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頭痛隱疾
等到整整一壺的茶水,喝了一半灑了一半,徹底一滴不剩的時候,在瞧著猶如犯了瘋癲之症般的蕭啟琰,也終於冷靜下來,站在原地重重的喘著粗氣。
至於趙錦楨適才別看她選擇留下來幫忙,可沒見過這等陣仗的她,一個女子哪裏會真的一點也不害怕。
所以眼見蕭啟琰可算冷靜下來了,頓時鬆了口氣的趙錦楨,頓覺渾身的力氣都向用盡了似得,手中的青玉茶壺一下就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寸斷。
而就在趙錦楨低著頭向茶壺心疼的看去,並下意識想抬手擦擦額上的汗水時。
卻不料她的手才抬起來,卻被人一把握住了,等到趙錦楨錯愕的抬頭去看時,才發現蕭啟琰正雙眼泛紅,神情陰冷的注視著她呢。
被對方如此駭人的眼神注視著,隻當蕭啟琰又要發瘋起來的趙錦楨,下意識就向後退去,並且死勁的想將自己的手抽回來。
可任由她如何的掙紮,蕭啟琰的手就是死死的不肯鬆開。
而就在趙錦楨忍不住心裏膽寒到,都要望向莫管家求救的時候,就隻聽得蕭啟琰聲音低沉的說道:
“三小姐莫要驚慌,本王已經無礙清醒過來了,我是不會傷害到你的。適才本王隻是看見你額頭有傷,唯恐你用手碰觸到,這才不得不出手將你攔住,若是嚇到你了,還請三小姐見諒。”
眼見蕭啟琰雖然雙眼泛紅帶著血絲,瞧著確實還很駭人,但這會不但語氣恢複常態,鬆開她手後躬身歉然施禮的舉止,也是在得體不過的了。
當即意識到蕭啟琰確實恢複如常的趙錦楨,當她瞧見對方在向她說出道歉之語時,神情間閃過的一絲,難掩的自卑感,她的心不禁狠狠抽痛了下。
畢竟蕭啟琰在趙錦楨的眼中,無論的血脈還是身份,都是極為尊貴的皇室正統。
可就是這樣一位,昔日甚至該登基稱帝的皇室後裔,竟然在她的麵前,露出了自卑的神情。
趙錦楨知道,蕭啟琰必然是因為自己有失常態的一幕,被她瞧見,所以才會覺得如此尷尬不適。
而這種發自內心的自卑感,在前世趙錦楨被冤枉與蕭啟琰有染時,也曾體會過杯人當成異類,指指點點的感受。
所以蕭啟琰這會的心情,趙錦楨不但十分同情,而且非常理解。
所以知道是因為她剛剛的慌亂掙紮,害的蕭啟琰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所以就見趙錦楨在立刻福身回禮後,就很自然的上前扶住了蕭啟琰的手臂,然後溫婉一笑的說道:
“王爺與我有多次救命之恩,畢竟女子的清白那是天大的事情,所以錦楨如何當得起您的躬身道歉。而且想必王爺這會也累了吧,我扶著你去那邊的椅子上坐一會。剛剛迫不得已之下,隻能將整壺的茶水給您灌進嘴裏,所以到把王爺的衣服弄濕了,所以還得有勞莫管家取套幹淨整潔的過來,這裏我會照顧好王爺的。另外一會我會叫清秋進來把這裏打掃一下的,王爺稍定片刻,很快書房就會從新整潔起來的。”
一見趙錦楨不但扶著滿臉錯愕之情的蕭啟琰坐下了,還言語從容的將所有事情都有條不絮的吩咐好。
莫安的眼中閃過激動欣慰之色,連連點頭後,就立刻按吩咐出去給蕭啟琰,那換洗的衣服過來。
而等到趙錦楨要出去將清秋叫進來的時候,卻不料她才一轉身,手腕就再次被蕭啟琰握住了。
眼見趙錦楨神情不解的回頭望向他,蕭啟琰在立刻將對方的玉碗鬆開後,神情極為不自然的說道:
“其實三小姐若怕我,大可不必裝成毫不在意的樣子。畢竟本王剛剛發起瘋的樣子,定然嚇到你了吧。三小姐乃侯府嫡出,名門千金也確實不適合留在這裏做服侍人的事情。所以三小姐還是請回吧,有什麽事情你派下人來告知本王即可,以後王府還是不要來了。”
雖然蕭啟琰的神情舉止,這會已經恢複坦然之色,但對方語氣裏那種不安和自卑,還是被趙錦楨聽了出來。
知道蕭啟琰這是心病,趙錦楨因為同情之心,也為了感激對方多次相幫之情。
所以就見她非但沒走,還走到蕭啟琰近側,在對方做著的椅子前屈膝蹲下,仰頭望著對方笑容溫和的說道:
“王爺你看著我的眼睛,就知道錦楨並不怕你,而我也的確是想留下來略盡綿力。其實誰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想被人所知道的秘密。王爺適才情緒失態是你的秘密,錦楨同樣也有自己的秘密。所以真該說抱歉的是我才對,無意撞破了您的秘密,但我趙錦楨保證會守口如瓶的,離開這間書房後,我就當什麽也沒看見過。”
望著趙錦楨那善解人意,又笑如輕風的麵容,蕭啟琰不安慌亂的內心,甚至慢慢都被撫平了。
接著就見他不在說出,叫趙錦楨離開的話,反倒示意對方也落座後,就低聲沙啞的說道:
“有關本王的身世,整個帝都無人不知,而三小姐作為侯府世家之輩,想必就更加清楚幾分。而自從我父皇駕崩之後,本王就勵精圖治,刻苦學習治國之道,希望不辜負父王母後的在天之靈,更不能叫叔父白白辛苦的栽培於我。可是當本王年滿十五歲時,一直叫我尊敬的叔父,竟然霸占著我父皇的王位不放,甚至冊立他自己的兒子做了太子。”
隻見蕭啟琰話說到這裏,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椅子扶手上,眼中盡皆恨意的繼續說道:
“從那以後我忽然發現在這世上,其實我早就沒了親人,有的隻是一群恨不得我死的小人罷了。順帝父子的所作所為,本王恨在心裏,可因為這些年皇權盡數旁落,我根本奈何不得他們。因此無數個夜晚,我跪在父皇的牌位麵前,痛恨著自己的無能。結果在幾年前父王駕崩的忌日,我飲酒喝醉後,又去父皇牌位前下跪,結果不知不覺間睡著了。等本王在醒來時,就落下了現在這麽個頭疼的隱疾。隻要過於震怒動氣,就會頭痛欲裂般的痛,或許這就是父皇對我這個無用的兒子,一種變相的懲罰吧。畢竟是我將大晉的江山,拱手讓給了順帝父子,我愧對父皇,更對不起大晉正統皇室一脈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