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花間醉

  次日上午，曉芙陪著隱兒讀書，隱兒尋常除了吃食，便最喜讀書，雖才三歲，“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便朗朗上口。


  ??黃衫帶著史紅石從廂房出來，近來史紅石日夜苦練打狗棒法，因著天資不足，苦練之下，愈加顯得疲憊木納。


  ??“楊姑娘。”曉芙起身朝著黃衫和史紅石點頭說道：“昨夜睡得可好，史家妹妹來喝口茶歇息一下。”


  ??黃衫點了點頭，來到庭前八角桌坐下，曉芙為二人斟上茶水，又拿了一塊柿餅給了史紅石，另一頭喚著隱兒來休息。


  ??“記得少林初見時，夫人還是有孕之身，如今孩兒都這樣大了。”黃衫見著吃著柿餅的隱兒甚是可愛，不禁歎道。


  ??“時光匆匆，好像還來不及好好看看，他便長大了。”曉芙溫婉笑道。


  ??“是啊，當時楊教主還是楊左使，為著夫人一句話，便出手護著峨眉。”黃衫回想起當日少林過招，仿佛昨日：“這麽久，楊教主對夫人的情深從未變過。”


  ??曉芙見黃衫話說得有些自傷，覺得尷尬，又見黃衫左右環顧，似是在找楊逍，便說道：“丐幫大會將至，逍郎便帶著明教和天鷹教打聽各派情況了。”


  ??“他……當真這麽上心。”黃衫眼中帶光，她本是絕色美人，加上這樣顧盼生輝的神色，連曉芙看得都不經動容，世間竟有這般清麗絕俗的容顏。


  ??到了午後，黃衫於城外梨樹林教習史紅石打狗棒法，楊逍因著此前答允，便也在一旁指點一二。隻見黃衫的打狗棒法殺伐淩厲，像是一道重天而至的晴天霹靂從上劈下，無堅不摧，一套棒法使完，她將打狗棒遞到史紅石麵前，史紅石唯唯諾諾接過打狗棒，比劃幾招，便垂下頭來。


  ??“這套劈字訣，已然教了你半月，怎麽還不會？”黃衫有些著急說道，但隻見史紅石搖了搖頭。


  ??“楊姑娘棒法精妙，隻是過於求快。”本在一旁飲酒觀望的楊逍，喝完杯中酒便起身說道：“史姑娘年紀尚小，又是女子，怕是勁力不足。”


  ??“這打狗棒法本就以快製敵，當年黃幫主也是年少之時學成此棒法，有何不可。”黃衫疑惑問道。


  ??“黃幫主當年化落英神劍掌和逍遙遊掌法於棒法之中，以巧勁製快勁，自然遊刃有餘。”楊逍走上前來，他一身粗布白衣，須發飄飄，梨花風間更顯得風雅俊朗。


  ??“可我並不會落英神劍掌和逍遙遊掌法，還請楊教主指教。”黃衫抬頭望著楊逍，她一身黃紗衣衫，猶如籠罩著一層輕煙薄霧，一雙眼睛靈動純貞，似真似幻，實非塵世中人。


  ??楊逍笑著朝史紅石抬了抬眉，拔出龍泉劍於風中舞去，他將方才看到的棒法化作劍招，招式柔和卻蘊藏萬般變化，猶如長江大河連綿而至。


  ??“這不是落英神劍掌，這是……玉女素心劍法。”黃衫低聲自言自語道，她兀自想到當年楊逍曾說過天下武功，唯變不破，如今他將打狗棒法和玉女素心劍法化作一勢，黃衫心下更是佩服神往，不禁舉劍上前，兩人雙劍合璧，分花拂柳，比起當年坐忘峰林中對劍的生澀，如今於春日微風之中行雲流水，更顯心意相通。黃衫含情默默，盈盈嬌羞，卻又因對楊逍愛而不得而情思困頓，這亦喜亦悲之情反倒與林朝英當年創製這套劍法時相若。楊逍授業於程英，劍法與古墓派多數一路，他行走江湖多年，難得有如此劍法相通的機會，便也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二人纏綿婉轉數十招，共同使出浪跡天涯招式，持劍翩然而落，於風中凝眸對視。楊逍恍惚一怔，回過神來，收起龍泉劍，抖落身上梨花，卻低頭也不說話。


  ??“當日於光明頂碧水寒潭，也是這般梨花勝景。”黃衫婉婉說道，這是楊逍送她最珍貴的禮物。


  ??“碧水寒潭的梨花早已枯死，實在不值得姑娘思顧。”楊逍說罷便也轉身離去：“今日便練到此吧。”


  ??黃衫立梨花之中，久久不能自醒，這碧水寒潭的梨花雖已枯死，但終南山的梨花盛景卻是年年歲歲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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