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紅顏千麵
上巳女兒節，秦淮河畔，歌舞嫋嫋。而今年於歌舞之中豔壓群芳的花魁，便是暗香閣的五姑。比起江南名伶吳儂軟語，五姑的琵琶胡旋舞似乎更讓人魅惑其中不可自拔。
??因著五姑拿了上巳花魁，城內的達官顯貴，江湖名流和四夷貴胄都於上巳女兒節的晚上聚於秦淮河畔的暗香閣中，一則一睹天下第一美人的芳容，二則盼著能有得美人青睞有幸成了入幕之賓，自是為天下男子所羨慕。
??五姑於玫瑰帳中，側臥飲酒，身段婀娜，若影若現，台下男子早就迷醉其中。
??“我說五姑娘，我自暗香閣開張以來，夜夜豪擲千金，算是給足了你麵子，你今日若是不出來見麵，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吧。”城中首富沈家二爺在台下喝道。
??“五姑娘，我家主人是高句世子，連當今陛下都要給點麵子，你如今在這高台之上，絕不是待客之道。”世子的隨從亦是喊道，身後的高句世子一臉傲氣，看似勢在必得。
??“我說五姑娘，我與你先夫何掌門為舊交，不如還是隨了我們華山吧。”因著昆侖沒落，明教東移，華山成了西嶽第一門派，鮮於通這幾年在江湖上名望日高，說話自是硬氣。
??五姑絲毫不理會堂下眾人，隻是在帳中喝酒，已然微醉。正當台下諸人因著五姑傲慢，有些光火之時，五姑驀地拉開簾帳，一身紅裙又略帶微醺的她更顯風姿綽約，隻聽得堂下眾男子的一聲驚歎。
??五姑的媚眼望去，門口站著便是楊逍，楊逍嘴角微揚立於門庭之前，隻見五姑蓮步纖纖走下台來，伸出玉手勾了勾楊逍，楊逍便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沈二爺和幾個城中富戶不識江湖中人，又從不曾在暗香閣中見過楊逍，又見他一身布衣書生模樣，便讓打手上前阻攔，高句世子亦是讓侍從上前，隻是侍從打手還未靠近楊逍，便被內力震飛，沈二爺見狀大喝道：“你誰啊？”
??“楊逍。”鮮於通等江湖之人認出楊逍，甚是驚訝，但深知其武功，不敢上前，其餘人聽得楊逍名號，也皆議論紛紛，即便是高句世子，也隻是和下屬小聲說著話。
??楊逍隻是嘴角微笑，似是判若無人，走到五姑身前，五姑伸手挽住楊逍，二人離開暗香閣，上了一條春舫。
??“楊教主，這麽光明正大地來暗香閣，不怕世人說閑話？”春舫之內隻有楊逍和五姑二人，五姑為楊逍斟了一杯酒。
??“哼。”楊逍似是毫不關心岸上議論紛紛諸人，聞了聞杯中的陳年女兒紅，一飲而盡，甚是暢快道：“好酒。”
??五姑見楊逍隻顧品酒，隻是微微一笑，也不多說，直到春舫劃至河中稍為安靜之處，楊逍方才行謝禮：“五姑娘，曉芙之事，多謝。”
??“嗬。”五姑輕蔑一笑，道：“奴家是上巳花魁，春宵千金，楊教主上這春舫，隻為夫人道謝，真是不解風情。”
??“說到底，楊某再不解風情，也是五姑娘請上船來的。”楊逍亦是笑道，又喝了兩杯。
??“即是道謝，怎得兩手空空，還貪奴家的好酒。”五姑睨著眼說道。
??楊逍又飲了一杯，從懷中掏出一枚鐵牌道：“這是明教的地焰令，持令者便是地門門主。”因著玄母年老請辭，地門門主之位空缺，這一年多來，五姑以春箋為名替楊逍探聽消息，楊逍心中對其能力亦是佩服不已。
??“楊教主真會做生意。奴家一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做了你地門門主，若是明教仇家尋來，怕是性命難保。”五姑語中帶著嬌氣，甚是妖柔：“再說，你們明教的那些事，奴家沒本事摻和。”
??“地門之事自有雁兒幫忙打理，世人皆道你是當紅花魁，而我楊逍是你的入幕之賓。”楊逍飲酒笑道：“敢問天下，誰敢動你。”
??“嗬嗬。”五姑拿起地焰令，仔細看了看，又笑道：“楊教主就不怕有人吃醋。”
??“你我之事，曉芙怎會在乎？”楊逍見春夜明月當空，惠風和暢，又連飲數杯，瀟灑暢快。
??五姑收下地焰令，看著眼前獨自飲酒的楊逍，搖了搖頭，嘴角有一絲無奈而玩味的笑容，紅顏千麵，而眼前這位楊教主實在是不懂女子之事。
??驛館之內，眾人因暗香閣之事掃興而歸，殷野王氣喘籲籲回到明教驛館。
??“誒，你怎麽著就回來了。”周顛笑道：“不是去看花魁了麽？”
??“果真是那個昆侖五姑啊？”韋一笑在旁問道。
??“是五姑……”殷野王喝了一口茶水，說道：“教主，教主也去了？”
??“什麽？教主去幹嘛？”周顛大喊道。
??一旁黃衫本將玉女劍法和落英劍法結合，專研一套新的劍法，正等著楊逍回來一同參詳，便正好也在堂中坐著，聽到楊逍去了暗香閣，不由心裏一慌，抬頭看著殷野王。
??“教主和……和五姑上了春舫。”殷野王說道。
??“什麽？難道教主真的和五姑？”周顛大驚失色，一旁的範遙因見過五姑和楊逍親熱，急忙低聲喝道：“你別這麽大聲，要傳到峨眉，夫人知道了不好。”
??“全應天府都知道。”殷野王喝完水說道：“教主當著所有人拉著五姑上春舫了，我一路回來，所有人都在說。”
??“啊！那怎麽辦？”韋一笑趕緊對範遙說道：“要不隻會峨眉周掌門一聲，別把這話傳給夫人？”
??“周芷若是夫人娘家人，會幫你瞞著？”周顛搖了搖頭：“她不來替夫人出氣就不錯了。”
??“看來夫人是回不來了。”殷野王歎氣道。
??“還是趕緊通知教主回來吧，到了明日早晨峨眉要知道了，肯定要鬧起來。到時候教主不在，更麻煩。”範遙說道，眾人也覺得有理，正準備出門，隻見黃衫已經提劍出門，氣勢洶洶，眾人皆驚，一時間竟不知道誰鬧了起來。
??五姑與楊逍在春舫之中閑談，楊逍貪杯女兒紅，五姑雖然嫌棄楊逍乏悶，但畢竟是剛加入明教，隻得陪他多喝幾杯。忽而聽到周圍春舫有叫喊之聲，原是黃衫來了秦淮河畔找楊逍，一個個春舫查著，把其中衣冠不整的男女都打落水中。
??正當楊逍方才看清是黃衫，正要拉開船簾阻止之時，五姑褪去外衫，一個踉蹌撲倒在楊逍懷中，又伸手將楊逍的衣衫扯去大半，露出半邊胸膛。
??楊逍見五姑又是突如其來的親昵，雖然有些驚嚇，但也習以為常，正要扶她起來，此時黃衫已到春舫之上，她長劍掀開船帳，看到衣冠不整的兩人，大驚大怒，一劍便刺向二人，楊逍尚未來得及解釋，隻能抱著五姑以輕功回到岸邊。
??“教主。”範遙等人來了，見這場麵甚是尷尬，楊逍放下五姑，整理衣衫，暗香閣的侍女也趕來為五姑披上鬥篷。
??黃衫躍上岸來欲要再動手，隻聽得範遙上前勸道：“楊掌門，請罷手。”
??“喲，原來是楊掌門，奴家還以為是楊夫人呢。”五姑撇了一眼黃衫，又含情脈脈地對楊逍說道：“方才楊教主枕畔之語，可不是哄奴家開心的吧？”
??楊逍並未看她，隻是獨自整理衣衫，隻聽得五姑抬高嗓音道：“那奴家便是楊教主的人囉。”說罷不等楊逍回複，便和侍女妖嬈離去，黃衫和眾人聽了又驚又怕，欲等楊逍解釋，哪知楊逍一言不發，隻是起身回驛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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