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父女情斷

  最先從錯愕裏反應過來的,還得說是真心疼愛趙錦楨的李老夫人。


  就見老夫人,顫顫巍巍的拄著拐杖,滿臉擔憂,眼圈都泛紅的來到趙錦楨的身邊。


  一把將這個孫女摟在懷裏後,她就一邊拍著趙錦楨的後背,一邊擔心無比的說道:


  “好孩子你這是怎麽了,可千萬別嚇祖母我啊。是祖母沒有用,護不了柯兒,現在又護不住你。這侯府早就姓柳了,我這把老骨頭的話現在也是沒有在意了,所以老身還辦什麽壽宴,我看有的人是巴不得我們侯府家破人亡,好騰出地方叫那些上不得台麵的人獨自霸占。楨兒跟祖母走,以後你和錦柯就隨我在靜心庵內住,這襄安侯府容不下你,祖母以後照顧你們姐妹。到時再把你母親拉上,叫靜繡也去老身的庵內養病,否則在繼續待在府內,早晚真要被活活氣死不可。”


  大晉對於女子的約束很嚴,所以男尊女卑的觀念,在諸侯國間,是尤為根深蒂固的。


  因此別看老夫人是襄安候的生母,但正所謂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是身為女子的德行,所以在侯府內,老夫人也是無法過多幹澀襄安候的決定,甚至往往在不滿,也不便說什麽。


  可很顯然,能把吃在念佛的老夫人,逼到向現在這般,毫不留情,幾乎當場翻臉的舉動,可見她老人家是動了真怒了。


  而出於孝道,襄安候這會也不好說什麽,隻是將頭扭向一邊,但不打算放人隨老夫人去靜心庵的態度,卻是在他的神情間,表露的在清楚不過了。


  至於趙錦楨,聽著老夫人哽咽的關切之語,她不禁將笑聲一斂,感動之餘連聲安慰道:

  “祖母您別擔心,錦楨沒事的,隻是孫女突然想到了好笑的事情,這才難忍之下有些失態,到叫您擔心了。”


  一見老夫人如此疼愛趙錦楨,不禁有些眼熱的趙錦枝,馬上冷嘲熱諷的說道:

  “三妹妹究竟是什麽好笑的事情,姐姐我瞧著你,適才可都笑出眼淚來了。不如你也說出來給二姐聽聽,亦或者是覺得自己清白被損的事情,竟然這麽快就被查了出來,所有的謊話被揭穿了,忽然發現自己蠢笨至極,所有自嘲大笑不成。”


  一見趙錦枝坐在那冷嘲熱諷不斷,趙錦楨不禁哼笑一聲,扶著老夫人坐下後,就凝視著這個庶姐說道:

  “二姐到是挺會聯想的,可惜你卻沒猜對妹妹的心思。本小姐隻是忽然覺得,今日咱們侯府這架勢,三堂會審也不過如此了。隻是人家辦案的是都是朝廷官吏,到了咱們襄安侯府,卻是姨娘,庶出聯手上陣。掂量不輕自己的身份,在這裏嘩眾奇寵也就罷了,竟然還妄圖給我這等嫡出小姐定罪,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也算帝都頭一份了,二姐你說妹妹能不笑出聲嘛。”


  柳氏姐妹還有趙錦枝這個女兒,可以說都是襄安候真正疼在心裏的人。


  所以聞聽趙錦楨這番話,對這個女兒極度不滿,並且要在侯府立威的襄安候,不禁馬上怒喝道:

  “不孝女少在這裏牙尖嘴利的,本侯是一家之主,更是你的父親。有我坐在這裏,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的。別以為有老夫人護著,你就有恃無恐了,該有的家規絕不能廢,今日我非對你動手,打到你這忤逆之輩,知道自己錯在何處不可。”


  一見襄安候說完這話,就示意取來家法藤條的下人,把東西遞給他。


  可就在襄安候要接過藤條的時候,卻不想被幾步上前的趙錦楨,先一步奪到了手中。


  絲毫不理會襄安候,震驚到無以複加的神情,就見趙錦楨極為大膽放肆的,已經將藤條直接摔在了地上。


  而一見她竟然連祖宗家法都敢違逆了,趕緊就想落井下石的柳若蓮,一下就站起來聲音尖利的喊道:


  “三小姐你也太過分了,難道你還要反了天……”


  柳若蓮本來是站起身,拿手指著趙錦楨,要質問對方要反了天不成,竟然連家法都敢往地上摔,以此叫襄安候更為震怒,好狠狠的責罰對方。


  可柳若蓮的話才說到一半,趙錦楨已經一巴掌甩在了對方的臉上。


  接著更是不顧淑女模樣,抬腳又踹在柳若蓮的膝彎處,叫對方一下就跪撲在了地上,真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而眼見襄安候又要動怒了,可這次趙錦楨卻先他一步,冷笑一聲說道:

  “父親我現在還願意這樣稱呼你,不是因為女兒心裏多尊敬您,而是因為我是您和母親生出來的孩子,但父親你可知道,若有選擇我真的很想你別生下我,這樣也免去將來,被你向籌碼一樣隨意的下嫁旁人。我大姐如今就是這個命運,她是沒法改變了,但我趙錦楨不會再任由你肆意擺布的,所以你最好還是省省吧。”


  心裏最自私,不念父女之情的一麵,被趙錦楨如此當眾說了出來,襄安候自然覺得顏麵盡失,因此揚手就要一巴掌打下去。


  可對此趙錦楨卻沒有逆來順受,反倒是後退一步直接避開了,而後她神情漠然,甚至充滿告誡的說道:

  “父親你要動手前最好想清楚,因為女兒我明日要去相府給我外祖母請安。到時若我母家的親戚問起來,您放心好了,女兒絕不會像過去那般。受盡姨娘庶姐欺淩,甚至用度吃穿都被克扣,也為了所謂的家和萬興興,苦苦忍耐不說出來。女兒這次不但會如實講,你這個生身父親是怎麽想對我用家法的,還有母親氣到吐血,你們在這三堂會審逼問我的事情,到時本小姐統統會講出來。畢竟我外祖父是當今相爺,既然父親你給不了女兒公道,那我就讓他老人家知曉此事,公允的給我一個申辯的機會。若是父親你現在還有膽量動手,在女兒臉上留下指印的話,那你就盡管動手好了。”


  本來一巴掌落空,這會已經將手再次舉起來的襄安候,在聽完趙錦楨的這番話後,卻終究神情複雜的遲遲沒有落下。


  看著這一幕,早就料想到會是如此結果的趙錦楨,隻見她的眼神中,透著十足鄙夷之色的說道:

  “侯爺你聽清楚了,從今往後我隻會如此稱呼您,咱們之間的所謂父女情分,還是就此了斷了吧。並且您在我麵前,最好也要在擺什麽一家之主的樣子,靠著我母親周氏一族,你才爬到今時今日的位置。可現在翻臉無情,對我靜繡姨母的冷血態度,您真是忘恩負義到令人發指。一個將兩任妻子都當成棋子利用,把親生女兒的婚姻大事看成籌碼的人,我是不會再認你為父的。以後在這侯府內,咱們相安無事也就罷了。但你這些姨娘庶女,若在敢欺淩到本小姐的頭上,我就立刻搬去相府住,並且會把事情都告訴錦楣姐。到時究竟後果如何,襄安候您都自己擔待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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