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隨著急救燈的熄滅,在漫長的等待之中,孫四眼終於被從急救室之中緩緩的推了出來.
我的天,我幾乎都不認識他了,因為孫四眼受到傷害的身體部位實在是太多,導致孫四眼全身上下都被纏上了紗布.
看到孫四眼這個樣子,我頓時又忍不住眼中淚如雨下,我剛剛要對孫四眼開口說話,但是戴著口罩的護士確實對我搖了搖頭:’病人目前為止還沒有脫離危險時期,不要打擾他休息.’說罷,護士門就將孫四眼推向了高危病房,並且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進入.
聽完了這句話之後,我們所有人都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雖然說還沒有脫離危險期,但是至少要比那種心裏七上八下等待著孫四眼存活或者是死亡的消息已經要強了幾百幾萬倍.沒過多久,孫四眼的父親以及王占彪兩人分別皺著眉頭走出了醫院,老陳把我攙扶回了病房,而孫四眼的媽媽則是在外等候著,看著孫四眼.
進了房間之後,隻剩下了我和老陳兩個人,我問老陳,那個領頭砍我的家夥到底是什麽來路.他告訴我,這個人是另外一夥掌棺人的頭頭,平常就和老陳不對頭,而且因為掌棺的事情積累了不少矛盾,隻不過老陳畢竟年紀不小,人脈也廣,認識人也多,所以勉勉強強也倒是能夠鎮壓得住那個家夥,但是即便如此,也是依舊在他們手底上吃了一點小虧.
這個家夥之所以這麽囂張,憑借的就是他背後的一個道士,不過……他的這位背後道士,實際上就是那天我在王二大家裏碰上的那一位中年道士,據說在道士的圈子裏麵,他算得上是一位真真正正有道行的存在,畢竟從那一天裏,我確確實實是感受到了他的氣魄.我們這附近的十裏八鄉一旦有了什麽喪事之後都會去專門找他,因此也是因為這件事情,他積累了不少錢財,所以他手底下就有了一圈人.
說到這個地方,老陳有些激動地拍了一下床頭櫃,然後氣憤的說到:’這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有壟斷的現象,但是我們抬棺材的這一塊怎麽也會出現這種現象呢,要是說我們這一夥掌棺人也同意加入到他們的陣營之中去的話,那麽以後的喪事不管是給我們多少錢全部都是他們說了算,這也太氣人了,隻知道掙錢,也不知道尊重一些風俗禮儀.’
說到這裏我才恍然大悟的明白過來,怪不得他把我和孫四眼給這麽一頓下狠手,原來我們的搜做所謂實際上已經觸犯到他們的利益了,於是乎我就問老陳:’他們到底有多少人?’
老陳想了想之後回答道:’他們這一夥人當中,有八個掌棺人,平常養著的打手也是十來個,再加上總共有兩個道士,畢竟這個社會很現實,隻要有錢那個就是大爺.’說罷,老王歎了一口氣,做到了我的身邊,從兜裏掏出了一包白將軍,然後遞給了我一根煙,歎了一口氣:’當初給了你四值功曹令,於是我們就把你推出來做頭頭,可是這一次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敢這麽出格.’
我連忙安慰了他一番,然後最後他笑了笑說:’嗯,不過這一次的喪事可是使得你在咱們這十裏八鄉一片兒名氣大振呢,大家都知道這裏出了一位小胡師傅,年紀輕輕但是手低上知識多,喪事會辦,還能抬棺材,辦事情也負責,人還年輕,以後要是有喪事的話都回來找你辦,現在你都成了婦女之友了,王麻子他還去你爹家裏隱隱約約的提過幾次婚事呢,哈哈.’
我聽完了之後則是不由得麵色一變,回想起了王二麻子的女兒哪一張大餅臉,我就不由得什麽也不想說了.
說到這裏,老陳忍不住哈啊哈一笑的說道:’哈哈哈哈,你不知道,王麻子去了你們家裏之後,你父親和他說了沒有兩句就黑著一張臉把他給趕出來了你是沒看見你父親吹胡子瞪眼的那個樣子,拿起一個掃帚就把王麻子給打走了,我現在想起來你父親那一位的尊榮我就忍不住想要笑了,哈哈哈.’
我想到了我父親的那一副樣子,頓時不由得大笑不止.
隨後,我又向老陳詢問了一下我母親的狀況,聊了一番之後,我們就不免說到了關於那個墓碑店老板的事情,當我說出了墓碑店老板讓我將五彩血碑給安置好的時候,老陳不由得笑了出來,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哈哈哈,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夠和那個老神仙搭上關係,看來這一次我們基本上以後是沒有問題了.’
我跟老陳交流過比較長的一段時間,知道老陳這個人是個靠譜的,不會多說一些廢話,他既然說這位墓碑店的老板是個能人,那麽就說明這個老板真的不是一般人.因此我就不由得疑惑的問了一句:’哦?這位老板究竟是何人?’
老陳則是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這個人說起來倒是很有些傳奇色彩,他來到這個鎮子上實際上也就兩三年時間,但是開了這個墓碑店,我有幸和他喝過幾杯茶,在他口中我知道了他是山東濰坊青州人,叫做黃雲摩,精通書法和風水,本來之前他也沒以什麽名氣,就是在咱們鎮子上開這個墓碑店,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去年冬天,京裏一位大佬找他要做一塊墓碑,但是被他公然回絕了,從那以後,大家見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就連道士們都不例外,喊他一聲黃二爺.’
我聽完了老陳的敘述以後,心中也不由得頗為好奇,畢竟這位黃二爺就連北京裏麵的大佬都敢拒絕,那麽身份背景或者說本事肯定是不一般的……
隻不過,讓人恨不能理解的是,就我們這麽一個小小的鎮子,怎麽會來了這麽一位大人物呢?所謂淺灘難容困龍,小廟難留大佛,這麽一位大人物就這麽心甘情願的留在我們鎮上,這裏麵肯定有蹊蹺.
但是沒有想到老陳興奮地抽出了一個牛皮紙袋,然後激動的對我說:’我們很有可能就從這裏麵得到這一個問題的答案!’
我則是非常的疑惑,問老陳這是一個什麽東西.
老陳則是笑著回答說:’我經過墓碑店的時候,黃二爺已經走了,但是他手底下一位員工托我把這一封牛皮紙袋帶給你.’
我看了看這個牛皮紙袋很厚,應該能裝不少東西,打開一看,隻見裏麵有三摞捆好的人民幣,還有一封信.
我將三摞人民幣拿出來之後,不由的感歎一聲,算上這三萬,這位黃二爺前前後後已經白送給我整整八萬人民幣,而且還不計算那一塊價值連城,少說也有幾十萬的五彩血碑.
我則是將人民幣放在一旁,然後輕輕的展開了這封書信,上麵寫著胡掌棺人親啟,裏麵的內容大概就是,恭喜我通過了黃二爺的測驗,然後等到明年三月份,可以帶著這封書信去找他,假如平常遇到了一些難以解決的問題,就可以去墓碑店找三蹦子他們,假如他們心情好的話,應該會幫我解決問題.
而老陳則是難以掩飾心中的激動,眼巴巴的望著我,說:’怎麽樣?信裏麵到底是咋說的?’
我知道了老陳為什麽如此激動,因為一旦能夠和黃二爺這樣手段通天的人物建立起來聯係,那麽自然也就不用懼怕另一夥人,甚至是從而成為這一片掌棺人之中最強大的團體.
隻不過..這封信上給我的感覺很模糊,不知道黃二爺說我通過了檢測到底是打算收我為徒還是說我完成了幫他將五彩血碑立碑的事情.
不過話說回來,憑借著黃二爺這般手眼通天的手段,我這個小小的掌棺人要是有幸拜他為師,那還真是一件癡人說夢的事情,畢竟黃二爺的身份就擺在那個地方,京城裏麵的大佬都敢拒絕,怎麽可能把我這麽個要什麽沒什麽的家夥收為徒弟?
我把我的想法統統告訴了老陳,老陳聽了之後,雖然有些失落,但是卻重新收拾心情,隨後說道:’哈哈,不管則麽說,我們至少也是和黃二爺有了關係,有這層關係總是比沒有要強的,隻要我們好好努力,日後肯定會發達的.’看到老陳一臉堅定的樣子,我也沒說什麽,隻是從這三萬裏麵抽出了兩萬塊錢讓他捎給我父母,隨後又給了他兩千塊錢.
老陳一開始還有一些不好意思,嘴裏說著什麽無功不受祿,不過我有推了推,這個家夥立刻就收下了.
等到老陳走後,我就走下了病床,來到了孫四眼的病房前麵.
孫四眼的母親雙眼紅腫,淚眼婆娑的在門外守望著,我則是很不好意思的走上前去和孫四眼的媽媽打了一個招呼.
說句實話,父母都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但是我卻把孫四眼帶進了掌棺人這一個行當裏麵,而且如今孫四眼又受到了這麽嚴重的傷害,我不僅僅是傷到了一位母親的心,而且我很有可能毀了孫四眼的一輩子……畢竟就連我自己當初都是被迫入行,抬一副破棺材又和前途?
安慰了孫四眼的母親幾句之後,我就回到了病房裏麵,現在就我一個人,我盯著空蕩蕩的天花板,心裏不由得一陣苦笑,畢竟這一次的經曆讓我看到了很多很多,一個人不僅僅是需要本事和性格就能夠成事的,這個世界上有些太多太多的陰暗麵……
一時之間,我隻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不適感,不知道未來的路終究應該如何行走下去,不過很快的,我就即將遇到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位存在.
我在床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很快的便感覺到了一陣深深地疲勞,而且之前由於遭受了另外一幫掌棺人的毒打,因此實際上我也有點虛弱,慢慢地我隻感覺到眼皮變得沉重起來,最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到我醒過來之後,天已經黑了大半了,但是病房外麵卻傳進來了嘈雜的聲音,我不由得眉頭一皺,隨後向外看去,隻見外麵有醫生,和尚,道士,不過最引人矚目的卻是一對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