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看在繹繹的份上
薄顏的心頭一震,猛地轉過身來,再也無法淡定了。
在她所知道的兩個版本裏,薄家上下都說她的母親跟著野男人跑路,死在半途中。
而那天在香樟樹上,她偷聽到張子薇和薄悠然的對話,似乎隻是談及怎麽陷害母親,好像真的沒有說過母親是怎麽死的。
難道……
她的媽媽真的沒有死?
有生之年,她還能見到媽媽嗎?
薄顏呼吸都有些滯住。
她忍住心頭的顫/抖,麵無表情地轉過頭:“所有人都已經說我媽媽死了。你拿死者來開玩笑,會顯得特別沒品。”
她願意相信媽媽沒有死,她希望金尋可以再多說一點。
最好,能把媽媽現在所在的位置套出來!
“你不用再演戲,也不用再套話。”金尋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你的母親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是最好的證明。”
薄崇禮是真心喜愛過莊蘭的,就算她真的背叛他,但如果她確實死了,薄崇禮會想盡辦法,把她找回來。
可是薄顏到現在,都沒有見過母親的墳墓。
她終於裝不下去了,抖著嘴角問:“金先生,你到底知道多少?拜托你都告訴我!你想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都答應?”金尋有些不屑地上下掃視她:“你比我還窮,有什麽能給我的?錢?身體?嘖,別說我眼界高。就你現在這樣,一個未婚媽媽,殘花敗柳的,你的身體也不值錢。”
薄顏握緊拳頭,“既然你選擇把這個秘密告訴我,證明你就是有想要的東西。你說出來,我無論如何都替你辦到。”
“你錯了。”金尋嘲弄地說:“我什麽都不想要,我就是純粹想給你找不自在。知道自己的母親沒有死,卻沒辦法找到她,這種抓心撓肝的感覺,不好受吧?”
當年他和薄雯知聯手設計薄顏,都被她反將一軍。這件事還被全國直播,導致他成為全網嘲,連他的兒子在學校,都被人笑話欺負。
他被長輩禁止出門那段時間,心裏就生出一個無比陰暗的念頭:有生之年,一定要用盡所有辦法,讓薄顏不得安寧。
他就像一條躲在暗處裏的蛇,用他陰冷的目光盯著她……現在終於找到機會,自然先咬上一口,不讓她馬上死,卻能讓她痛不欲生。
這種感覺……
他被爽到了。
頓了頓,他繼續說:“你也別想著用房子來交換。就算你現在立即簽字把房子賣給我,我也不會再向你透露半分信息。我會用我的方式,讓你老老實實把房子賣給我。”
薄顏從甜品店出來後,整個人都有點失魂落魄的。
司靳夜很擔心,一路上都在仔細打量她。但看她抿緊嘴角的樣子,知道就算問她也不肯說,隻能暫時忍耐。
再回到莊外婆的住所,明越終於趕了過來。
昨天聽說司靳夜他們被合圍之後,明越一整晚都沒怎麽睡。他連夜把手頭上最緊要的事情都處理好,一大早就坐飛機,先繞到四方城,再坐車過來。
雖然麻煩,但比薄顏他們坐班車快了小半天。
看到明越也來了,宋少哲眉梢一挑,眼底的笑意都濃了幾分。
他還真是低估薄顏這個女人的魅力——不但能讓司靳夜放下一切陪她來清水鎮,連坐鎮公司的明特助都叫了過來。
那代表他的計劃……是不是可以提前進行了?
對於宋少哲的那些算計,司靳夜似乎一無所知,讓明越去查度假村的開發商。
明越很快就查到金尋的身份,還把去年他聯合薄雯知逼婚薄顏的舊新聞,都翻了出來。
司靳夜這才想起這麽不要臉的老男人來。
“想個辦法,把這個項目要過來。還有,找人給金尋上上課,讓他以後不許再靠近薄顏。”
明越一一記下,立即去辦。
司靳夜很忙碌,宋少哲很愉快。
他在屋外轉了一圈,似乎有些無聊,問道:“我到鎮上去轉轉。你們有沒有什麽東西要我幫忙帶的?”
司靳夜淡淡地掃他一眼,“什麽都不用帶。你第一次來清水鎮,到外麵玩得開心點,不用記掛這裏。”
言下之意,最好別回來了。
薄顏從房裏走出來。
她看起來已經恢複了平靜,嘴角甚至帶著點弧度,“如果宋先生方便,買些新鮮的食材回來吧。今天晚上我下廚,請你們吃家常菜。”
宋少哲微微挑眉。
才剛剛得知那麽大的秘密?居然不到半天就緩過神了?
看來這個女人比他想象中要更堅強。
他笑著應:“好,我盡早回來。”
等宋少哲離開,屋裏就隻剩下他們二人。
司靳夜看著薄顏,有些欲言又止。
不等他問話,薄顏卻先開了口:“阿夜,你是不是想問我,剛才在甜口店,金尋對我說了什麽?”
司靳夜的指尖微微一顫。
已經有多久,沒有聽到她用這麽溫柔的語調,叫他阿夜。
薄顏看著他,繼續問:“你想知道嗎?”
她的眼神充滿依賴,仿佛隻要他開口,她什麽都願意跟他坦誠交待。
司靳夜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再開口時,嗓子又沙又啞:“他說了什麽?”
“他跟我說,我媽媽沒有死。”薄顏忍了很久的眼淚,突然再也克製不住,“阿夜,原來我的媽媽沒有死。我特別想見見她。”
司靳夜被她那樣的眼神看著,一顆心都幾乎揪了起來,輕輕地嗯一聲:“好,那就去找她。”
薄顏朝他走近一步,充滿希翼地看著他:“阿夜,你說過你恢複記憶了對不對?你還記不記得,曾經答應過我,會幫我調查我母親的事情。你記得嗎?”
薄顏也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特別卑鄙無恥。因為外婆的死,她不肯原諒和接受司靳夜。現在她求助無門,卻利用他曾經玉佩養魂時說過的話,要他履行諾言。
但她已經顧不了這麽多了。
如果媽媽真的沒死,那她就必須用最短的時候,去查母親的行蹤。
薄顏小時候過得特別慘,好幾次都差點被張子薇請回來的保姆害死。如果媽媽沒有死,她一定會回來保護她。
可是她沒有回來,連一次都沒有回來看過她,隻有一個原因——媽媽可能被困在了某個地方,逃不出來,一直等著她去救她。
想到這一點,薄顏就把心裏僅存的那點良善都拋棄了。
她怕媽媽等不起。
司靳夜的心頭微微一震。
薄顏這是在主動向他求助?
原本他還在考慮,如果薄顏真的被威脅了,他該如何不動聲色地幫助她,讓她不至於太過抗拒。
想不到,薄顏竟然肯主動向他求助?
他的喉嚨發緊,幾乎衝口麵出就答應她了。可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鬼迷心竅地問:“如果我幫了你,你要怎麽報答我?”
話一出口,他立即就後悔了。
薄顏現在這麽無助,她肯向他開這個口,分明已經願意重新給他機會了。
他卻趁機提要求,萬一她不肯答應,轉頭去求別人……
司靳夜不敢再想下去,幾乎馬上就改口:“顏顏,我答……”
薄顏卻比他更急,立即說話了,“阿夜,看在繹繹的份上,幫幫我。”
這層從來沒有戳破的紙窗,終歸被薄顏率先撕開了一道口子。
她的聲音低到幾不可聞:“阿夜,我知道你已經猜出繹繹的身份。為了繹繹……”
她的話沒有說完,司靳夜突然伸手把她緊緊抱進懷裏。
“顏顏,我答應你。不管你要我做什麽,我統統都答應。”
哪怕她沒有那些籌碼,隻要是她要求的,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