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老人與小偷
搖晃的火車上，景修然昏昏欲睡。
倒不是他困了累了，實在是坐在火車上過於無聊。很小的的時候，爺爺帶他坐過坐的綠皮火車，那時候還沒覺得怎麽樣。時隔多年，再次坐上，反而覺得這火車開的也忒慢了。
車廂中人不多，但煙味、汗味加上某些沒公德心的人的腳臭味，那味道，一個字：酸爽。
從烏爾淖到鄂倫多市，直線距離隻有不到四百公裏，可火車卻要跑上近六個小時。坐過火車的人都明白，火車的路線並不是直來直去的。尤其是綠皮火車，還會為了路過更多的地方選擇繞一下路。
景修然靠在硬座的座椅上，閉目養神。好在現在國內移動支付發達，身份認證更是隻需要刷臉和指紋就可以，不然他連火車都沒得坐。
到手的獎勵，除了武器升級核心，其他的都被他用了。八個進化點，讓他有種土豪的感覺。而生命進階道超人階二段，進化樹也再次出現了四個分支：元炁強化，力量強化，防禦強化和速度強化。
毫不猶豫，每種強化景修然都加上兩點點滿，手中再次隻剩下一個進化點。而進化樹上，元炁強化向上延伸出一個元炁恢複的選項，另外三個則再次合攏，出現了一個綜合強化的選項。
景修然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將僅剩的一個進化點先留下。等後麵要是遇到什麽情況，再根據需要升級。
忽然，他微微睜開雙眼。在感知中，一個幹瘦的中年男子正在鬼鬼祟祟地拉開一個胖子的背包。而那個胖子正鼾聲震天，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東西即將丟失。
景修然懶得管閑事，撇了撇嘴再次閉上雙眼。
“放下！”一聲嗬斥響起。
隻見一位老者右手死死地抓住小偷的手腕，怒目而視。
老者約莫有六七十歲，雖然白發蒼蒼，但精神奕奕，頗有些鶴發童顏的感覺。
被人發現的小偷先是一慌，當發現抓著自己的是個老頭之後，卻是臉色陰沉，哼道：“老不死的，竟然多管閑事！”
老者的嗬斥聲讓那個睡得正香的胖子從夢中驚醒，睡眼惺忪地問道：“怎麽了這是？”
老者揪住幹瘦中年的手腕不鬆，大聲道：“他是個小偷，正準備偷你的東西。大家都看看，有沒有東西丟的。”
這麽一鬧，原本死氣沉沉的車廂一下子炸開了鍋。
“哎？我手機不見了！”
“我的手機和錢包都不見了。”
“我的也是···”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幹瘦中年見勢不妙，狠狠地瞪了老者一眼，隨即喊道：“你們幹什麽？根本就不是我偷的！不信你們搜，我身上除了我自己的東西，什麽都沒有！”
嘴上這麽說著，可被眾人圍在中間，心中也是一陣打鼓。
乘客卻是不買賬：“誰還不知道你們，偷了東西立刻轉移。這家夥肯定有同夥，讓你同夥把我們東西交出來。”
一群人七嘴八舌，有些脾氣暴更是準備動手。
“都要幹什麽？！”一聲暴喝響起，眾人扭頭看去。隻見人群外站著幾個人，為首的那個三十歲上下的年紀，人高馬大，一臉凶悍。
幾個人惡狠狠地瞪著乘客，讓人打心裏不由得一顫。不用說，這幾個人就是幹瘦中年人的同夥，看這樣子就不像是好人。
幹瘦中年一看到這幾個人，氣勢一下子就上來了。
“看著沒有，那是我兄弟。”中年趾高氣昂道，“敢冤枉我，也得問問我兄弟答不答應。”
說著，他就準備甩開老者的手。哪想老者毫不畏懼，手上力氣又加了幾分。
“冤枉你？我親眼看到你打開這個年輕人的包。不是偷東西，那你倒是說說，你那是在幹嘛？”
中年人一時語塞，支唔道：“我，我那是看他的包挺不錯，想看看怎麽樣。”
這麽蹩腳的謊話，自然沒有人信。可旁邊幾個大漢虎視眈眈，眾人心中也是有些打怵。
為首的漢子邁步走入人群，盯著胖子冷道：“我老哥就是想看一下那個包，有問題？”
胖子抱著自己的包，吞了口口水，連忙搖頭：“沒問題，沒問題。大哥要是喜歡就拿去，我自己再買一個。”
那漢子哼了一聲，環視眾人：“你們自己的東西，不好好找找，還要來怪我老哥？真當我赤那爾在這一片白混的？”
眾人紛紛避開他的目光，不由得又散開了有些。
“怎麽回事？”此時，乘警聞聲趕了過來。
“赤那，你小子又在惹事？”一個年過半百的乘警皺了皺眉，說道。
赤那臉上絲毫無懼，沉聲道：“我們可沒惹事，是有人冤枉我哥。”
乘警皺眉，看向還在抓著中年人的老者，歎了口氣：“這位乘客，有什麽事，把人放了再說吧。”
老者看到警察來了，心中也放心下來，隨即放開中年人的手腕。
那中年人趕緊兩步來到赤那身邊，惡狠狠地盯著老者。要不是警察在這，他高低得過去給這不識趣的老頭來上幾下。
幾名警察了解了一下情況，赤那卻說是這些乘客自己找的不仔細。果然，再翻了一次自己的包，東西全都在。
東西沒丟，警察也不好說什麽。老乘警看了看赤那，嚴肅地說道：“赤那，在車上你最好老實點，你的底子我們都知道。真要是犯了什麽事，再送你進去吃幾年牢飯。”
說著，他看向那名老者，隨後轉身帶人離開了。
警察走了，乘客也都回到自己座位上，一副事不關己的狀態。中年人走到老者麵前，斜著眼：“老不死的，敢管老子的閑事。你給我等著！”
老者卻是眉頭緊鎖。這種處理結果他很不滿意，明明已經人贓俱獲，可結果就這麽不了了之。
“你們這些地痞流氓，還想嚇倒我？”老人怒道，“有手有腳做什麽不好，跑出來偷東西，白讓你們爹媽養你們一回。”
“哎呀，你還來勁了是不？”中年人挽起袖子來，掄圓了就是一個嘴巴抽了過來。
“啪···啪···”
兩聲脆響，可挨打的卻不是老者。
隻見中年人的手腕再次被老者抓住，反而甩了他一個大嘴巴。這一下力道不下，中年人的腮幫子一下子紅腫了起來。
“哎呦···”中年人一聲痛呼，“你個老不死的東西，敢打老子。今天我非弄死你不可。”
說完，中年人另一隻手掏出一把水果刀，奔著老者的肚子就紮了過來。
哪想他著剛一抬手，老者後發先至一腳就踹在了他的肚子上，整個人嘰裏咕嚕沿著火車的過道就滾了出去，一直滾到赤那的腳底下。
赤那看向老者，臉上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沒想到，老頭你還是個練家子。”他說道，“原本看在張警官的麵子上，想著在車上就放你一馬。既然你自己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不懂敬老了。”
身後幾個精壯立刻邁步上前，撲向老者。
火車過道狹窄，隻能一個人通過，這也給了老者機會。隻見這位老者不退反進，迎著衝過來的幾個壯年就上去了。舉手投足之間，一股子鐵血凶悍的氣息。哪怕那幾個人都是壯年漢子，可受地形限製，隻能一對一的情況下，反倒被老者一通暴打。
沒一會兒功夫，幾個人全都鼻青臉腫的退了回來。而老者，保養得再好，畢竟上了年紀，也開始氣喘籲籲。
“廢物！”赤那冷著臉罵了一句，撥開擋在自己麵前的幾人就走了過來。
“卡巴卡巴···”他掰著拳頭，一臉獰笑地說道：“老頭，拳怕少壯，你再能打，還有多少體力？”
老者努力平息的自己的氣息，不甘示弱道：“我是老了，但教訓一下你們這些目無法紀的兔崽子還是做得到的。”
“那你就試試吧。”
赤那一拳砸出，本就人高馬大的他，拳頭也如沙包一般。
老者麵對這一拳，麵露凝重之色。要是他再年輕個一二十歲，這一拳根本不叫事。可自己今年已經六十八了，體力大不如從前。剛剛又廢了不少力氣對付那幾個嘍囉，再想接下這一拳可沒那麽容易。
一瞬間，各種念頭閃過。但老者動作可沒停下。既然不能力敵，那就隻能取巧了。
隻見老者邁步後撤，伸手搭在赤那的拳頭上向旁邊一撥，順勢一拳打在赤那喉嚨偏下的位置上。
一聲悶響，兩個人各後退幾步。
赤那麵色不變，笑著揉了揉被打中的位置。反而是老者臉色更加陰沉，這一拳打在對方身上，沒造成什麽傷害，反倒是自己的手被震得發麻。
哎，自己真的是老了。
老者心中戚戚。
赤那笑道：“功夫不錯，可惜你老了，這麽點力氣，跟給我撓癢癢一樣。”
說著，再次欺近，同樣是一記重拳，同樣是直奔老者麵門，但力道卻是大了不止一倍。
老者徹底變了臉色，麵對這一拳，他知道自己沒辦法取巧接下了。
就在他準備閉眼認命的時候，一個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他的麵前。
“力氣還可以，可惜，連給我撓癢癢都算不上。”
赤那有些吃驚地看著突然擋在老者身前的年輕人。他完全沒有看清對方是怎麽過來的，隻覺得眼前一花，自己的拳頭已經落在對方的胸口上。
是的，這一拳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對方的胸口上，可這個年輕人卻是連身體都沒晃一下，反而一臉戲謔地出言嘲笑自己。
“你···”
話還沒出口，景修然抬起一腳踹在赤那的肚子上。赤那就感覺自己被一頭奔跑的犛牛迎麵撞上，壯碩的身軀在地麵滾成一團，連帶著過來接他的幾個人全部撞到，一直滾到兩節列車之間的連接處，裝在門上才停下來。
老者站在景修然身後，呆呆地望著這一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景修然原本是懶得管這趟閑事的，可這樣一位嫉惡如仇的老人被這些流氓欺負，他再不出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更何況，他從老人身上感覺到了曾為軍人的氣質，更加不能袖手旁觀。
“老爺子，您沒事吧？”
聽到景修然的詢問，老者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道：“沒事，我沒事。”隨即上下打量了景修然一番，讚賞地笑道：“很好，很不錯。咱們國家的年輕人要是都有你這樣的血性，我們這些老骨頭就算死也能合上眼了。”
聽到老人這麽說，車廂裏一眾年輕人紛紛低頭不語，尤其是那個胖子，更是被臊得嗎，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