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思之如狂

  “兩人未從政之前，就是一個村的。老部長家隔壁，家裏養著牛的那家你看到了吧？”


  “那是……”


  “沒錯，就是徐不言家。徐不言原來是老師，是老部長幫他調到了行政單位，一步步當上了府辦主任。”


  原來，任誌永是打算讓老部長遞個話兒。畢竟誰來當這個府辦副主任，徐不言的話語權還是有相當份量的。


  王建春知道徐不言這個人。處於權力中心的徐不言，是現任縣長林峰的心腹之一。任誌永看來是一心希望自己能到府辦去了。他早聽人說，在所有的機關單位中，兩辦是最累的，也是最鍛煉人的，特別是府辦，協調、綜合、辦事能力都能得到很快提升。


  任誌永如此幫襯自己，王建春知道是什麽原因。


  下班後，任誌永把王建春留到自己的辦公室，模擬了一個考場，弄得王建春十分緊張。


  “不行，深呼吸，這麽緊張怎麽行！”“重來！”“再來一遍”……從一進門，到答辯，再到答辯結束，任誌永一點點幫王建春糾正。


  “說是答辯，實際上就是麵試，麵試就是那幾個題，先介紹一下你自己，然後再提問兩三個問題，大多跟工作有關的。別緊張，一緊張人家先給你扣分。”任誌永說道。


  “這還差不多，回去再多練幾遍，一般情況下都有自我介紹，這是頭炮，先把這頭炮打好了，這很重要！第一道題問得方式可能不一樣，回答內容大致差不多，見機行事，沒菜倒湯，一定要鎮定，再鎮定！”兩個小時過去了，兩個人還在任誌永的辦公室裏“折騰”。


  “行了，餡餅掉下來了，得有命吃是一回事兒，得有法兒吃又是一回事兒。差不多了，這些天的報紙找來，看看有啥可關注的，找出來，自己設計些題，試著回答一下。”


  “誌永，我真不知道怎麽謝你才好。”


  任誌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打鐵還需自身硬，我幫你，也是因為你有這個本事……幫人就是幫自己，你不要把我想得那麽高尚！”……


  有了任誌永的幫助，王建春覺得自己應付這個麵試，應該不會出什麽太大的問題。但他的對手都不是一般人。雖然在這一組他的筆試成績是最高的，可鹿死誰手很難說。隻有塵埃落定以後，才能真正長出一口氣。


  麵試答辯這天，王建春起得很早，太陽還遠在地平線之下。


  按照書上說的減壓方法，他在陽台上做了幾套深呼吸。


  前些天新買的那套西裝，就掛在衣架上，他不敢吃得太飽，也不敢不吃，如果抽簽抽到後麵，餓著肚子就不太好了。


  平素裏，王建春不太喜歡穿西裝。西裝太正式了。整天下鄉跟農民打交道，西裝革履的，老百姓不喜歡。


  藏青色西裝一上身，把徐子怡看呆了。自己這老公也太帥了！天生的衣服架子，比起那個電視上的金城武、裴勇俊們一點兒也不次啊！


  徐子怡在旁邊抿著嘴笑，把王建春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幹什麽呢？笑啥呢，你？”


  “新姑爺似的，都有點兒不認識你了。”


  “……”


  麵試時間是上午八點半，考點在市裏。


  王建春看看表，已經五點半了，開車到市裏需要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他得打出提前量來。聽說有的幹部昨天下午就已經住到考點兒附近了。他考慮到自己有車，也就沒有住在那裏的打算。

  清晨的路上，車不多，人更少。王建春開得不算快。拂曉的省道，倒與他平日裏見到的不太一樣，多了一絲靜謐。他的絲絲緊張，也隨著緩緩倒退的行道樹遺落在路上。


  到考點時，距離開考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但門外已經站了不少人。


  【看來，大家心裏都憋著一股勁兒啊。】


  他暗暗給自己加油。十一個崗位，三十三個人入圍，自己能不能脫穎而出，關鍵就要看臨場的發揮了。


  公平起見，他們這些候選人是不知道考點和座位的，開考前十分鍾抽簽。時間到了，王建春定了定神，他的號抽得很好。


  三個考場，他抽到的是第二考場的第七號，不靠前也不靠後。中間的位次更容易取得好成績。


  手機被收上去，包也被收走，斷絕一切與外界的聯係以後，王建春倒徹底輕鬆下來。


  試卷果然不出任誌永所料，第一個題竟然是關於孝敬父母的題。


  “假如你的父親或母親重病住院，而你又承擔一項重要工作，你該怎麽辦？”


  這樣的問題，鄉鎮幹部在現實中經常會遇到。前段時間他自己不正遇到了嗎！


  略一思索，王建春開始做答：


  我會照顧家人與工作並重，因為照顧家人與工作並不衝突。列出了幾種情況，有兄弟姊妹，沒有兄弟姊妹。工作也分成緊急的，相對不太急的。時間分配上，周六周日或晚上可以多陪陪家人。


  他注意到，自己做答的時候，七位主考都在不由自主地點著頭。


  沒有卡殼，沒有超時，沒有大的邏輯錯誤。不緊張的開始，便有了不緊張的、比較圓滿的回答。


  走出考場的一刹那，王建春長出了一口氣。留在這裏已經沒有必要了。他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分數——92，應該算比較高的吧。


  驀然，他特別想看到申晴。或許是心態放鬆以後的一種反應？

  他給任誌永打了個電話，說了考試的一些情況，便迫不及待按出申晴的號碼。


  【哎呀，才剛剛11點。申晴還在上班，該怎麽跟她說呢？】


  想到這，他正欲按下呼號鍵的手指退縮了。他怕申晴會誤解自己。但是想著申晴美麗的臉，手指又不由自主地按了下去。


  “是你嗎？”聽筒裏清淡的聲音，透出濃濃的思念。


  “想你了，忙嗎？可以出來一會兒嗎？我在飛燕賓館等你。”


  ……


  聽著男人嘶啞的聲音，申晴的心快要跳出胸膛！思念積久了，釋放出的能量，可以讓人不顧一切。


  她放下電話，甚至都沒有請假，直奔他說的飛燕賓館。


  ……


  申晴在門前徘徊，不敢敲門，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嚇得她一囉嗦，本來攥在手裏的手機，“啪”地一下掉到了地上。


  正在這個時候，門猛地被拉開了，王建春一把把她拉進屋子裏，大力地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