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親近
榮閻騰沒有回答，依舊埋首工作。好像他所專注的隻有工作。向之晴發現榮閻騰無論在工作還是沒有工作的時候都板著一張臉，從來沒有見他笑過。每次看見他麵無表情的從電梯裏走出來然後徑直走向辦公室，向之晴對榮閻騰就心生反感。就是這樣冷酷的男人害得她家破人亡的。
“讓周毅和肖立恒來一下。”
“好的。”
向之晴撥通了電話，通知了二人之後便埋首工作了。很快周毅和肖立恒進了榮閻騰的辦公室，至於他們在談些什麽向之晴一概不知。她不禁有些茫然，她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夠為父親報仇？每天處理的文件根本就不涉及榮閻騰的核心業務，那她怎麽探知榮閻騰的機密文件？
兩個小時之後周毅和肖立恒出來了。
“之晴，已經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吃個飯？”肖立恒發出邀請。
周毅看了向之晴一眼，默不作聲的離開。林立言說過要小心周毅，所以這一個月來向之晴在周毅麵前一直小心謹慎，中規中矩。倒是她和肖立恒熟識起來，相處得比較融洽。向之晴覺得肖立恒並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和榮閻騰等人冷血殘忍，他很熱情，毫無保留，每次都讓向之晴疑惑肖立恒到底是不是幫凶。兩個人的關係越是熟絡向之晴心中就越是煩悶，她害怕界限不清，她不想猶豫不決。
“閻騰，要不要一起吃飯啊？”
榮閻騰剛走到門口，冷不丁被肖立恒一問，他神色嚴峻，厲光在向之晴臉上一掃，旋即恢複淡漠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袖口的紐扣便各自離開了。
“真是，都不知道和員工打好關係。整天板著一張臭臉！”肖立恒嘟囔著，轉而又笑臉盈盈的對向之晴說：“之晴，你想吃什麽？”
“呃……肖立恒，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你都來公司一個月了，怎麽的也該為你接風不是？其實不是我一個人請你吃飯，而是公司新來了幾個同事，大家就想著聚一聚培養一下感情。我知道你們中國人都熱情好客，你總不好拒絕別人的盛情邀約吧？”肖立恒將盛情邀約幾個字咬得很重。本來在平常人口中說出這些話都很正常，可是從肖立恒口中說出來總有那麽些別扭。好在他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帥哥，陽光熱情的笑臉不至於讓人太反感。
“走吧！大家為你們準備了一個party，今天晚上好好的happy一下啊！”肖立恒說到party的時候眼裏仿佛泛著光。
“走吧走吧！”他拽著向之晴離開。
“鬼佬就愛party！”
“嗯？你說什麽？”
“噢，沒什麽啦！”
說是party，不如說就是單純的吃喝玩樂。酒吧裏喧囂不已，霓虹、重金屬音樂，high翻天的眾生像。一個女同學端著酒杯一屁股坐在了向之晴的身邊，向之晴不自在的往邊上挪了挪。
人人都在這裏盡情的釋放自己，唯獨向之晴死死的將自己封閉。舞池裏音樂的節奏像擂鼓般在向之晴的心上擊打，那些扭動的、相互摩挲的身軀，逗引的眼神，無不衝擊著向之晴敏感的神經。她仿佛看見三年前那個局促的、自卑的自己。在震耳的重金屬音樂之中迷失而慌亂、帶著不安的卑小的靈魂倉皇出逃。而那不過是噩夢的開始，她不過是瑟縮發抖的狼狽獵物，在一場精心策劃下的陰謀裏被生吞活剝、死無全屍。
“之晴，你怎麽啦？”肖立恒來到向之晴的身邊關切的問道。他的一隻手裏拿著酒瓶，一隻手搭在向之晴的肩上，燈光在他的眼裏變換無常。
“我去一下洗手間！”
明明沒有喝酒卻滿臉漲紅。向之晴手捧水澆在臉上，她看到鏡中的自己失魂落魄。她之所以逃走，是因為她認為肖立恒對自己不懷好意，就像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她被下了套，成為榮閻騰的獵物。肖立恒是榮閻騰的人，他的本質也不見得有多純良。
走出洗手間，一個穿著淺藍色襯衣的男人靠在洗手間門旁，他偏頭看向向之晴，神情淡淡的。
“向小姐，就這點陣勢就嚇到了你可不行啊。”
向之晴沒有說話。沒有辦法，林立言確實看穿了她的狼狽。她自認為自己將情緒什麽的都掩藏得很好，可是在這種精明的人麵前她根本無所遁形吧？既然如此她辯解也沒有用，還不如坦然接受。
“你怎麽會在這裏？不會是專程來檢驗我是否應付得過來吧？”
林立言輕笑。“不過是巧合，但是我並不介意幫你收拾下爛攤子。”
“爛攤子就說不上了，我自認為還不至於那麽糟糕。”向之晴轉身欲走。
“你還要回去？”
“不回去能怎麽辦？要完成的事還沒有完成不是嗎？”所以得盡善盡美，把戲演到底。
“你如果不想去就不用去，沒有必要勉強自己。”
坐上林立言的車，兩個人沉默無言。向之晴側目看向林立言，他的側臉在窗外飛逝的燈光照耀下輪廓分明，靈魂似乎劃分為兩部分，一個在天堂，一個賣給了惡魔。不知怎麽的向之晴就想到了榮閻騰。他們兩個的輪廓還真的有些相似。
“向小姐看著我幹什麽？”
“沒有，就是覺得你像一個人。”
“哦？”
“我覺得你和榮閻騰有點像……”
“那向小姐看到我的時候不會把對榮閻騰的恨都撒在我身上吧？”
“那倒不會，我這個人恩怨分明。一碼歸一碼。”
“那就好，可別因為向小姐的錯覺把我給害了。”
向之晴忍不住笑起來。她沒有想到林立言這樣風趣，總感覺林立言雖然總是在笑，可是眼裏卻總是冷的。至於榮閻騰……他從來不笑，眼裏的冷更是亙古不變。這樣看來他們倆似乎又不像了，可能是她太敏感了。
“榮閻騰現在還不相信我，我還不能接觸到核心的業務。”言歸正傳吧，他們改談談共同的目標了。
“這個不用著急。”
“可是我每次看到榮閻騰就恨不得殺了他，我還要忍多久？你有沒有辦法能讓我盡快取得他的信任？我等不了了！”
“我無能為力。要想取得榮閻騰的信任隻有靠你自己！還有我要提醒你一下，千萬不要試圖冒險，否則你隻會得不償失。你想想你忍了三年，這點時間你就不能忍受了嗎？想想你父親是怎麽死的？為了他你難道不能堅持下來嗎？”
向之晴不說話了。就是因為葉華她才不能忍受。明明仇人就在自己的麵前卻不能對他有任何的行動。根本就不一樣好嗎？她在國外忍受三年是為了積蓄力量，可如今現在榮閻騰就在她的麵前，她應該爆發不是嗎？
“我是個生意人，向小姐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向之晴壓下怒火，沉聲說道：“我知道了，我不會輕易冒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