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一章 作畫
唏噓感慨聲中,葉辰已踏入了界冥山。
身後,那一雙雙目光,皆敬畏的眼神。
為情所困,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超脫出來,還鬥敗了帝君徒兒,著實不易。
忍他人所不能忍,背著傷痛,何等艱難。
世人開始相信,聖體葉辰不敗的戰績,並非隻靠實力,還有如鐵如石的心性。
不經意間,太多人都不由望向了趙雲。
若說妖孽,這廝與葉辰可謂是旗鼓相當。
這倆貨,不要太生性,一個打趴冥絕,一個鬥敗白芷,搞得兩至尊,很沒麵子。
驀然間,太多人都捋了胡須,皆在心中告誡著自己:惹誰,都別惹這倆賤人。
連至尊麵子也敢折,還有啥不敢幹的。
趙雲幹咳,轉身走了,關老子鳥事兒。
冥絕也幹咳,他本就很火,與趙雲一戰後,更是火遍了陰曹地府,賊是丟人。
他這一走,看客們也紛紛離去,臨走前,都還不忘對界冥山,恭敬的行上一禮。
也有不少人嘀咕,帝君還真沉得住氣。
界冥山前,隻剩白芷,笑的還有些自嘲。
論血脈,她之血統,無限接近洪荒元鳳,一定意義上來講,還強過荒古聖體。
論背景,他乃帝君徒兒,自修道開始,便傳承不世仙法,這點,葉辰也比不了。
論修為,她已成聖百年,境界已至瓶頸,隻差一絲,便是準聖王,亦強過葉辰。
可偏偏,她敗了,在優勢占盡的前提下,敗的一塌糊塗,所謂高傲,頓成笑話。
她是小看了葉辰,他的心性、實戰能力、胸襟,都絕對碾壓她,落敗乃必然。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這時代,太不凡。
又一次,她無奈搖頭,自小便屹立巔峰,卻也正因站的太高,反而目光短淺了。
心裏想著,她也斂了氣息,跟著進去了。
葉辰那小子太凶猛,下手也是沒輕沒重的,以至讓她受傷頗重,需時間療養。
界冥山中,葉辰緩步而行,已至小竹林。
帝荒便在那,悠然而坐,一代無上帝君,身著素衣,仙風道骨,在靜靜煮茶。
“晚輩葉辰,見過先輩。”葉辰行禮。
“過來坐。”帝荒微笑道,一語溫和。
葉辰上前,時隔半年,又一次坐在帝荒對麵,雖是至尊,可他卻無絲毫的威嚴。
他該是很榮幸,一代至尊,竟親自為他斟茶,這等事傳出去,多半無人相信。
望著憔悴滄桑的葉辰,帝荒不免歎息。
葉辰落得如此下場,皆是他一手造成。
至尊也有愛,他有多愛月殤,便知葉辰有多愛楚靈,葉辰的心境,他自懂得。
可是,若再重來一次,他依舊不遲疑。
怪隻怪,六道輪回太可怕,此番狠心,過程雖殘酷,卻能救葉辰,助他涅槃。
萬古前,他敗了,不想葉辰,也敗了。
古老的遺憾,已蹉跎了先輩,萬不可讓讓後世,也跟著罹難,哪怕手段殘忍。
“前輩,我已成聖人,能否回諸天了。”葉辰開口,聲音沙啞,掩不住滄桑。
“放的下她嗎?”帝荒淡道,話語悠悠。
“放放的下。”葉辰說著,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很是牽強,心也在隱隱作痛。
“是否放的下,非由口說,是由心定。”
“晚輩放下了,還請前輩讓我去闖關。”
“以你如今之狀態,吾不可能讓你去。”帝荒淡淡一聲,帶了一絲至尊威嚴。
“那我何時能回諸天。”葉辰問道。
帝荒不語,並未開口,隻輕輕拂了衣袖,下一瞬,便見一女子,現身在小竹
林。
仔細一瞅,正是白芷,他帝荒的徒兒。
白芷錯愕,方才剛進閨房,準備療傷,這一口氣都還未喘,便被帝荒帶來了。
這也得虧沒脫衣服,不然真就尷尬了。
這姑娘,很疑惑,不知帝荒找她來幹啥,葉辰更疑惑,不知帝荒唱的又是哪出。
“何時畫得出白芷,何時讓你去闖關。”
二人疑惑目光下,帝荒起身了,拂袖離去,身體一步一虛幻,直至消失不見。
葉辰皺眉,有些詫異,就這般簡單?
白芷表情,也有夠奇怪,師尊把她叫來,是做模特嗎?這還真有點措手不及。
這邊,葉辰已取出紙筆,懸在半空中。
白芷簡單理了理秀發,便尋了一處坐下了,這種事,她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葉辰眸子平靜,神色無絲毫情感波瀾,望了一眼白芷,便揮了手,靜心作畫。
白芷神情冷漠,如若雕像,一動不動。
時而,也會抬眸,微不可查的掃看葉辰。
一直以來,她皆以師尊為目標,曾許下宏願,終有一日,會超越自己的師傅。
可聖體葉辰的出現,成了她又一個目標。
帝道爭雄,隻有打敗他,才登的上巔峰,也隻有打敗他,才有資格超越帝荒。
竹林,陷入了平靜,隻一縷縷風吹拂。
一人坐,一人畫,這場景,有些詭異。
就在不久前,二人還在界冥山外大戰。
這才過去多久,又整一塊,氣氛著實尷尬,被這麽一男子盯看,也著實不自然。
若非師尊親令,她可不會老老實實坐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葉辰下筆如有神,一筆一劃從未停止,可謂是一氣嗬成。
白畫卷上,已有一女子雛形被勾勒出來。
葉辰的畫工,還是不錯的,畫的栩栩如生,一顰一笑,一絲一發,皆很傳神。
不知何時,才見他停下,怔怔的望著自己作的畫,神情恍惚,眸光也朦朦朧朧。
“你還未畫好?”白芷瞥了一眼葉辰。
葉辰不語,似若未聽見,依舊在看畫,可以得見,他的眸中,還有淚光閃爍。
白芷皺眉,搞什麽,畫個畫,咋還哭了。
還是說,本姑娘長得實在太好看了?
葉辰微笑,下意識抬手,輕輕撫摸畫卷,眸子滿含溫情,就如看自己妻子一般。
“既已畫好,我便走了。”白芷坐不下去了,當即起身,蓮步翩躚,神姿如幻。
許是好奇心在促使,在路過葉辰之時,她下意識側了眸,瞥向葉辰所畫之畫。
也想瞧瞧,葉辰到底把她畫成什麽樣了,竟看的這般出神,看的還浸出了淚。
這一看,可不要緊,使她當場停下了。
畫像上,哪裏是她,分明是另一女子。
更準確來說,乃是奈何橋神楚靈兒。
一時間,白芷胸脯劇烈起伏,眸中火花綻放,看樣子,頗有一副要發飆的征兆。
老娘真是閑的,坐那麽久,感情你是在照著我的模樣,畫別的女子,太氣人。
我就想問問,我這存在的價值是什麽,陪你逗樂嗎?沒在畫我,你倒是早說啊!
沉默的葉辰,心無外物,自也未感覺到白芷在看他,還有那一雙要吃人的目光。
他,依舊望著那副畫,那副楚靈的畫。
他也不知,明明是在畫白芷,卻鬼使神差的畫出了楚靈,將她刻畫的惟妙惟肖。
很顯然,他忘不了楚靈,也放不下最心愛的女子,連畫畫,也是畫的她的模樣。
怎會放下,那是最愛的女子,三百年的情緣,說放下便放下,他自認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