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主仆一心

  周靜繡的性子太賢惠隱忍了，所以趙錦楨也不急於一時，日後在尋機會慢慢開導對方也就是了。


  反正如今她已經將太子蕭啟瑞給得罪不淺，對方恐怕在無立她為妃的打算，如此周靜繡到不會再像前生那般，年過中旬就撒手人寰了。


  因此在相宜院用過膳後，趙錦楨也不在多留，起身便告辭離開了。


  不過走在花園長廊內，趙錦楨仍舊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跟在身側伺候的清秋，不免擔憂的問道：


  “小姐您這是怎麽了，適才在夫人那裏，您說的話就叫人聽了極為心酸。現在您又不言不語的，若是小姐有任何煩心事，都可以說給清秋聽呀，就算奴婢不聰明，可兩個人一起想辦法，總歸比獨自一人費神來的強。”


  聞聽清秋這話，趙錦楨不禁停下腳步，扭頭望向對方後，她不禁一笑說道：

  “清秋你這話說的到是在理，隻是小姐我現在想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我就怕講出來，沒人會相信我說的話。”


  其實能叫趙錦楨愁眉不展的，自然還是趙錦柯的事情。


  雖說剛剛用糕點做了試探，趙錦柯的反應也都如常，但趙錦楨還是覺得有些地方怪怪的，反正就是說不出來的別扭。


  至於清秋，前世對方是由始至終跟在她身邊伺候的人，最終還為了保護她的幼子，落得個橫死當場的結局。


  因此對於清秋，趙錦楨還是信得過的，她也覺得若是有人能一起幫她分析下趙錦柯一事的真假，也許各抒己見下，還能有新的突破。


  隻是她重生而回的事情，這是趙錦楨最大的秘密，自然不能說出來。因此望著清秋滿臉的疑惑，她隻能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講道：


  “清秋那日我上寺廟進香，你因為被我留下照顧咳疾發作的母親，所以並未跟著去。但你可知道，這次重傷昏迷後，我卻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在夢裏錦柯和我說她已經死了，現在的趙錦柯並非是她，而是被一個孤魂野鬼借屍還魂了。這麽荒誕的夢起初我也是不信的，可等我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後，仍舊夜夜做著同樣的夢。錦柯的哭聲，還有對方哀傷的低語，每一次夢境都如出一轍的相同，因此由不得我不信。可你也瞧見了，我這妹妹可是好端端的，因此我實在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夢中那個錦柯所哭訴的一切。”


  趙錦楨無奈之下，也隻能將前世趙錦柯被借屍還魂的事情，通過做夢的說法，講給清秋聽了。


  而果然不出所料，聽完她的話，清秋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滿眼恐懼的向四周以黑的夜色中望去，然後語帶哭腔的說道：


  “小姐你別嚇奴婢啊，清秋聽完你的話渾身都覺得發冷，好像有人在背後盯著咱們似得。小姐我們還是趕緊回靈犀院吧，奴婢這會心裏瘮得慌，在不走腿都要發軟移不動步子了。”


  看著清秋在月色的映襯下，小臉都發白了，趙錦楨這才意識到，她或許因為重活一世，很多事情看開也就不覺得可怕了。


  但是很顯然清秋不過是尋常女子，這會明顯是被嚇的不輕，當即趙錦楨也不在說下去，而是立刻和對方向靈犀院走去。


  等到回到自己的院子內，一進了正房，清秋就立刻將屋內的燭台都給點亮了。


  在燈火的映襯下，清秋這才拍著胸口，長長的鬆了口氣，並看向趙錦楨心有餘悸說道：

  “小姐您剛剛都快嚇死奴婢我了，清秋都恨不得飛回靈犀院，這幾天我怕是都不敢走夜路了呢。但是話說回來，小姐您這個夢也太古怪了。奴婢到不是不信您的話，畢竟我是鄉下長大的孩子，家中弟弟妹妹多，我又是老大這才被賣了為婢，換了錢貼補家用。所以自小我到聽鄉裏老輩人，說起過不少借屍還魂。投胎沒喝孟婆湯，又找到上輩子親人的事情。所以這些鬼神之說，清秋雖然沒親眼看過，但確實是信上幾分的。”


  一見清秋並不抵觸怪神亂力之事，趙錦楨不禁說話就更方便了，所以她馬上講道：


  “我和清秋你的想法一樣，同樣的夢境出現過太多次，這由不得我不心生懷疑。因此我今日是有意用糕點試探，結果你也瞧見了，四小姐最先夾起的，竟然是向來最不喜歡的紅棗山藥糕，她的選擇太反常了，或許對方真的已經不是我所熟悉的四妹了。”


  眼見趙錦楨在說這話時，眼中流露出的，是難掩的傷痛之情。清秋不忍之下，連聲安慰道：

  “小姐您先別胡思亂想，也許夢裏的事情也未必就是真的。畢竟今日您也瞧見了，錦柯小姐並非要自己吃紅棗山藥糕，而是要夾給夫人的。並且錦柯小姐平日最喜歡的就是蜂蜜一口酥，還有桂花糖藕粉羹了，對方不也沒選錯，今日更是吃的好不高興，因此奴婢真沒覺得有何異樣之處。”


  正倒了杯茶慢慢喝著的趙錦楨，聞聽這話卻不禁苦笑一聲說道：

  “若隻是先夾取紅棗山藥糕一事，我自然不會懷疑錦柯，但你別忘了，錦柯最喜歡的兩樣吃食，最後可不是她自己選出來的，反倒是借著母親的手替她從食盒子裏拿出來的。本來我也沒意識到這一點，但一頓飯吃下來，我總覺得柯兒在旁敲側擊的，不住詢問我和母親有關她自己的事情。雖說美其名曰，是要考考看我們究竟有多了解關心她。可撒嬌的背後，何嚐不是在借機了解侯府內的一切。若此人真的是我妹妹，柯兒完全沒有這麽做的必要。”


  聽完趙錦楨這番分析，本來一點問題也沒看出來的清秋，不禁因為過度的震驚，甚至伸手把自己的嘴都給捂住了。


  好半響之後，才平複下來的清秋，望著趙錦楨滿臉的凝重神情，她毫不猶豫的說道：


  “小姐聽你講完，奴婢也覺得四小姐確實有些古怪，但咱們也不能因為這一件事情，就斷定對方是假的。因此您看看有什麽是奴婢能做的，隻要小姐吩咐，清秋定然照辦，若四小姐果真有問題，咱們早晚能揪出她的狐狸尾巴。”


  看著清秋這副隨時等待吩咐的忠心模樣，趙錦楨就知道，她選擇將趙錦柯有問題的事情告訴給對方並沒有做錯。


  畢竟她一個人精力有限，而且在侯府內，她作為嫡出小姐，往往很多事情並不方便親自去做。


  而如今有了清秋這個知情人的相幫，到時她們主仆一心，想將趙錦柯的真假弄清楚，必然事半功倍，早晚會弄個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