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貪狼又起
而就在李牧雲小心翼翼地試著將歐陽婉儀的身體狀況慢慢地調理過來的時候,一座位於燕京郊區的廣袤莊園之中,一位陰鷙的老者看著眼前翻騰洶湧的墨色池水,內心掙紮。
此時他的內心,就如同這翻騰的一丈見方的池水一樣不平靜。
池水之中,一聲又一聲虎嘯龍吟般,忽高忽低,忽遠忽近的吼聲從中傳了出來。而隨著每一聲聲音從中傳出,這位陰鷙老者本來就滿臉屍斑,蒼白無比如同幹屍一般的臉就會更加蒼白幾分。
而且他看著這個任由他百般施為都鎮壓不住的池水,雙目赤紅,那原本就蒼白的兩鬢顯得更加淩亂,一雙倒三角的眼睛透露出陰狠的目光。
此時的莊園,無論是夏日還是寒冬,仿佛依舊是被一層厚得望不見天際的烏雲掩蓋著,一副深沉低迷的氣氛。
高台智商,這位陰鷙老者看著眼前的一方池水,最終厲聲喝道:“孽障,還不快快住手!”
說罷,老者不管三七二十一,腹部劇烈地收縮一口氣流,猛地將一口精血從自己的心口上噴射而出,直直地向著池水中撲去,手指如花般快速地飛舞著,不斷地掐著許多複雜的手決,嘴中同時爆嗬一聲:“呔!”
隨著這聲爆嗬,老者原本瘦弱的身形似乎也在這一瞬猛然暴漲,氣勢也隨之節節攀升。他仿佛想要通過什麽儀式將這汪池水徹底鎮壓下來。
而池水被他這一小口嫣紅的心血攝人之後,突然之間原本如淵般深沉的顏色,頓時仿佛落入了一塊大石頭般,漣漪隨著這口心血慢慢擴散開來,原本漆黑如墨的池水仿佛被染上了什麽瘟疫一般,慢慢被渲染開來,呈現了一種詭異的赤紅之色。
當池子中表麵懸浮著的赤紅終於完全散開來之後,那一陣陣散發著詭異聲調的吼聲也瞬間戛然而止,仿佛從來沒有出現一般。
隨著池子從原本的喧囂慢慢恢複了他想要的寧靜,原本還盤坐在一邊的空地旁的老者卻是再也忍不住了,當即又是吐出了一大口老血,濺在了灰白相間的地板上,然後一個踉蹌,便是直直地倒在了一旁。
此時他一生氣血衰敗,已經不複剛才鎮壓池中之物時候的威武雄壯,不可冒犯了。就像是一個真正的符合他年紀的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氣若懸絲,隻剩下一口氣在那裏咽著了。
盡管這位陰鷙老人一副快死的樣子,但是這座森然冷峻的偌大一座莊園之中,卻是沒有出現任何的人物站出來,上前查探他的情況。
不知過了多久,老人原本幹枯的身體猛地一抽,一股悠長的空氣被他大口吸進了胸腔之中。漸漸地,陰鷙老者站了起來,眼窩深凹,此時的慘淡樣子簡直能將幹屍都給嚇暈。
他依舊喘著一口口微弱的氣息,目光狠狠地看著一汪恢複了往日寧靜,又再度恢複了當初的那種如墨般深沉的顏色的池水,像是在看著什麽不共戴天之仇。
想著昨晚自己還在練功房沉心靜氣,調動起渾身的氣機準備借這個陰陽交泰的冬至之日試圖一舉突破那個困擾自己依舊的桎梏,到達另一個全新的境界,這個池中之物卻是突然之間莫名的仿佛感受到了什麽般,莫名的暴動了起來。
畢竟還是家族的大業要緊,陰鷙老者在感受到那股驚人的力量破空,遙遙地與無垠星空相對之後,生怕被外界差距到它的氣息,便是忙不迭地走了過來,試圖再度將之鎮壓。
但是這一次,他不知道池子裏的這個家夥發了什麽瘋,折騰了整整一晚上之後,都不願意安分下來。
而他,同樣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想要將眼前的這個麻煩給解決掉。但是最終,好像這個池子裏自從上次的暴亂之後已經安分守己了許多的家夥並不買賬,反而是有一種愈演愈烈的姿勢。
最終,無奈的範文長隻得硬生生從自己的心口之處,吐出一個自己溫養已久的心頭血,將池中的“邪物”徹徹底底地鎮壓下來。
他此時的心中同樣是大恨,想著經過這麽一口之後,自己突破的道路自然就更加顯得遙遙無期了。
畢竟他的年紀,已經是不算小了。加上常年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鎮壓這麽一個鬼東西,縱然是家族那方麵給予了自己再多的報酬和好處,好像都是沒辦法挽回這筆損失了。
接著,範文長想起了什麽似的,喉管微動,一聲低矮深沉的怪異音調從中發出,仿佛在和什麽奇異之物進行著交流。
在他發出這聲奇怪的聲響之後,頭頂上密布的烏雲猛然竄出一道與之一般色澤的身影,先是發出一聲震撼長空的厲嘯聲,同時直直地向著範文長撲去。
而範文長仿佛早有預料一般,對於這個洶湧撲來的事物顯得非常自若,依舊盤坐在那兒等待著。
這頭迅猛之物在撲向範文長之後,身形停頓了下來,然後一改剛才猛虎下山的勢頭,慢慢地盤旋在了對方的肩頭。
隨著這道閃電停下了它的身形,一隻似鷹似似鳥的生物展現了它的輪廓。
它長著一張奸細的腦袋,堅硬又細長的喙散發著陣陣寒光,像是在訴說著他的主人並不是什麽好惹的主。
看著這個剛飛下來站在自己肩膀上的家夥,範文長原本陰沉的臉上難得露出了幾分和善之色,嘴裏開始嘰裏咕嚕著說些一些奇怪的音節,像是在和對方說話一般。
這種情景持續了大概一分鍾以後,隨著一陣高亢持續的尖銳響聲之後,這隻怪鳥仿佛已經得到了所有應該得到的消息,回應了範文長一陣長鳴,然後展翅一撲,再度翱翔於天際之上了。
範文長看著這個撲哧著翅膀遠走的傳信鳥,又用渾濁的目光回頭看了看著一汪真正的“深不可測”的池水,嘴裏呢喃著:
“貪狼又起,眾生難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