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傷心的年

  “我能去哪兒？回我媽那裏去了，借了點錢，明天過小年，家裏什麽也沒有。這日子，真不知怎麽過下去。”徐子怡歎了口氣。


  王建春沉默了。他知道，徐子怡又要受苦。剛過了兩年好日子，剛剛過了不用整天為錢發愁的日子，這次又來了。


  男人，最怕的就是妻子的抱怨——關於沒有錢的抱怨。


  “你們也放假了吧？”徐子怡也盛了一碗粥，坐到餐桌前。


  “嗯。軒軒，過來吃飯吧。”王建春喊道。


  “不用叫他了，在香菊家吃過了。香菊也說讓我吃，我沒吃，怕你沒吃飯，怕你著急。”


  發生這件事以後，王建春很納悶，為什麽徐子怡沒有大吵大鬧呢？依她的脾氣，知道自己把家裏的錢都搭進去，而且又這麽多的外債，不大鬧一通，實在不符合她的脾氣。


  王建春一直在等她火山爆發的這一天。有時他覺得自己真是賤，還有等這個的。但他清楚這一天總會來的，他必須得等著。


  “過年了，媽給拿了不少年貨，我都放在下房裏。明天你拿上來吧。”徐子怡邊吃邊說道。


  王建春輕聲說道：“別老從老家往這兒倒騰東西，別人看了不好。”


  “我媽的東西，我愛拿就拿，別人管不著，反正也不是我自己張嘴要的，是我媽叫拿的。”徐子怡以她自己特有的說話方式，開機關槍似地說道。


  王建春皺了皺眉，徐子怡這個脾氣老是改不掉，愛從老家拿東西。可嫂子雖然不說什麽，肯定也不滿意，畢竟都分家另過了。


  按照農村的習俗，女兒家是外姓，自家的日子自家過，老是從家裏往自己家搬東西，好說不好聽。他勸過徐子怡幾次，她卻總也聽不進去，總是拿話來頂他。


  “再說了，又不是從你家拿來的，這你還管。”停了一會兒，徐子怡又加上這麽一句。


  王建春雖然不願意聽，也隻是瞪了徐子怡一眼，不再說什麽，站起身回到房間想休息。


  軒軒跑過來，拿著一本書。“爸爸爸爸，給我講故事吧。”


  王建春覺得很累，於是對軒軒說：“兒子，讓媽媽去講吧，爸爸今天很累，想早點休息，可以嗎？”


  “爸爸，累了，軒軒給你講故事吧。”


  像個小大人一樣，軒軒躲到他的臂彎裏。他用細細的、柔柔的童聲給王建春講那些古老而幼稚的故事。王建春閉著眼，耳朵裏聽著軒軒的童聲，把自己的心徹底放空，什麽也不想。

  隻過了一會兒，軒軒的聲音不再傳來。王建春睜開眼低頭看看——孩子已經睡著了。


  扶正軒軒的小身子，王建春不想動。徐子怡在看電視，並沒有走進來。慢慢地，王建春也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聽不到父子倆說話的聲音，徐子怡走進屋裏，看父子倆都睡著了，一臉不高興。


  這幾年，夫妻兩人不太在一個屋裏睡覺了，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


  徐子怡不想抱怨什麽，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自己不想再跟他吵鬧，給他個空間就給他個空間吧。


  她又轉念一想，這樣或許也不錯，分房有分房的好處。她看過一本雜誌，上麵說夫妻倆分房睡不代表不愛對方，這正是愛對方的表現。


  走進屋裏，軒軒睡得正香，王建春臉上滿是汗。


  她覺得奇怪卻沒有多想。因為她並不知道王建春燒得那麽厲害。現在發汗，是因為藥物的原因。


  沒說什麽，她也不想把軒軒抱過來，孩子跟王建春平時相處的時間不是特別多，總愛黏著他。父子情深嘛。


  關上燈，退出這個房間，她又回到客廳，看起那沒完沒了的電視劇。


  ……


  小年了，按照王建春和徐子怡的約定，在家裏過。


  自結婚以來，大年就一直是在王建春家裏過的。王父是一個十分傳統的老人，家庭團圓的觀念很重，他們家又是一個大家庭，全都回來的話得有二十多口人。


  父親臥病在床，母親身體又不好。所以操持大家務的事兒就成了嫂子和兩個姐姐的事兒。


  徐子怡不喜歡回老家，老家太冷，人太多，講究也多。服從吧，自己不願意；不服從吧，老人家不願意。


  但她怕王建春生她的氣，怕他埋怨不懂事，於是再不願意，她也沒說過什麽，反正時間又不長，一共幾天的時間，忍忍就過去了。


  往年的時候，王建春這時候都要把家裏的年貨置辦好了，大包小包地送回家去。可是今年，今非昔比，自家日子能不能過還得另說。


  年貨……王建春犯了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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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