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朝花夕拾
明教諸人於清明時節上光明頂祭拜陽頂天。楊逍立於碧水寒潭之側，光明頂的泉水經多年衝刷，十香軟筋散的毒性銳減，寒潭周圍這麽多年後又再度盛放梨花。
??楊逍立於寒潭之側，頗為感慨，猶記得當年隨著陽頂天初到光明頂，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迎接他的也是碧水寒潭的這番梨花勝景。楊逍師承程英，身負桃花島絕學，初到光明頂的日子，楊逍自是打遍全教無敵手，加之年少輕狂，自是目空一切。
??陽頂天常在碧水寒潭之側教授他乾坤大挪移和惠世濟民之道。年年歲歲梨花相似，可這轉眼間也是二十多年的光景。
??洪水旗來報，祭祀物品已準備妥當，楊逍帶著諸人進入光明頂，隻見聖火依舊熊熊燃燒，諸人跪拜行三跪九叩之禮。
??禮畢，楊逍走上聖火壇前，黃衫所贈的寒玉椅後是張三豐所贈的惠世濟民的墨寶，楊逍立於跟前，心中釋然，自己終未負重托。
??此時，楊逍隻覺得腳下有些水汽，原是寒玉椅被洪水旗移動到聖火附近，有些化水，楊逍正要喚人將玉椅移走，隻見寒玉椅被化去了一層冰麵後，幾行字跡逐漸清晰，起頭的是“先天罡氣”四個大字，楊逍立馬明白這是王重陽的先天功。
??當年黃衫雖於苦寒之地尋得相同寒玉，但成色較淡，不如當年王重陽贈予林朝英那塊通體翠綠，因著要贈予楊逍作為恭賀教主之禮，於是便將這塊王重陽的寒玉相贈，自己便留著那塊顏色較淡的，最後成了她的玉棺。卻不曾想，王重陽將先天功刻在這寒玉贈予了林朝英。
??“教主，這是什麽？”周顛等人見楊逍附身端詳寒玉，便也上前，見到寒玉上密密麻麻的字，也頗為震驚。
??“先天罡氣，難不成是當年重陽真人威震武林的絕世神功。”冷謙最為博聞廣識，一眼便猜出了先天功。
??“什麽？”周顛一邊驚訝一邊正要仔細一看，可那字跡刻僅僅刻在寒玉之上，薄薄一層，半刻便都化幹不見了，周顛跳腳道：“這.……怎麽沒有了？”
??“這字隻刻著一層，遇熱便化盡了。”冷謙在後麵解釋道，隻見楊逍伸手在寒玉上抹了抹，確實也不見字跡。
??“真是可惜，這絕世神功就這麽曇花一現。”範遙在旁歎息著：“否則還真想見識一下當年的天下第一的武功。”
??楊逍抖了抖衣袖起身，方才的心法雖僅一現，他也記得七八，隻是心中仍有些疑惑，眉頭緊鎖。
??拜祭完陽頂天，諸人便啟程回了江南，到了桃花島時已是初夏，夏夜的桃花島螢火流光，曉芙一身淺綠中衣推門而入。彼時楊逍正在案前寫字，曉芙上前為他添了燈油。
??“這是……”曉芙看著楊逍在一塊白錦緞上寫著上下兩闕心法。
??“那日於寒玉中窺得重陽真人的先天罡氣，可惜隻記得六七成，有些地方還是不能相通，隻能先將它寫下來。”楊逍放下筆，順手便攬著曉芙的腰，讓她緊緊貼在自己的懷中。
??“別鬧。”曉芙被楊逍拉在懷中，先是嬌嗔了一下，又指著下闋道：“那這下闋？”
??“這下闋便是古墓派的玉女心經。當年神雕大俠將玉女心經贈予我師父，我便從我師父那裏習得。”楊逍一旁說道：“方才寫完先天功，隻覺得其間有些心法路數反倒與玉女心經相輔相成，便寫在一起。”
??曉芙看著白錦上的兩闕心法，高深莫測，自己難以明白，但卻又想起那日在古墓之中的所見所聞，分別在上下闋處都提了兩字。
??“重陽，朝英。”楊逍順著曉芙的字念道。
??“那日在古墓中聽聞兩位前輩的往事，隻覺惋惜。如今將他們的名字和生平絕學放在一起，也算了卻些許遺憾。”曉芙微微一笑，楊逍所書的武功心法字跡剛勁，而曉芙所提四字溫婉娟秀，映照著王重陽和林朝英，比武相知，情義綿長的舊時往事。
??“兩位都是絕世高手，於武學境界之高，怕是後人望塵莫及。”楊逍微微歎道。
??“逍郎一向視天下武學於無物，怎得如今這般自謙。”曉芙甚少見楊逍在武學上示弱，心中好奇。
??“這玉女心經我師父雖教了我，但我也隻是習得其中玉女素心劍法的那部分，內功心法方麵未曾涉獵，隻因每每運功，總覺得欲火難平，似是要走火入魔，後得楊姑娘提點得知此功修煉頗為嚴格，最好是在十二三歲之前便習得，並且在寒玉床上練習，還需有另一個懂得玉女心經之人在旁輸送真氣調和陰陽。”楊逍緩緩說道：“而這先天功，比起玉女心經，隻能說有過之而無不及，需修煉之人定力十足。否則隨時走火入魔。”
??“連你都不能修煉？”曉芙似懂非懂看著楊逍。
??隻見楊逍邪魅一笑，道：“有你在，我怕是一輩子都學不成這絕世神功。”
??“與我有什麽關係？”曉芙覺得楊逍又將自己摟得更緊一些，隔著薄薄的中衣，可以感受他微微發燙的體溫。
??楊逍也不回答她，隻是伸手將她橫抱起，曉芙在他的懷中微微推搡了一下，卻被他摟得更緊。楊逍將曉芙輕輕放在床帳之內，伸手以真氣滅去屋內兩盞燭燈，隔著月色微微朦朧，一邊指尖褪去曉芙的中衣，一邊在耳邊廝磨道：“食色性也，有你在，自是躲不了。”
??王重陽和一燈大師，是修得先天功之人，二人出家為道。一人放下榮華富貴，古佛青燈。一人放下知己情緣，入門為道。皆有大舍，方成一代武學大家。而於楊逍而言，天下第一和武林至尊，不過是過眼雲煙，又怎比得上曉芙的一個莞爾淺笑，一聲逍郎輕嗔。
??二人在帳中自是月色纏綿，帳外案上，重陽朝英四字伴著燭影略顯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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