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喜歡香料
眼見趙錦楨在誇她調香手法高明時，眼中的讚許之意，是充滿真誠沒有絲毫作假的。
當即就見周文秀微微愣了一下後，她就有些不敢置信的試探問道：
“錦楨表姐你的意思，是覺得我調配的香膏很好，並且你也不覺得我一個相府周家的小姐，做這種民間香娘才會做的事情，是件卑賤有失身份的做法嗎。畢竟我是官宦家的小姐，哪怕是庶出平日裏也不該和各種香料混跡在一起的，這些事情娘親早就訓斥過我無數回了，反倒是表姐你，算是第一個誇我香膏做的好的人，哪怕之前我也一直覺得自己作出的香膏確實比外麵買的要好很多。”
其實別看周文秀日日過來，可趙錦楨不知為何，對這個表親妹妹就是親厚不起來。
甚至於她總能在周文秀的身上，看見一種叫她不喜歡的老成，算計之感。
可是如今在提起香膏的時候，看著周文秀的笑變得再無雜質，眼神炙熱中也是清澈見底，那種老於世故，虛情假意的樣子到淡了許多。
一時間望著提起香膏，既高興又失落的周文秀，趙錦楨也難得敞開心扉，真心實意的勸慰道：
“文秀無論旁人如何說你，但表姐我覺得，人生苦短你何苦過於在意旁人的眼光。隻要我們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並且覺得是對的這就完全足夠了。哪怕是你的娘親，或許在她眼中，你將時間耗費在調配香膏上是種浪費，並且是在做一種很低賤的事情。但是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你來活著，並且你不覺的自己的人生被肆意的規劃著，而你卻隻能按部就班的去走，這種生活過於的乏味了嗎。就向你送給我的盒香膏，裏麵融合了各種味道，而我們的人生何嚐不是千姿百態，隻有適不適合，卻從來沒有哪種就是最好的，哪種就是低下卑賤的。”
若非重活一世，趙錦楨仍舊如前生般，隻是個尋常的侯府千金。那這番在一般大家閨秀之中，都算是離經叛道的話，恐怕她也說不出來，甚至不會有這種深刻的領悟。
可是兩世為人的趙錦楨，她是經曆過死亡的，因此她對於人生的觀點，早就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並且正如她所講的一樣，人生苦短幾十年的光陰轉瞬就會消失。
等到白發蒼蒼，再次歸於長眠的時候，趙錦楨知道多少的榮華富貴都是帶不走的，唯一能被自己緊緊握在手中的，也隻有充實不留遺憾的一生經曆罷了。
而聽完趙錦楨的話，尤其是瞧著對方在講話時，那一顰一笑，仿佛看透紅塵諸事的那份淡然脫俗。
都叫周文秀在心裏暗暗羨慕趙錦楨的這份灑脫之餘，那種針對敵視的心裏，甚至都慢慢淡化了不少。
當即第一次也覺得，研究香料製造香膏，並不是丟人的事情時。周文秀銘心自問，她是歡呼雀躍的，並且很感激趙錦楨願意和她說這麽多的話，耐心的開導她。
因此就見周文秀第一次露出真誠的笑容，衝著趙錦楨很是感謝的說道：
“表姐雖然你剛剛的一番話，文秀愚鈍沒有全都領悟得到，但是有一點我卻是知道的，在我的心裏真的很喜歡研製香膏。並且瞧見旁人用著我研配出的香膏，並且露出歡喜的神情時，那我真是覺得，付出在多的努力和辛苦都是值得的。而且妹妹現在也不覺得，作為一名香娘有什麽可丟人的了。所以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去擺弄那些被我一直小心珍藏的香料了，如此今日文秀就不在繼續叨擾姐姐了，這便先行告辭離開了。”
眼見周文秀說完這話，就歡歡喜喜的馬上離開了，從窗子邊望著對方離去的腳步，似乎都比往日要輕快靈動多了。
一時間趙錦楨不禁苦笑的低頭，再次輕嗅了琺琅小盒內的雪白色香膏一下，忽然間覺得周文秀似乎也沒過去那般瞧著，叫人覺得疏遠喜歡不起來了。
至少這會的趙錦楨也算意識到，其實這個文秀表妹，心地應該並不算壞，隻是很多事情執念太強，並且有些過於的較真要強了，所以事事都刻板的要求著自己做到最好，結果就顯得過於老成，反倒少了閨閣千金那份少女該有的天真靈動了。
至於才從靈犀別院歡歡喜喜回到自己院子內的周文秀，就在她想迫不及待的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間，將珍藏卻不敢隨意拿出來，就怕被人笑話的香料全都翻出來，開始專研她最喜歡調配的香膏時。
卻不料其母孟湘雲，這會就坐在院內納涼，因此一見周文秀回來了，並且臉上都是笑容，她不禁好奇的立刻問道：
“瞧著文秀你如此高興，莫非這次你送給趙錦楨的東西，那個比狐狸還狡猾的丫頭，終於肯收了不成。”
一見孟湘雲如此問，周文秀先是高興的點點頭，可接著就微微一皺眉，破天荒的竟然維護起趙錦楨說道：
“娘親其實表姐她隻是為人清冷了些，不過相處的久了，女兒覺得她並沒有之前咱們想的那麽討厭。而且你瞧表姐其實若無祖母尋人叫她過來，除了早上請安外，錦楨表姐都甚少會來相府的。因此娘親你也別，一口一個丫頭的叫人家了，並且表姐也沒有狡黠如狐，說到底人還是很好的。”
本來輕搖著香扇，雙眼微微閉著納涼的孟湘雲，一聽完周文秀這番話，她不禁詫異的輕咦出聲，並且雙眼立刻張開的說道：
“文秀你這才和趙錦楨相處了多久，竟然就開始替對方說起話來了。你可別忘了有趙錦楨在，你在相府的風頭不但會被對方搶去，就連才華也會變成綠葉襯托著對方的卓越不凡。所以你可不能被對方幾句好話就蒙蔽了，不過叫為娘頗為意外的是，這個趙錦楨也是有趣的很，古玩字畫統統不要，竟然會瞧得上你親手調配，不值幾個錢的香膏。以前總覺得你弄這些沒用的香料，不但自損身份更是無以至極，不過竟沒想到今日到還真排上用場了，不過以後這些東西文秀你還是盡量少碰，有時間多用在琴棋書畫上，為娘的話你都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