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星河倒掛，故人相訣
天底之下，芸芸眾生時常有驚才絕豔的人出現，有些人天生寶體，有些人生來帝血於身，更有些人悟性通天。
武道意誌是武者畢生所求，也有些人生來就秉承天地意誌。
這些人都被人稱作天之驕子。
可有種人淩駕這些天之驕子之上，生來寶體，卻還秉承天地意誌。
李南煙無疑就是這樣的人，先天劍體，先天劍意，哪怕整個火嵐國，整個北山嶺恐怕都難找出一二與之媲美的人。
那些被刀意驅散的劍氣再一次密密麻麻浮現在四處，劍意完全壓製住了刀意，這就是先天劍意的恐怖。
李奇浩悟性逆天，悟出來的刀意是人的意誌，而李南煙卻是天地的意誌，凡人豈敢與天鬥？
饒是他再驚豔，在這女的麵前竟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李奇浩苦笑道：“即便我不敵你，這把刀已出就沒有歸鞘的道理。”
這就是刀客，比武輸了不過是一場戰鬥罷了，而心退卻了，以後該如何一往無前。
“那把刀給你吧。”李南煙一點，“我可不希望打的平平淡淡。”
“這。”李奇浩一驚，隻見天光落雪刀緩緩被李南煙用真氣提到自己跟前。
他輕輕握住刀柄，刀身傳來絲絲冷意，那刀落在刀意之中刀身一顫，散發出淩厲之意，這裏才是它的真正歸宿，刀鋒一震，刀鳴聲響徹比武台。
“好刀，好刀！”李奇浩愛不釋手哈哈一笑，一把真正的好刀對於刀客來說遠勝一切。
他一揮，天光落雪刀帶著無盡刀意散發出從未有過的戰意。
“堂姐，要不要借一下盤星堂兄的紫霆劍？”
他看了一眼李南煙雙手空空。
李南煙輕笑，勾了勾手指頭：“姐姐怕你承受不住啊。”
那股劍意再次碾壓，刀鳴聲戛然而止。
恐怖！這幕驚煞眾人，此女或許唯有妖孽可以形容！
“烈風門刀道，分為目，聽，感，目與聽不過是外刀，而我的感是殺人於無形的內刀！”
李奇浩閉目，所有的感官從清晰開始變得模糊，再從模糊變得徹底不見，唯獨留下內心那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卻洞察了一切，比外界還要光明，一切氣息，一切破綻，一切一切都在這裏一一呈現。
天光落雪刀緩緩舉起，風輕雲淡的劃下，那無法匹敵的劍意轟然一下被斬斷一部分，變得可敵！
“衍天三絕陣！”
李南煙收起了玩味的心態，一指捏下青光劍影漫天飛舞化作一個大陣，大陣之中帶著最為純粹的鋒芒，那種鋒芒割裂一切生機。
大陣被她引動壓下，妄圖將刀意徹底絞碎的支離破碎。
在黑暗之中，一道光亮劃分開黑幕，李奇浩一刀斬出，十丈寒光扶搖而上，淩厲的刀氣絲毫不弱下風。
刀劍相碰掀起的大風雖破不開破海境武者布下的大陣，可在大陣外之人都感受到渾身被無數勁氣穿透，一切是虛幻卻顯得極為真實。
那黑暗中的一道細長光亮未散去，又一道光亮劃過黑夜。
李奇浩再次一刀斬下，霸氣無雙的刀氣破空而出。
衍天三絕陣青鋒劍陣被一刀斬的顫抖，可是下一刻鋒芒再一次吞噬了刀氣，那種鋒芒如同無物可敵。
一道刀氣劃過，未等刀氣與青鋒劍陣相撞，又是一道光亮劃過他內心的黑暗，兩刀刀氣重重落在劍陣之上。
一刀又一刀，李奇浩的到越來越快，天光落雪刀殘影像是落下一片飛雪之景。
劍陣不斷顫抖，李南煙捏著指，青鋒劍陣吞噬著所有的刀芒，鋒芒撕裂所有來者，沒有一點刀意刀氣接近她一絲一毫。
李奇浩內心的黑暗最後被所有光亮填滿，他咧嘴一笑。
“這是我最後一刀，此刀之後再無刀式。”
在他的領域裏，刀意的淩厲消失，刀鳴聲靜止，一切變得平凡。
這一刀卻化作一點黑暗再一次覆蓋光芒，那光明僅僅出現一刹那再度墮入黑暗。
李奇浩睜開眼睛，青鋒劍陣支離破碎，而在李南煙麵前數十道金色劍影圍繞著她，那一刀被這金色劍影擋住了。
她不動聲色言：“衍天三絕陣第二絕——靈璧。”
“我輸了。”
不過他也滿足了，擊碎了最為鋒芒的第一絕青鋒劍陣。
李南煙贏了第二場。
縱使李奇浩再強仍沒法跨過這座大山。
當李奇浩離去時，整個東林城突然黑了下來，夜幕無聲無息籠罩住天空。
東林城反而沒有嘈雜，變得莫名安靜，靜的有一些詭異可怕。
在遠方一座高聳的山峰上，一身紅衣的女子從修煉中驚醒，美眸驚駭的看著天空。
“是誰遮蔽了天機？”
她想找出源頭，可卻無法捕捉。
在比武場的李南煙內心震撼無比，她竟感受到自己的劍意在這黑夜下顫抖！
那秉承天地意誌的劍意在恐懼！
一顆，兩顆，三顆，四顆……
黑夜中一個個星辰點亮，光華幽暗卻帶著動人魂魄的力量，所有人都感受到窒息，靈魂被壓製住了般。
星辰越來越多，直至整個東林城掛下一道銀河，繁星滿天，絢爛奪目。
在距李家一處小山坡之上，李盤星身上氣息越發強大，頭頂之上的銀河星光灑在其身上，一條白霜色河流倒掛而下。
在此時他的氣息也達到了頂峰。
衣袍無風自動，光華一點點滲透，在他的體內像是藏著寰宇。
隨著光華流轉，什麽東西破開了，他身上的穴道如同天上的繁星在一個個點亮，自下而上最後在其額頭射出一道通天的星光。
天上所有星宿出現，那雙眸子之中倒影著所有的星象，深邃無盡。
而這個端坐在山巔的身影成為星海最中心！
一股浩大的意誌徒然從萬千星幕後出現，荒蕪古老，像是跨過歲月而來，那股意誌久久不散仿佛在這一處展望這什麽，等候著什麽，接著卻是另一番歲月。
“轟。”
這場隔世之夢般的異象隨著那股意誌眨眼間的封塵而消散，一切回歸了太平。
“剛剛發生了什麽。”
李盤星感覺自己突然睡過去，醒來時靈氣如遊龍般遊走，這是鍛靈境巔峰的特征！
而他隻差一步就可以達到靈融境！
“瀾星玉碎了，這一切果然是你幹的”
一道幽幽的聲音傳入耳中。
他一驚抬首一看，李南煙靜立在那裏。
“你怎麽在這？”
麵對她，他內心很是複雜。
“十年了，盤星哥哥，你果然不會是平凡人。”李南煙嫣然一笑，這一笑任憑他意誌堅定也是一失神。
不過隨後他冷冷一笑：“盤星哥哥，我記得自從我不能修煉後你就沒這樣叫過我了吧。”
那一幕仍在心頭時常浮起，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話語，如果不是眼前之人，他或許不會流離這十年！
“你曾經是天才，可是今日以後你不過是一個廢人而已，哪怕尋遍天下都無法尋到治你的辦法。”
這是她對他說的，可是現在他的桎梏破了，一切不同了。
“你贏了李奇浩吧，現在你我可以打一場了。”李盤星雙拳握緊，那一個晚上八步遊蛇棍終於融入了驚雲萬象劍，八步驚雲劍，一劍更勝一劍，他沒有在對戰李長歌時用出來，正是想對付李南煙，以還當年之辱。
李南煙微笑，她內心明白這一切：“現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你與我之間的鴻溝太大了，我不是鍛靈境，亦不是靈融境，你的瞳術是無法看清的。”
她身上隱隱有氣息散發出來，那股氣息漸漸超越了鍛靈境，靈融境初期，靈融境中期，靈融境後期……
直至破海境中期堪堪停止。
“你到底是誰？”李盤星大駭。
“悠悠喚魔道，千載無雙宮。天地有一曲，執掌名司空。”
“盤星哥哥，煙兒等了你今天等了十幾年，煙兒要走了，瀾星玉碎，故人相訣，後若有期，你可來尋煙兒。”
他望著那離去佳人之影，想要去問個明白，可是全身被束縛住無法動彈，隻能見到李南煙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