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故事
要是彩虹是個安分的也就算了，可偏偏彩虹是個愛來事的，在飯桌上還挺活躍的。
本來，金琳在講一些他之前遭遇的新事的時候，大家都很配合，安靜地聽著，偏偏彩虹聽到她旁邊男人跟她耳語什麽，居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大家頓時都有點尷尬了。
潘龍應該是在飯桌下麵扯了扯彩虹的手，她這才停住笑容，不過麵上倒沒什麽表情。
大家對金琳有一種天然的敬畏感，不過金琳我個人覺得還是挺好相處的一個人，至少一般情況下他都不怎麽擺譜，也不拿架子。
隻是大家都知道，這種人，是需要別人自動給他尊重，給他臉麵的。
接下來，金琳繼續講他的故事，大家也聽得認真。彩虹收斂了些，不敢再有大聲的行為和舉動。
金琳講完之後，居然將話題拋給了我，他看著我說道，“小周，來說說你的故事唄？”
大家將視線落在我身上，我頓時有點懵了。
說實在的，我人生並沒有什麽可圈可點的故事可以拿出來讓人評說的，不但沒什麽成就，就連一些可以叫人印象深刻的糗事都沒有。
但是大家都看著我，如果不說的話，也實在有點不給臉。
我正在尷尬地想著的時候，突然看到彩虹看過來的目光，她的目光裏帶著一股飄然的亮度。
我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後麵大約猜到了，彩虹是讓我說和她之間的故事？
我大概想了想，好像我追彩虹的過程就是一個悲劇史，拿出來講也是要讓人顏麵掃地的吧？實在沒什麽值得稱道的。
當即，我就忽視了彩虹掃過來的眼眸。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最終決定說一個別人的故事。
……
故事大概發生在十幾年之前。
當時，因為我家鄉所在的村很偏僻，所以當地很落後，大家一年到頭就是做埋頭種地，基本上沒有什麽消遣娛樂的方式，但即便這樣，還經常吃不飽穿不暖的。
那個年代，是紅顏薄命的年代。
村頭那邊，有個大姐姐，比我大了大概七八歲的樣子。
那模樣長得叫一個俊俏啊，小時候她們家在村頭開了一家雜貨店，就在學校大門口附近，有時候我去買本子，她還會偷偷塞一兩顆糖果給我。
當時她們家家境還是比較好的，她經常穿著一身紅色襖子，紮著兩根粗麻花辮在店裏幫她爸媽賣東西。
大家都說她模樣長得水靈，以後肯定是要嫁到好人家去的。
讀小學的時候，我哪裏知道這些東西，隻知道她偶爾偷偷給我塞糖果的時候，眼眉間全是讓人舒服的溫柔的善意。
……
後麵我漸漸長大了，去讀了初中，也就很少去小賣鋪，更不經常看到她。
偶爾有事去村頭的時候，還會看到她在店裏忙碌的身影，她長大了，出落得更加漂亮了。我即便比她小那麽多，看到她也忍不住會怦然心動。
而她家小賣鋪門口，經常圍著一群青年男人，在那裏吹口哨，喧嘩之類的引起她的注意。
她從來沒有理會那些人，但是也從來不生氣，在我年少的認知裏麵，她就是個完美的女人，樣樣都很好，待大家也都禮貌客套。
但是，有一天，我看到她用不一樣的眼神看一個男人。
那是一個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褲子的男人，文文弱弱的樣子，聽說在縣一中那邊當老師，偶爾會過來采購文具。
總是在那個男人出現的那一天，她不會跟平常一樣躲在店鋪裏避開那些男人的注視，而是早早地等在小賣鋪門口。
等到那個男人走近了，她會溫柔地跟他打招呼，“你來了呀。”
而那男人也會像是她的等待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應道，“嗯，來買東西。”
哦，對了，那個大姐姐的名字叫欣明芷。
很好聽的名字，我到現在還一直牢牢記著。
這樣一來二往，大家都看得出欣明芷對那個叫張家康的教書先生有些意思。
鄉下人最喜歡嚼舌根的，很快欣大娘看到這張家康就有點不待見了，欣明芷也隻能被迫躲在商店某個角落裏，無法親自迎接張家康每月一次的到來。
……
我故事講到這裏，被潘龍給打斷了，他道，“嘖嘖，周宇，我怎麽聽著你這故事這麽耳熟呢，該不是哪本書上麵看的，拿來忽悠我們的吧。”
他這話落下，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都是喜歡開玩笑的人，不由就在那邊跟著起哄，“就是就是，好歹說點你自己的故事嘛。”
我無奈地苦笑，舉著雙手做保證，“我發誓說的都是真實的故事。知道你們愛聽葷段子，放心，很快就有了。”
我這麽勸說之下，大家才勉強安靜下來，在那裏繼續聽我說。
欣明芷和張家康的故事，並不像大家所想的那樣，最後遭到了棒打鴛鴦。
雖然欣大娘不同意他們兩人在一起，覺得欣明芷跟著張家康這個文弱書生以後會吃苦，但是欣家爹爹卻很是看中一個人的文采和人品。
他覺得張家康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加上兩個晚輩又確實各有情愫，因此就做主將女兒嫁給張家康。
欣明芷嫁過去的時候，那可是風光。畢竟欣家在當地是有頭有臉的，光是嫁妝就用牛車拉了好幾車去張家。
小兩口婚後的生活也很協調，女的相夫教子，男的教書上班，兩個人頓時成了鄉裏的楷模。
就這樣過了大概七八年，兩個人的孩子也有五六歲了。欣家爹爹身體不好，因為一場重病就死了，欣明芷弟弟又還小，雖然有欣明芷和張家康幫襯著，但是欣家還是漸漸沒落了下來。
禍不單行，張家康也染上了不知名疾病，一家人奔波於縣城和大城市之間，做了許多檢查，就是沒有查出是什麽病症。
眼看著張家康身體日漸憔悴下去，欣明芷急得跟什麽似的。
而村那頭，有個和欣明芷青梅竹馬的男人叫柳勇，柳勇剛從國外留學回到當地，他雖然有文學，但卻是個風流倜儻的浪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