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回家
不過張娜和張曉之間也算是你毀我，我毀你這樣子的。因此，我作為一個局外人，也實在沒什麽發言權。
……
這天，晚上下班之後，我在公司猶豫，不知道該回去，還是帶林言去逛街看看電影。
畢竟她來這麽久，我都沒好好帶她四處逛逛過。不過小月那邊最近情緒也很大，總是讓我趕緊回去吃飯，不然就要生氣之類的。
就在我還猶豫的時候，突然接到林言的電話。我眉頭不由一挑，她來這裏這麽久，除了要我去火車站接她的那天外，今天是第一次給我打電話。
林言在電話裏說出事了，但是沒說為什麽。
我心裏有點著急，林言不像是會虛張聲勢的人。果然，我過去隻有，她跟我說：“老頭子，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我張了張嘴，有點驚訝。她一直叫我爸老頭子。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問她：“什麽情況？”
“家裏說查出他有糖尿病，但是飲食一直都不注意，加上又沒有及時吃藥，聽說這次人突然就暈倒了，縣上醫院都不肯收他。”
我頓時覺得心裏有點燒得慌，不由就問她：“那他現在怎麽樣了？你怎麽也不早點跟我說？”我心情陰鬱至極。
一方麵，我擔心他真的出事，另外一方麵，這些年他們就沒消停過，總是給我惹出這樣或那樣的事情來，所以，我又有點煩躁。
“早上，她打電話過來，說想帶老頭子來這裏看病。她說車票都買不起了，我……”林言有點尷尬地說著這些。
我臉色微微一沉，這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人了，怎麽把自己過得這麽狼狽。
我在旅館房間裏有點鬱悶地踱著步，林言似乎想說什麽，但是卻一直不敢開口，隻能一臉緊張地看著我。
我走了會兒，然後歎了口氣：“這樣，我跟公司請假一下回去看看。你這邊趕緊收拾一下東西，等下我來接你。”
林言這才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點了點頭。
……
我回到公司，跟林富貴說家裏出了點事，得請假幾天。
林富貴也沒細問，打聽我老家的地址之後，問我需不需要把公司的車開走。我點點頭，心裏對他更是感激，因為，就算他不開口，我也打算跟他提這個請求。
我開著大眾去旅館接了林言，然後就火速往老家開去。
從老家到當地的火車，兩天才有一趟，我估計他們等不了。而且那個女人不是個靠得住的，老頭子都已經昏迷不醒了，讓他們自己過來，中途要是出點事那就糟糕了。
原本需要十幾個小時的路途，我硬是隻用了八個小時就開到。
等我將車停在村道上的時候，我看到林言立即推開車門下去，彎著腰在旁邊的草叢上猛吐。
她本來就有點暈車，我這麽亂開，她更加受不了了。
我將車鎖好，上前幫她拍拍背順氣，林言吐了會兒，才臉色蒼白地擦了下嘴巴。然後避開我的手，說道：“走吧，我們回去看看。”
我們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前陣子剛下過雨，路上很泥濘。鄉下人沒有什麽娛樂活動，早早地就睡覺，道路上漆黑一片，根本什麽都看不到。
我在前麵帶路，林言一聲不吭地跟在我後麵。
此時此刻，我才突然意識到，我好像已經有三年沒回過這個家了。
不遠處，月光下，那棟兩層的小樓房。以前小時候，多少個夜晚，我呆在屋頂上，看著天空，感慨自己的出身。
而現在，再次回來，我沒有熟悉感，也沒有懷念感，隻有心裏滿滿的煩躁，和一些我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擔憂。
我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悶響，回頭，卻依舊看到林言跟在我後麵。可能是因為剛才吐了的原因，我見她動作有點慢，已經被我拉開了些距離。
我知道她怕黑，所以，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
……
我們推門進去的時候，那個女人還沒有睡覺，我見她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看，眼神卻一點光芒都沒有，仿佛她在透過電視看別的東西。
她聽到聲響，回頭，看到是我們之後，有點驚訝，但是眼底也閃過一絲喜悅。
她迎了上來，見我臉色並不好看，又有點呐呐地說道：“你們怎麽回來了？”
“哦。”我有點心不在焉地應道。
幾年不見，女人老了好多，以前年輕而妖嬈的印象早就已經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無助和茫然。
她看到我很尷尬，反而瞪了一眼我身後的林言，說道：“你個死丫頭，出去這麽多天一點消息都沒有！”
林言沒有回答她，片刻之後，我聽到她回房關上門的聲音。女人說要去煮點點心給我們吃，我任由她去了，自己則猶豫著，來到老頭子的房間。
我推開門進去，床頭亮著一盞小夜燈，他的臉色看起來十分蒼白和可怕。
我緩緩地走過去，在他床邊站定。
我小的時候，一直都覺得他非常帥氣，我媽非常漂亮。原本他們也很幸福，但是漸漸地，他們之間就再也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我歎了口氣，拉開椅子在床邊坐下。
可能是聽到動靜，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是我坐在床邊之後，他眼神突然一亮，然後歎了口氣說道：“你怎麽回來了？”
對於我的出現，他似乎並沒有我自己想象中那麽高興。
我看著他，然後說道：“聽說你病了，我回來看看。”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的樣子：“如果我沒有生病，是不是，你一輩子都不打算回來了？”
當年我出去讀大學很少回來，他就曾經打電話和我吵過，說這裏是我的家，讓我無論如何都要經常回來看看。
我卻不以為然，將我的家和人生全毀掉的都是這個男人，現在，他有什麽資格讓我常回家看看？
如果不是因為林言，我想，連三年前的那一次我都不會回來。
當年，林言在學校被人傳染，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就死在手術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