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四百六十三章 力量的源泉
嗡!
東方星空嗡動顫動,有極道的法則顯化,緩緩聚成了人形,並非一道,而是三道,並肩而立,看三人形態,皆是女子,皆有絕代的風華,如夢一般遙遠,世人可望而不可即。
無人開問,便知那三尊女帝是誰,乃紅蓮女帝、東華女帝、瑤池女帝,早已在葉辰的天劫中見過,各個都門兒清。
望著三帝,魔淵、辰逸以及後到的紫萱,神色都不免恍惚,非帝道傳承,卻皆與女帝有關,道不盡的是歲月蹉跎。
嗡!
伴著西方星穹一聲顫,八道帝芒齊顯,化成人形。
定眸去看,才知神帝、魔帝、妖帝、巫族大帝、靈族大帝、蒼龍大帝、古族大帝、蠻族大帝,如八座巨嶽佇立。
要不咋說同屬遠古八族,這八尊帝賊有默契。
與之不分先後,北方亦有帝顯化,此番來的皆屬南域萬族,乃麒麟大帝、玄武大帝、白虎大帝、青龍大帝、朱雀大帝,五尊帝如五座豐碑,屹立世間,極道帝威震顫著寰宇。
轟!
南方星空,亦有大動靜,有五帝臨世。
這一次,各個都來頭不小:最強之軒轅帝、壽命最長炎帝、壽命最短鬥戰聖皇、諸天第一帝盤古、周天始祖人皇。
五帝威勢滔天,掩的日月無光,那片星空的乾坤,都成了虛妄,顛覆了法則,一縷縷帝道仙芒,成最璀璨的光明。
“二十一尊帝了。”夔牛舔了舔嘴唇。
“此番,該是再無父皇。”風俞、離風秋和子羽那幫帝子,皆在喃語,早在姬凝霜聖王劫時,便已出現過,準帝劫中,便不會再有,饒是如此,眾帝子依舊有希冀,期望得見。
“可有帝尊。”如九尊皇者,亦在輕喃,每有妖孽級渡劫,他們基本都在場,隻願再見帝尊神姿,可惜,一次都沒。
如帝道傳承,多身體緊繃,願見先輩大帝。
嗡!
世人希冀時,帝道法則身再現,整整齊齊一排,六尊大帝:仙宇大帝、恒宇大帝、神天大帝、羅天大帝、玄古大帝、戰古大帝,六帝絲毫不弱其他帝,如站在時間長河上,滄桑古老,歲月的盡頭,該是有他們的背影,見證了滄海桑田。
已有二十七帝,可星空的嗡動,未曾停止。
縹緲虛無,混沌雲霧繚繞,掩映著一道人影,混沌大帝又顯,還是混混沌沌一片,不見帝的尊榮,隻見一道模糊身影。
繼而,便是魑天大帝與鬼帝,聯袂而來。
其後,太虛龍帝登場了,也曾締造過神話,他之帝道傳承,曾雄霸太古幾百萬年,縱帝道法則身,卻依舊霸烈無匹。
龍帝之後,旱疆大帝與夢回大帝齊顯。
轟!
兩帝方才顯化,一聲轟隆,震顫了整個星域。
這一次的帝道陣容,才是真的霸氣側漏。
足有三十一帝齊出,列在星空各方,無一例外,皆洪荒族的帝,世人曾在葉辰的準帝劫中見過,皆能喊出帝號,恩怨歸恩怨,可先輩的神姿,還是備受敬畏的,無人敢褻瀆。
至此,六十四帝已皆已現身。
太多人歎息,如九尊皇者,到了都未見帝尊。
轟!轟隆隆!
那片浩宇星空,在轟隆之中,寸寸崩塌了,撐不住帝道威壓,極道的帝威交織,聚出了可怕的力量,更有毀滅的異象,頻頻顯化,星辰寂毀,驕陽崩涅,世間所謂的乾坤,已然顛覆,陰陽也逆轉,映著末日的光輝,看的世人心神恍惚。
嗡!嗡!嗡!
又聞帝器嗡隆,有諸天的,也有個域麵的,似感受到主人的法則,不知是興奮,還是激動,皆綻放了最璀璨的帝芒。
而被六十四尊帝圍著的姬凝霜,隻覺心在顫,都還未開戰,便覺元神刺痛,真身更冰冷徹骨,恍似已墮入九幽。
“道心不死,人身不滅。”葉辰忙慌傳音道。
六十四帝的陣容,他曾經曆過,那是厄難,十死難生的厄難,哪怕一瞬的惻隱,都可能身毀神滅,隻因上蒼太嫉恨。
姬凝霜頷首,眉心刻出了一道仙紋,一瞬戰力全開。
巔峰戰力的她,讓同階人駭然,連準帝境的帝子級,也都動容,饒是葉辰,也不免心中一驚,她媳婦氣勢太強了。
轟!砰!
六十四帝齊動,每一尊帝軀,都無比沉重,踩的星空炸裂,在同一時間,打出了帝道仙法,皆是絕滅的殺生大術。
姬凝霜不語,一個瞬身消失,完美避過,漫天的帝道攻伐,竟無一個命中她,反將那片星空,打的一寸寸的炸滅。
“飛雷神訣?”謝雲挑眉,瞥了一眼葉辰。
“是夢回千古。”葉辰淡道,看的最真切。
十年的閉關,姬凝霜對夢之道的參悟,又多了諸多的真諦,瞬身入夢,又瞬身出夢,與飛雷神訣,真有異曲同工之妙,甚至比飛雷神更玄奧,是以夢做印記,以做來回穿梭。
可惜,這六十四尊中,有夢回大帝。
他,才是夢之道的始祖,他對夢道的參悟,遠非東神可比,姬凝霜雖避過了一次帝道絕殺,卻也被他破了夢回千古。
轟!砰!轟!
真正的劫開始了,強如東神瑤池也難抗衡,帝道一次攻伐,便險些將她斬滅,一對六十四帝,她絕對落了下風。
還好,她底蘊足夠身後,又有底蘊加持,在斬了天道魔像的那一瞬,便有了一次蛻變,帝道神蘊已與萬物道相融。
噗!噗!噗!
世人矚目下,姬凝霜頻頻受創,聖潔的仙軀,染滿了鮮血,染紅了星空,還未真正墜落,便被帝道之威,碾滅成灰。
慘烈,鬥戰的畫麵太慘烈,血腥無比。
六十四尊帝打一個,何等的陣容,強如東神,也架不住攻伐,一道道血壑,一道道印在身上,每一道都染著帝道幽光,化滅著他之精氣,使得傷口非但不愈合,反而向外擴張。
血色的一幕幕,刺人眼眸,太多人都不忍直視。
世人眼中的天劫,已非神罰,而是一場帝道征戰,星空空間已崩塌,乾坤也已破滅,浩瀚的星域,被一幅幅毀滅的異象籠暮,那是至尊的道,也是東神的道,演化出的道相。
已退至星域邊緣的觀戰者,皆沉默了。
巔峰準帝也一樣,難掩心境駭然,與看葉辰渡劫事心境相同,一個準帝劫便這般可怕,若是大帝劫,該有多恐怖。
噗!
世人矚目下,姬凝霜又喋血,嫣紅的血花,慘烈也絢麗。
帝道的攻伐,毀天滅地,她時刻,都在生死的邊緣徘徊著,仙軀一次次炸滅,又一次次重塑,沐浴帝血,逆天而戰。
說話間,軒轅帝殺至。
諸天最強大帝的攻伐,堪稱摧枯拉朽,一劍斬的姬凝霜橫飛,還未定**形,其他六十三帝,也自四方齊齊殺到。
瞬時間,六十四道帝級封禁,淩空而下,方才站穩的姬凝霜,當場被鎮壓,仙體的本源、血脈,在極盡被化滅。
這一瞬,世人的心,涼了大半截。
那非一尊帝,那是整整六十四尊帝,施的皆是帝道級封禁,不出意外,東神會被鎮壓,會被六十四帝煉的魂飛魄散。
大楚的眾準帝,神情皆凝重。
果然,帝道法則身劫,充滿了變數,每一尊帝,即是一個變數,一旦被捉住,一旦被帝道封禁,便是宣告了死亡。
楚萱她們臉色慘白,袖中玉手忍不住的抖動,如小洛曦,眸中還多了水霧,準帝級的心境,此刻也被嚇得隻想哭。
“道心不死,人身不滅。”
葉辰眸有血絲,不止一次傳音,有那麽幾個瞬間,都忍不住殺過去,替姬凝霜去戰帝道,可他不能,那不是他的劫。
姬凝霜一步兩清,站直了身,微微仰眸,默默仰望六十四帝。
他們,皆如一輪輪太陽,光輝普照世間。
但,他們不是帝,承載的是天的意誌,在替天誅滅忤逆者。
而她,就是那個忤逆者,是個逆天之人,無論前世,亦或今生,從未服過天,也正因如此,她與葉辰才造就了葉凡。
或許無人知道,她這一戰,自一開始,便是以娘親的身份而戰,戰的是天劫,拚的是帝道,為的卻是她的孩子。
她兒葉凡,無數日日夜夜,遭天譴荼毒。
而那凶手,正是那該死的上蒼,便是它那一道道無情的天譴,讓她的葉凡,在一次次睡夢中,疼到哭泣,直喊娘親。
娘親,我疼!
又是這聲呼喚,已縈繞她耳畔幾百年,如一把把惡狠的尖刀,在剜著她的心,那個幼小的生靈,自小遭受苦難。
便是這聲呼喚,使她暗淡的眸,重燃了信念。
冥冥中,似有一種無窮的力量,驟然複蘇,給她萬物道中,又加了一種新的道,那是無敵的戰意,無敵的戰之道。
而此刻,一個娘親,要用這種道,去找上蒼算賬。
一瞬,她眉心再添仙紋,神藏全開。
一瞬,她長發成雪白,戰力涅槃,以道攻帝道,竟破了封禁,化身成了一隻鳳凰,於縹緲虛無上,浴火重生。
她非鳳凰族,之所以成鳳凰,乃道的外相。
吼!吼!
旋即,便聞龍吟聲,六十四帝齊齊化了神龍,各色的皆有,盤旋而上,直擊九天,要將那隻涅槃鳳凰,徹底磨滅。
轟!砰!轟!
轟隆聲又起,震塌了浩瀚星域,一隻鳳凰、六十四尊神龍,在以道攻伐,自東方星空,殺到了北方星穹;自北方星穹,鬥到了西方縹緲;又從西方縹緲,戰到了南方星天。
鬥戰所過之處,盡成混亂,映著毀滅和末日之光。
鳳凰的嘶鳴、神龍的咆哮,在轟隆聲中交織,譜出了葬歌,也或許是喪鍾,至於為誰而敲,那便要看誰能贏這場劫。
“又是道對道,孰弱孰強。”月皇輕語,靜靜仰望。
這個答案,無人給出,畢竟是六十四帝道,姬凝霜輸一場,便是身毀神滅,這場天劫,自一開始,便是十死難生。
去看葉辰,布滿血絲的眸中,已是熱淚盈眶。
那是他的妻,身為丈夫,她之心境他自懂,是為葉凡而戰,拚的是帝道,戰的卻是上蒼,在為她的孩子討公道。
從未有哪一瞬,姬凝霜在他眸中的身影,都不如此刻那般清晰,一隻涅槃重生的鳳凰,載著的是她畢生的信念。
那個信念,稱之為母愛,那是無窮力量的源泉。
“凡兒,你可看到了。”葉辰輕喃,飽含著愧疚,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可姬凝霜,卻是一個極為稱職的娘親。
“占上風了。”夕顏激動一語,打斷了他之思緒。
再望虛無時,姬凝霜的鳳凰,仙光璀璨,反觀六十四帝道,龍軀雖還在,但體繞的帝光,卻在漸漸暗淡下去。
這便證明,姬凝霜占了上風,竟也在吞六十四帝的道。
“要不咋說是兩口子,這套路一樣一樣的。”聖尊唏噓。
這話,看過葉辰大聖劫的都懂,葉辰是以混沌道吞了帝道,而姬凝霜,殊途同歸,以萬物之道,吸納了六十四帝道。
皇者們深吸了一口氣,這場天劫,已見分曉,不出意外的話,姬凝霜會涅槃突破,鬥敗了帝道,便是封位準帝。
神將們也挺直了腰背,最艱難的時期已過,光明已普照人間。
不知何時,轟隆聲才湮滅。
仰望虛無,再不見大戰畫麵,鳳凰已化回姬凝霜。
而六十四帝,也皆回歸了人形,各個都如元神狀態,近乎透明,再不見帝道法則,本該璀璨的帝道仙芒,也隨之湮滅到了極點,他們輸了,六十尊帝合力,也未能誅滅後輩。
同一瞬間,六十四帝皆側眸,齊齊望向姬凝霜,露出了大帝的微笑,那是帝的欣慰,也是對後輩的認可,時代造英雄,而這個後世小女娃,也是個英雄,巾幗不讓須眉。
“恭送列代先輩。”
姬凝霜站穩,對著六十四帝拱手俯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還是無關恩怨,他們皆先輩大帝,她乃後輩,該有這一禮。
“恭送列代先輩。”
但凡在場的,也已拱手,無玩笑意味,皆滿目敬畏。
六十四帝微笑,身體緩緩消散,化作了虛無,留給世人的,僅是一個古老而滄桑的背影,還有一段段不朽的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