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離家出走
“任鄉長，你們王建春可是個人才，不可多得，不可多得！”林局長雖然年齡不大，但官場上的那套東西輕車熟路。
任誌永客氣道：“以後有什麽事兒還得請您多幫忙呢！”
“王書記，我倒覺得你們東口村那塊兒地，真的應該拿來發展設施大棚，規模大起來了，以後政府才好幫忙，市場什麽的就會順理成章了。
你們先包裝個項目，組一下卷，然後我們幫著報到市裏去，爭取點啟動資金。”
“這當然好了！”王建春的話剛說到這兒，突然下意識地看了看任誌永。他是副書記，不是分管農業的領導，如果被分管的尹玉厚知道了，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那好，我明天安排蔬菜站的人到鄉裏，跟農業站的人一起到東口村，實地勘查一下，做好前期，組卷上報，市裏有筆扶持資金，有了這個，就可以爭取到一筆款子。”林局長拍拍王建春的肩膀，說道。
“我來安排。”任誌永插話道，“這是好事兒。一定安排最精幹的力量，這個有規模的設施蔬菜基地要是建成了，不單是村裏的大好事，對我們上青坪，對局裏，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兒！”
他知道王建春回過味兒來了。碰到這種好事兒，千萬不能越俎代庖，否則班子的團結就會出問題。
聽任誌永這麽說，王建春心上的石頭落了地，這件事情，有了任誌永的支持，基本上就沒什麽問題了，尹玉厚即使有什麽不願意，也得看任誌永的麵子，他畢竟是一鄉之長。
酒足飯飽，一席人散去。
王建春晚上不愛吃飯，這種應酬多了，身體吃不消，雖然自己還年輕，但不能用透支健康來追求這些東西。
有時候王建春躺在床上也在想，為什麽國人如此熱衷於通過吃飯喝酒的方式來談事情、來拉近感情？
回到家的時候，徐子怡正在做飯。王建春詫異了：自己提前打過電話，告訴她不回來吃飯了。怎麽現在才煮飯？
他看看表，已經8點多了。
徐子怡聽到門響，知道是王建春回來了。從廚房伸出頭來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軒軒正跪在沙發上看動畫片，王建春走過去，抱起兒子，親親他的小臉蛋，軒軒“咯咯”笑著，用小手使勁撥開王建春的臉。
“來，兒子，親親爸爸。”軒軒回頭“吧唧”一下在王建春臉上親了一下。
王建春滿意地笑了，軒軒長得越來越像他，長大了一定是個標準的美男子。徐子怡一跟別人吹噓，她家兒子有多帥。軒軒有時會配合得挺起胸膛，惹得別人更加羨慕不已。
“來，軒軒，吃飯了，不要鬧爸爸，爸爸上一天班，累了。”這樣的生活她似乎已經習慣了。王建春時常不回家，不回家就不回家吧，反正她有自己的事兒，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用上班，每天都去打麻將，要多滋潤有多滋潤，一個女人，還能想什麽呢。
“你再喝點粥吧，喝那麽多酒，喝點稀粥對身體有好處。”徐子怡對王建春說道。
“在飯店吃過了，不吃了。”王建春的眼睛盯著電視。
徐子怡心裏突然生出一種害怕的感覺，雖然王建春的話並沒有什麽，可她突然覺得王建春離自己好遠。
默默地收拾好碗筷，領著軒軒去睡覺，軒軒今天表現很好，沒有纏著王建春講故事，安靜地躺在徐子怡的臂彎裏睡著了。王建春走進臥室，看到娘兒倆偎在一起的樣子，心裏一陣溫暖，負罪感油然而生。
徐子怡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閃動，他知道她並沒有睡著。坐到床邊，徐子怡往裏邊挪了挪，就沒有了其他的動作。王建春撫著她的頭發，看著兒子安靜的小臉兒，從心底發出了一聲歎息。
王建春剛想站起身來，徐子怡回身抱住了他的腰。
“建春，不管你多忙，我不會說什麽，但請你記住，你還有個家，還有老婆和兒子。”
一句話，王建春的心揪痛一下，申晴那張美麗的臉浮現在眼前。
“好啦，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清楚，最近鄉裏的事兒太多了，非典把大家弄得筋疲力盡的，不過幸好沒出什麽事兒。你也不要老出去打麻將，小心坐壞了腰。”
王建春難得如此溫柔。徐子怡揉揉眼睛，怕是自己聽錯了。
“嗯，今天晚上在這屋睡吧。”起身把軒軒往一邊抱了抱，軒軒皺著鼻子，沒有醒。
“不，我累了，好好休息吧，你。”王建春一想到兩人同床而眠的樣子，從心裏有能接受，看到徐子怡，就要想起申晴。與徐子怡的肌膚之親，竟然燃不起他的點點欲望。
聽著王建春腳步漸遠，徐子怡直直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兩眼死死地盯著門。客廳裏的電視哇啦哇啦地不知在演什麽。她看不到王建春的臉，也不知道他是什麽表情，可王建春對她的冷淡，讓她心生寒意。
怒衝衝地下地，狠狠地把腳塞進拖鞋裏，一溜風地跑到客廳，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大聲對王建春喊道：“你什麽意思？我犯賤了，是不是？”
王建春無耐地看著她，不知該說些什麽。
“沒話說了？我不是你老婆了嗎？我過份了嗎……”一連串的提問，讓王建春有些怕，不是別的感覺，就是怕！
徐子怡沒有錯，是自己背叛在先，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的場麵。雖然王建春知道，徐子怡並不清楚他和申晴之間的情感，可負罪感始終壓在他的心頭。
“好啦，子怡，我隻是累了，你快去睡吧。別把孩子吵醒了。”王建春壓低聲音，說道。
“累了，累了，每次都是這兩個字，你有多累啊？累成了最好的托詞，最好的理由，是不是？我知道，你煩我，煩我打麻將，可你知道我心裏怎麽想的嗎？你知道我需要什麽嗎？
你不知道！每天你不著家，借口就是工作，工作再忙也得回家吧？回來以後呢，好不容易見到你了，冷著一副臉，我上輩子欠了你什麽了？嗯，你憑什麽這麽對我？！”徐子怡聲淚俱下了。
“你別鬧了，好好的，又是這又是那，整天提這種事兒，煩不煩啊？”王建春雖然很怕，怕徐子怡鬧將起來，可他的耐心已經突破極限。他不想吵，他想安靜地按照自己的意誌生活下去。
“嫌我吵？嫌我煩？我沒提你那些說不清的濫事兒。王建春，別以為自己有一副好皮囊，我就離不開你了，你不是太陽，離了你，地球照樣轉！”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快去睡吧。我也去睡了，別鬧了，大晚上的，攪得四鄰不安的。”王建春站起身來，想到自己的房間去睡覺。
徐子怡看王建春仍然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便擋在他的麵前，不讓他進屋去。
王建春發現自己往左走，徐子怡就擋到左邊，拐到右邊，她又擋到右邊去了。如此幾次，王建春不耐煩地推開徐子怡，說道：“你幹什麽，自己不睡，也不讓別人睡，怎麽回事！”
徐子怡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王建春反應得快，一把拉住了妻子。
徐子怡含著眼淚，看著王建春：“你是男人嗎？你還是男人嗎？是，我沒工作了，靠你養著，好吧，我犯賤，我明天就去找工作，軒軒你自己帶吧，我去外麵打工，省得你看了我心煩。”冷冷地扔下這幾句話，徐子怡頭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真是赤裸裸的威脅，動不動就拿孩子威脅自己！
王建春心頭起火，於是口不擇言了：“徐子怡，你有本事，你可以走，你就是個麻將女人，走了，就不要回來！”
“啪”地一聲，門被關上。
兩道門，隔開了兩顆心，隔斷了兩個世界。
過了一會兒，王建春聽到那屋的門被大力拉開了，是徐子怡的聲音，撂下的是一番狠話：“王建春，不用你操心，我會走的，我也不會回來！我不靠你活著，你有你的能耐，老娘也有老娘的本事，你的兒子你養著吧。
我告訴你，王建春，我會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今天說的話！”
徐子怡的話，王建春並沒往心裏去，心心念念地想著申晴，一會兒便睡著了。
……
天還沒有亮透，王建春醒了，翻身坐了起來。昨天晚上一夜好夢，情節已經忘了，但心情不錯。他想著申晴要出院了，心裏就是一陣輕鬆。
“媽媽，媽媽我要撒尿！”軒軒大聲喊道。
徐子怡難道不在？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