老兄，你對咱現在這個班子，沒啥看法沒有？”他了解李愛生的直腸子。這人不會拐彎抹角，所以他也不用拐著彎兒去跟他說話，真刀實槍，比什麽都強。
李愛生一如既往，充分發揚了他“人間大炮”的性格。
“表麵上看上去不錯，不過，我還真有點不明白，王主任剛來，你們就把這麽重要的工作給他，丟漏兒事小，丟人事大。咱哥們兒沒說的，隻是提醒提醒你，在這兒這麽多年了，別叫黃油蒙了眼，亂用人！”
（‘格色’是東北方言，沒找到更好的表達，就直接用了。意思各位百度吧，不占用字數了；根據徐不言的安排，不難看出王建春擔著秘書的工作，但職務是副主任。所以‘王主任‘的稱呼，與前文並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