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星鬥天山
他瞳孔一縮，後背發涼。
自己這是……白天見鬼了嗎？
夕陽悠悠落下地平線，遠方一顆又一顆明星開始閃耀，銀河倒掛，橫穿寰宇，帶著別樣的美麗。
就在夕陽完全落下之時，白色人影的雙眸竟睜開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眸子，李盤星無法形容。
雙眸之中像是另一個世界，那片天地像是混沌開闔，萬道皆生。
他靜靜地看著眼前白衣人，白衣人雙目盯著遠方的銀河，整整過去了一夜。
第二日初陽初升，他才將眼睛閉上。
此後幾天，白衣人每逢星辰漫天就會睜開雙眸，而每逢星辰消失就閉上。
不知不覺，他不知在這山頭度過了多少的歲月。而李盤星竟也在渾然不覺中陪著白衣人度過了漫長的時光，每一次其都注意著他的雙眸，那雙眸子有種奇異的吸引力，讓李盤星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在一日和往常一樣星辰漫天的時候，白衣人卻沒有再撐開眸子。
李盤星看著遠方的銀河，露出驚容，那一片銀河卻不知為何好像近在咫尺，觸手可及一般。
他站起來，視線俯視之際，整個人僵在原地，山洞下雲煙環繞，黑幽幽不知多深。
“怎麽會這樣！”
他沒看錯，這座山無限拔高了不知多少丈，已經直插雲霄。
一股莫名的恐懼在心頭油然而生，似乎黑暗之中有什麽東西盯著他。他轉過頭，白衣人正對著他的臉，那雙眸子像是隔著歲月的長河橫跨而來。
“轟！”
頭頂無雲的虛天，猛然一道驚雷炸響，紫色雷霆跨過整片黑暗，冥冥之中仿佛有什麽東西破碎。
李盤星雙眸一黑，昏死過去……
“嗯？”
在山巔上那個人影抖了個機靈，遠方夕陽照在他的臉上，溫暖的像是一雙手，柔和的光華映襯少年俊逸的麵孔，是那般美好。
“是夢嗎？”
他環視一圈，山還是那個山，可是白衣人不見了，或許說壓根沒有出現。
自己現在坐的位置正是白衣人所坐的位置。
遠方的天空墨色開始漸染，一點一點星芒鑲嵌在黑暗之中，以微弱的光芒照耀大地。
“這。”
他站起來，雙手緊捏，眸子怔怔的看著遠方，四麵八方多出無形的感覺，那種感覺玄妙莫測，似乎闡述大道天音一般。
遠方越來越多的星芒亮起，一條銀河橫穿了黑暗，絢爛奪目。
李盤星望了一眼，銀河之後似乎也有一雙眸子看向了他。
二者對視，越過一切空間。那雙無形的眸子給他的感覺就和白衣人的感覺一般無二。
夜很靜，李盤星內心波瀾大起。
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其丹田內殘劍開始顫抖，突然一抹劍光自斷裂麵處橫生。
劍光沿著裂口蔓延，裂口一絲一點在愈合著。
最後整個殘劍變得完整！
“嗖！”
虛空巨顫，狂風四起。
李盤星驚訝的發現丹田內那把劍不見了！
而與此同時在頭頂的虛天上，一把三尺青鋒懸掛。
如斬斷歲月長河，跨過荒古洪流而來。一縷寒芒驚天地，三尺身軀鎮山河！
它如同一位無上帝王傲視寰宇，一動虛天玄黃皆寂，一顫九幽玄冥無音。天地乾坤，萬道萬法，都無法掩蓋它的蓋世鋒芒，在這裏，唯有它一劍！
“這還是那把斷劍嗎？”
李盤星不敢相信這還是他體內，靠著他苟延殘喘的破劍。
此等神威，也怪不得古箭矢會如此順從，黑色戒指會懼怕。
遠方的銀河那雙眸子看著天空上的劍，二者像是在交談，跨越時空的對話。
最後銀河黯淡了一絲，那雙無形眸子似乎也不見了。
四方天地威壓消散。
三尺青鋒的鋒芒消失，它再次變的殘破。最後化為一縷黑芒直接落在了李盤星丹田，重歸原位。
李盤星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這就是曾經的你嗎？”
他問殘劍，殘劍沒有一絲動靜，似乎有自己的傲氣與傲骨。
“也會是未來的我嗎？”
當他再次吐出一句話的時候，丹田裏的東西似乎一顫。
“怪不得，你會要和我同命而生，現在的你和那時候的我，都是一樣的宿命。你想重現曾經的輝煌，而我也想打破自己的桎梏，於是你賭了一把，若是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要徹底碎了？”
他的問題讓丹田內的劍靜了下來，許久後一抹寒光耀動，那是殘劍對他的回話。
“我答應你，我李盤星會重現你的輝煌，我也要做這片天地的至強者，我也想看看，這頭頂上的天外是何等的風景。”
清亮的劍鳴聲回應著他。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似乎這把劍才第一次認可了他。
話語一落，天空黑壓壓一片，萬物消失，隻剩下李盤星與這座山。
“這是哪？”
他背後的山洞一縷縷青光轉動，這片青光照的他頭腦清明，思緒無阻，整個人仿佛被打通了一切阻礙。
原本在地上的破草席變成了一個蒲團，蒲團上有一個個古符文環繞旋轉。
“你是讓我坐在這裏？”
殘劍一動，回應著他。
李盤星坐在蒲團上，古符文引入他的身子，像是為他打開了一片新天地。
他閉上雙眼，眼前景象大變。
各種奇異的景象不斷交迭著，每一種都栩栩如生，甚至說比真實天地還要真實！
在他眼前突然變成了一大片煉獄，青綠色火焰朝著天空焚燒，無數鬼魂從煉獄之下爬起來，朝著天地嘶吼著，怨氣無邊無際，攝人魂魄。
此景看得他都頭皮發麻，臉色蒼白，不過隨之其一驚回過神來。
“這是青鬼劫指！”
這等景象不是青鬼劫指又是什麽？
他二話不說，站起來對著煉獄一指點下，青火騰騰帶著一張張鬼臉焚向煉獄之中。
對於無邊的煉獄來說，他這一指簡直是滄海滴水一樣渺小。
但是此景此象卻深深映入他的腦海中，思緒通透，悟性更是上漲一大截。明悟不斷在內心積累。
一點一點，李盤星手裏的青鬼劫指越來越強，越來越震懾人心。
最後他一指點下之際，無數青火噴發，一片小型煉獄從青火之中顯現出來，萬鬼如同要從九幽之中脫離出去，撕碎一切！
“這才是青鬼劫指的威力嗎？”
他喃喃自語，沒想到這一指竟是如此的可怕，可是他還是感覺不夠，自己施展出的指法還不是極限！
那無邊的煉獄之景，讓他動容，甚至是冥想，若是自己以後達到小天星位，甚至更高，更廣的天地。到時候這一片煉獄是否會在他的指下出現？不是不可能，而是完全有可能！
他心念一動，眼前景象也是緊隨著一變。
這一次是無邊無際的雲海，白的荒涼與安靜。
其站在雲海之中感受著雲行走的蹤跡。
微涼的撫摸著身體每一處。
他舉劍在雲海之中揮舞，一招一式像極了驚雲萬象劍，卻又不是驚雲萬象劍，而是自己獨創的劍法。
飄渺式！
這一劍源於自己看了白劍的劍意，而後對於所有劍法融入一起之後，驚雲萬象劍的改變。
雲海本無一物，可卻是萬物。
這是當時常雲對他說的話，印象極為深刻。
意思就是說雲海本身就是雲海，卻可以模仿萬物而生，但是其追根溯源依舊沒有變。
但是這在武道之中，看似無用的東西，卻反而是大殺器！
劍招並不完全都是殺招，更有的劍招本就是虛招，而虛招練到極致虛無縹緲，無跡可尋，是為真正的殺招而準備，亦假亦真，亦真亦假。
這就是他想要創造的飄渺式。
他要將所有的劍法融在一起，並不僅僅是將劍法銜接起來。
那樣子的劍法威力還大不如前。
他是想將所有劍法優缺點合而為一，互相彌補，創造出圓滿無缺，或是逼近圓滿的劍訣。
驚雲萬象劍衍生而出的飄渺式不再僅僅擁有其那泥潭一樣的防禦，而更是應該遵循其意境而生，乃是絕無僅有的一記虛劍，讓人無法琢磨透的虛劍，這種虛，或者說這個虛字的玄妙，哪怕現在的李盤星都說不清。
但是隻要有這座山，他可以在極短時間摸到這個奧義。
因為他舞動的長劍，雲海隨劍而動，不時顯化出各種東西，顯化萬靈，甚至是顯化兵刃，還有更多奇異的景象。
李盤星的劍在雲海之中穿梭，似緩似快，似有殘影，卻又毫無殘影，看似柔和，卻暗藏陽剛。看似無威脅，卻殺氣滔天。
一時間，他的劍裏麵折射出許多東西，這些東西連他自己都曾經未曾想到過。
就這樣，他在這雲海之中度過了一日又一日，而外界的時光卻緩慢無比。
終於有一天。
他的一劍刺入了雲海，雲海一動，卻又好像沒動。
遠方炸開一片，卻很快又回歸原樣。
李盤星微微一笑，將劍收起，他的身後出現了一道橫亙千裏的大裂口子。
雲海被一分為二！
“終於碰到一點思緒了，這一劍玄妙不在其他劍之下啊。”
他心念一動，景象再度變化，而這一次，是一大片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