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千金的錯位人生三
整個過程,顧一一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仿佛沒有痛覺。
抬起頭,朝目瞪口呆的男人咧嘴一笑:“白經理,這樣的我,你還要嗎?”
看到她癲狂的樣子,白綿忙退了好幾步,口中不住地叫嚷著:“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然後,顫抖著拉開把手,奪門而出。
……
顧一一的事跡漸漸在尊爵傳開,若問那些人是怎麽知道的?當然是監控了!
雖然尊爵會所號稱自己隱秘性良好,斷不會泄露客人的一絲一毫。
但其實哪有那麽絕對,會所的老板又不是傻的,萬一出了人命什麽的,他找誰說去!所以,一到三樓的包廂裏都安裝了攝像頭,隻是不曾讓外人知曉罷了。
當顧一一滿臉是血,神色淡然地走出來時,立刻有人將情況報告給負責人。
到監控室一查,這可不得了了。
好家夥,沒想到平日裏一聲不吭,隻顧著悶頭做事的小白兔竟然是個狠角色!
一傳十十傳百,自此之後,尊爵上上下下,沒人再敢小瞧她。
開玩笑,年紀漂亮的小姑娘,眼睛都不眨地就往自己臉上連劃五刀,換作是大老爺們兒也沒她這個膽色呀,誰他媽敢惹,不要命了!
不知道算不算因禍得福,白綿第二天就派人把身份證給她還回來了,而且還破天荒的給她放了一個月的長假。
同時,顧一一被錄用為尊爵的正式員工,可以享受所有員工都有的基本福利:下午兩點到早上八點上班,分三班倒;一周一休,每個月一共可以休息六天,底薪加提成,五險一金等等。
又一個月後,顧一一領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資,三千塊。
別人可能覺得很少,但對她來說,卻猶如一筆巨款。
因為她是被父親賣到尊爵的,畫了押簽了字,雖說現在是人權社會,這種買賣壓根就不合法,但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財務部說隻管吃住不管工錢,她也沒有辦法。
以前的她,身無分文,隻偶爾在幫忙端茶倒水時賺點小費,但都是藏著掖著的,生怕被人發現。
如今,有了身份證,又有了穩定的工資,她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將床墊套子裏藏的幾千塊私房錢存起來了。
……
因為割得有些深,顧一一養了兩個多月,傷口才慢慢愈合。
新長的肉,粉紅粉紅的,襯著她白皙的臉蛋,顯得越加猙獰。
雖然偶爾會嚇到人,但她身心卻歡愉不少,別的不說,至少,那些人再不敢對她呼來喝去,頤指氣使了。
負責看場子的黑老大曾經問過她:妹子,沒想到你骨子裏這麽狠,要不要跟哥哥混,錢多活少,每天去各個場子裏轉轉就可以了。
她沒有答應。
她還是喜歡一個人,靜靜的窩在巷子裏洗碗,有空了,再幫忙打掃打掃。
平平淡淡,沒什麽不好。
……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
一天晚上,顧一一像往常一樣,蹲在水池邊洗碗。
清冷的月光照進來,映在她完美無瑕的側顏上,星星點點,神聖高潔。
這時,一個低沉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帶著些遲疑和羞赧:“那個,姑娘,請……請問洗手間在哪裏啊?”
像酒吧一條街這種地方,但凡見到女性都不會稱呼小姐,怕產生誤會。
顧一一抬頭,望著站在離自己五米開外的男人。
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個男生。
他穿著一件白色T恤,下身是一條簡單的牛仔短褲。大約二十出頭,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雋秀溫雅,唇上掛著一抹淺笑。
月亮在他身後緩緩升起,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片純潔的光芒中。
顧一一愣了愣,腦袋裏突然閃過一句不知從哪兒聽來的詩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他的出現,猶如一抹白月光,輕輕的劃過她從未悸動過的心房。
“姑娘。”男生又喊了一聲。
“啊?”顧一一回神。
看到她呆愣的樣子,男生忍不住笑出聲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在這裏打暑假工嗎?你是哪個學校的?高一還是高二?”
稚嫩的臉龐,清澈見底的眸子,不怪男生將她錯看成高中生,
“我……”顧一一咬唇,頭不自覺的低了幾分,扒拉著劉海,將右臉的傷痕遮了遮。
她沒有讀過書,所有的知識都是靠她忙碌之餘自學的,以前不覺得有什麽,經他這麽一問,竟然有些自卑。
“咳……”見她沉默著不說話,男生清了清嗓子,用低緩的聲音自我介紹道:“我叫蔣毅,今年二十一歲,是S市本地人,現在在京都大學念書,開學就讀大四了,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顧一一。”在尊爵這麽多年,不知被人搭訕過多少次,可她要麽裝傻充愣,要麽淡笑不語。這是她第一次認真回答一個陌生人。
“那我叫你一一好了,”蔣毅靦腆的笑笑,突然後知後覺地拍了拍腦袋:“哦,差點忘了,洗手間在哪裏啊?我……我……同學聚會,剛剛……飲料喝多了……”
見他那張俊臉被憋得通紅,顧一一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抬手指了指他來時的方向:“你走過頭了,大廳出來左拐就是。”
“哦,謝謝。”蔣毅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然後一步三回頭的看著顧一一,咬咬唇:“一一,等改天有空了,我來找你玩兒。”
說完,伸手扶了扶眼鏡,跟個愣頭青似的跑了。
望著空空的過道,顧一一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悵然若失。而後苦笑著搖搖頭,喃喃自語:方才,真是魔怔了!
自己是什麽人?母親早逝,父親把她從小虐打到大,等勉強長開了,便將她以兩萬塊錢賣到了風月場所。
她沒讀過一天書,身在華國最繁華的S市,卻沒有錢出去好好逛逛。
二十歲,多少人羨慕的花樣年華,她卻整天窩在這不見天日的角落裏,隻為保自己一份周全。
她想著:已經身處泥潭了,就讓這副身子,幹淨點吧。
摸著右臉上還有些紮手的疤痕,顧一一自嘲地笑笑,就這樣吧,醜小鴨還妄想什麽白天鵝,也不怕嚇著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