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樹梨花
第次日清晨，殷野王因要下山一日，便將蛛兒交由曉芙照看，蛛兒甚是喜歡隱兒，抱著她跑了幾個山頭，曉芙和雁兒隻得跟在左右照顧。
??楊逍一人獨坐院中，品著曉芙新釀的梨花美酒，林間微風徐徐，心下暢快無比。便奏一曲高山流水，回蕩於竹林之中，此時林中簫聲和鳴，相得益彰，吹簫人是黃衫，她帶著八名侍女從竹林深處緩緩而來，楊逍見她音藝高絕，不輸當年恩師程英，便隨音而彈，切切錯錯，兩人時而聲律俱進，似是鬥琴，時而纏綿婉轉，似是合音。
??一曲既罷，黃衫盈盈行禮，楊逍回禮，斟上一杯梨花酒，以掌風送去，黃衫蘭指接酒，隻見楊逍朝其舉杯，兩人各自飲下，清甜無比。
??“楊左使，好逍遙。”黃衫見楊逍仍未言語，隻是自顧喝酒暢風，便上前說道：“方才一曲高山流水，楊左使也是曲中之人，你我可算知音。”
??“姑娘曲藝無雙，豈是楊某可及。”楊逍淺笑，隻見遠處山頭曉芙青影，說道：“況且知音，楊某已有唯一。”
??黃衫見楊逍如此說來，倒是不知如何接話，楊逍見黃衫尷尬，便笑道：“知音應是唯一，良朋倒可廣交。姑娘請坐。”
??黃衫坐於楊逍身前，楊逍又斟上美酒，她心下愉悅，也便一飲而盡，略有不舍說道：“叨擾楊左使多日，今日特來拜別，楊左使不吝賜教，小女子受益匪淺。”
??“姑娘言重了，昨日竹林之處與姑娘過招，楊某方得悟以雙劍合璧。”楊逍提起昨日，黃衫女不禁心生暖意，低眉淺笑。
??楊逍心下坦然，又與之對飲數杯。
??“這幾日來光明頂，足見楊左使是性情中人，但我有一事不解。”黃衫抬頭問道，楊逍方才細看這姑娘，明眸皓齒，實是一番極好顏色：“當日楊左使因夫人受傷，屠了丐幫江南三舵，是否太過不仁？”
??因這件事，楊逍一直都被武林中名門正派詆毀攻擊，說他殺人如麻，嗜血成性。他倒懶得解釋，眼裏竟是不屑，仁義豈是說出來的。
??“難道是傳聞有誤？”黃衫見楊逍不回答，便繼續追問，楊逍見黃衫一直追問，倒現可愛純真，黃衫女雖比曉芙年幼幾歲，但比起趙敏周芷若也是年長。趙敏聰穎機敏，小小年紀便能設計擒了六大派，周芷若早已是一派掌門，掌一派之事。而這姑娘武功極高，卻因常年在古墓之中，不通人情世故，卻為了江湖傳聞直直追問楊逍，讓楊逍不禁嗤笑。
??“楊左使可否告知其中緣由。”黃衫女仍在認真探究，楊逍無奈起身，在院中背手度了數步，說道：“曉芙.……”楊逍又覺不妥，轉而說道：“內子早年被其師父所傷，武功全失，近幾年陪我闖蕩江湖，無一技傍身，我不能夠時時刻刻保護，隻能讓天下人知曉，敢傷紀曉芙者，我楊逍必誅他滿門。”
??楊逍言辭懇切，目帶微光，當年蝴蝶穀曉芙因他受傷，差點九死一生，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痛。也是自丐幫之後，江湖人因懼怕楊逍，皆不敢輕視曉芙，哪怕當日西湖遊船，朱老四冒著被趙敏發現的危險也不敢傷及曉芙。
??黃衫聽得楊逍說罷，也不再問，隻是起身告辭，與侍女一同消失在昆侖山的雲霧之中。
??一月之後，黃衫侍女又再度拜訪明教，與明教眾人在總堂相見，隻見侍女獻上一對長劍，分別刻著君子、淑女二字，侍女說道：“此乃當年神雕大俠夫婦成名之劍，我家主人為感謝楊左使當日不吝賜教，特此相贈。”
??明教眾人見此物如此貴重，除倚天劍屠龍刀前身的玄鐵重劍外，數此對寶劍最為有名，均瞠目結舌，甚是不解。
??“此物太過貴重，楊姑娘心意已領，煩請姑娘帶回。”楊逍也覺不便收此大禮，便推脫道。
??“楊左使，我家主人說了，當日於竹林與楊左使雙劍合璧，與你二人得悟劍法精髓。故贈劍以作留戀。”侍女將當日竹林舞劍之事在大庭廣眾下說得如此曖昧，楊逍不禁瞪大雙眼，略有尷尬，而明教眾人相互擠眉弄眼，不禁憋笑。
??“我家主人還說那日與楊左使合奏高山流水，對飲山前，仍是有知音之感。”侍女繼續說道，明教眾人憋笑得滿臉通紅，周顛撲哧一聲笑出，身旁的殷野王急忙擊肘提醒周顛外客麵前要保持嚴肅，楊逍此時恨不得一掌拍暈這胡說八道的侍女。
??但侍女似乎仿若無人，繼續說道：“我家主人回古墓後，輾轉難眠，甚是思念……”說道這裏，明教眾人皆屏氣凝神，靜待吃瓜，楊逍已默默轉身不敢麵對。隨之那侍女說道：“那……梨花。”聽到這裏，眾人皆歎氣，似是錯過一場好戲。
??“當日楊左使以碧水寒潭滿池梨花、三春勝景相贈。我家主人甚是想念這美景，故遣我前來向楊左使，討一樹梨花作為回禮，種於活死人墓旁，以寄相思以及對……”
??“塞克裏！”楊逍沒等這侍女說完，便喝道：“給這姑娘砍一棵梨樹去。”
??塞克裏本在門外守候，第一次見楊逍如此慌張失態，也是新奇，趕緊出門便砍了梨樹遞給侍女，侍女放下雙劍，拿了梨樹甚是滿意而去。
??眾人隻見堂中君子淑女二劍，交相輝映，但楊逍背對眾人，不知是何表情。
??周顛見目空一切，懟天懟地的楊逍被小侍女幾句話說得不敢見人，甚是得意，隻上前摸了摸劍，說道：“賺啊，楊左使，用一顆破梨樹換了古墓派的至寶，還是你會做生意啊。”周顛看楊逍第一次被自己懟得不說話，繼續說道：“梨花梨花，這是離別之花哦。”
??“怕不是離別之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吧。”韋一笑趁勢補充道。
??“哪裏哪裏，看這君子劍、淑女劍，應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冷謙一旁繼續接話，眾人皆笑，楊逍此時隻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單手扶額。
??“誒，我說楊逍，你這又是雙劍合璧、又是高山流水的，小嫂子知不知道啊？”楊逍聽得周顛亂說，更覺頭疼，此時殷離誤打誤撞進了內堂，手持一枝梨花，大概是塞克裏砍樹回來時在門口順手給她把玩的，殷離對著殷野王撒嬌道：“爹爹，你看這梨花。”見殷野王和眾人皆堆滿笑容，隻有楊逍背對眾人，將梨花伸上前去，甜甜說道：“楊叔叔，這花多好看，快送給紀姑姑。”
??此時，眾人已不再遮掩，笑得前仰馬翻，突然覺得一陣急風而過，楊逍以輕功落跑，其速度之快連韋一笑都沒有看清，身後傳來周顛喊聲，回蕩光明頂：“楊左使！小嫂子知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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