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人民群眾的想象力
王建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任誌永不著邊際的話從何而來？他又做錯什麽了？一種無力感從腳底湧上來，吃飯也沒了心情，急匆匆地告辭離開。
胡天佑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麵，正拿著一份文件，嘴還在動著。
辦公室的門敞開著，王建春沒有冒然進去，而是有禮貌的敲了敲門。
胡天佑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領導範兒十足。他見到了王建春，招了招手。
王建春回手關上門，他跟胡天佑的談話，不想讓其他人聽到。、
“坐吧建春。”胡天佑坐到沙發上，努了努對麵空座位。王建春隨即坐了下來。
“建春，你是我兄弟，咱掏心窩子說話，你認為我個人怎麽樣？”
【又是不著邊際的話啊。】王建春不知怎麽回答，隻好在那幹搓著手。
“我知道你不會回答，你不回答我也得這麽問。”胡天佑自顧自道，“我自以為自己能一碗水端平，而且有解決問題的能力。今天，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別人插手你分管的工作，你會是什麽態度？”
他的眼睛盯著王建春的臉。
這一刻，王建春突然明白過來了。
“胡書記，我不會插手別人工作的，除非有領導的明確指示，或是在他請求幫助的時候。”王建春的話回答得很圓滑，最起碼胡天佑這麽認為。
“你能這樣回答就好。東口村大棚的事兒，就不要再插手了。”
“可是，他們在資金上遇到了些問題，想找我幫他們解決。再說我是他們的包片領導，來尋求幫助也是應該的呀。”王建春據理力爭。
“不讓你插手自有它的道理，別再刨根問底了，你要理解我的難處。”胡天佑把話題岔到了其他的話題上，對這件事不再說什麽。
王建春被他和任誌永弄得一頭霧水。如果真是主管領導尹玉厚有什麽說法，也不至於直接找到胡天佑這裏，而且據他對尹玉厚的了解，這種挖人牆腳的事兒，老實的尹玉厚幹不出來。
雖然當初任誌永對他有過提醒，回來後也一直是尹玉厚在跑這個項目。但他作為一個副書記，包片的領導，不可能一點都不管吧。組織上應該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講吧。
這個項目潛藏貓膩！
王建春決定找到答案，這麽糊裏糊塗的可不行！
他覺得去問任誌永。既然胡天佑不願意說，就從任誌永那裏找到答案，他肯定會告訴自己，也肯定知道事情的原委。
……
趁著快下班的點兒，王建春徑直走進任誌永的辦公室。
任誌永正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看到王建春進來，笑著道：“我就知道你憋不住，肯定會跑我這兒來一探究竟。來，坐吧，我好好告訴告訴你！”
“建春呐。”
“你覺得男人長得帥是件好事兒嗎？”
又是沒頭沒尾地一句。
“任鄉長，別擠牙膏似的，直接了當地告訴我吧！”
“嗬嗬。東口村的人說，冷家山的女兒冷曉紅喜歡你。整這個項目的目的就是為了接近你。說你呢，也看上了人家冷曉紅，要不然不能這麽死乞白賴地幫她。”
“啊？”
“我和胡書記當然曉得這是無稽之談，可又不能不考慮。當初我不讓你跟進這個項目，是考慮尹玉厚的感受，現在可好，尹玉厚沒說什麽，老百姓的想像力反而愈加豐富。”
“嗬嗬……嘿嘿……”王建春苦笑、傻笑加冷笑。
這都哪跟哪啊，聽起來實在是可笑！
“你還別笑，跟你說，我曾經碰到過一個幹部，人稱‘村村都有丈母娘’，實際上這人挺正派的，就是人長得好。所以被起了個外號‘長得帥’。大姑娘小媳婦都喜歡他，他一進村就都圍著他。
後來你猜怎麽著？他還真喜歡上了村裏一個姑娘，把人家肚子給搞大了，最後被雙開了。雖然是老早以前的事兒了，咱也得防備著點兒。”
王建春看著任誌永，用今天的話，叫看傻X。這任誌永也是離了大譜，搞的這事兒好像就發生在他王建春身上一樣。
“別人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尹玉厚沒說道就行。大不了以後去東口村，不跟那個冷曉紅接觸了，有什麽事兒直接跟冷家平說。我給他打電話，村裏少去，這樣總行了吧？”
“嘖嘖，這人長得帥了就是吃香啊。你看，我這種五大三粗的，你嫂子見我老是煩，總想把她用的那些化妝品往我臉上糊。”
任誌永是想化解王建春的尷尬，這幾話起到了相應的效果，一絲微笑掛到了王建春臉上。
王建春沒好氣地說：“你還調侃我。”
“哈哈！走，回家，別開你車了，一起走吧？”任誌永道。
“不了，我還是開回去吧。晚上古柏說有點事兒，要用車。”王建春撒了個謊。其實他是想去看看申晴。
幽會這種事情，欺上瞞下。
他已經跟徐子怡打了電話，告訴她單位有應酬，可能要晚回去一會兒。
跟任誌永道了別，王建春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申晴。
“晴，我想你了。咱們老地方見吧。”
“不行建春，許一諾在我這兒，候了一天了。肯定不會輕易罷休的。我也想你了……”
王建春失望地掛斷電話，一天見不到申晴，就跟百爪撓心一般，難過得狠。獨自開著車往家的方向走，他覺得自己就像失了方向的小船一樣，好孤獨，好無助。
徐子怡打麻將還沒有回來，仍然是清鍋冷灶。
這下好，不用想理由解釋為何按時回來了。
“咚咚咚……”
他剛準備煮晚飯，敲門聲傳來，無精打采地起身開門——是香菊，拉著軒軒的手站在門口。
……
……
東口村的蔬菜基地項目，冷家平有事兒就愛給他打電話，王建春難以完全置身事外。於是他采取了以退為進的策略，自己不出麵，電話裏給冷家平出主意，讓他找尹玉厚去落實。
那天之後，他也想了許多。
他已經三十了，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麽多年，不會幼稚到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一套。
人言可畏。萬一有人拿這點使絆子，冷不丁就要栽跟頭。
其實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帥，可人們看到他，就說他長得好看。王建春不想當什麽禍水，長得帥並不是他的錯。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容貌就跟財富一樣，人會為此沾沾自喜，可有時也為這個煩惱。這其中的是是非非，誰能說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