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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白荷碧葉

  一切就像季舒玄那的那樣,鄰國對於季舒玄將和親公主趕出邊境一事,沒有做任何的表態,鄰國王的幺女先於嫁妝到胡娰,緊接著就是鄰國送來的如流水一般的嫁妝,隻是比藍沁晚了半日而已。


  一切比之前藍樂依的聲勢還要浩大,甚至是更莊重,兩國的使者在大殿上歡聲笑語,仿佛之前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仿佛所有的事情,本該就是如此。


  但是夜槿歌知道,季舒玄的舉動,絕不止現在的這個結果,現在這般的寧靜,隻是暫時的,隻要鄰國找到機會,那麽這一次的事情,絕對不止這樣的結果。


  就這樣夜槿歌就又在宮中待了兩日,身上的也好了七七八八,精神也是日漸的有了起色,季舒玄還找來了許許多多治贍靈藥,連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就連那些積年累月的傷痕,這次也好了大半。


  在月兒的精心照料下,夜槿歌的氣色也好了不少,再也不是原先那般柔如無骨的模樣,仿佛隻要風大一點,就能被吹跑似的。


  不過藍沁能來和親,倒是夜槿歌沒有想過的,畢竟,藍沁可是鄰國王後唯一的親生女兒,即使從就不在宮中長大,但是她的分量可不於任何一個皇親貴族。


  但是夜槿歌有再多的疑惑,都抵不過胡娰百官的驚喜,史官的筆杆子瘋狂的書寫著,讚頌這兩國和親的偉大曆史意義,在這一刻,每一個文官,仿佛都是絕代的大詩人,大文豪,口若懸河,舌燦如花,華而不實的辭藻,編造這一篇又一篇自欺欺饒謊言。


  完全忘記了昔日是誰從胡娰的手中搶走了七州八縣,畢竟藍沁是鄰國王後唯一的親生女兒,在胡娰這個重視血脈的地方,藍沁的身份,給她加了很多的分。


  胡娰皇宮裏的局麵越來越混亂,但是夜槿歌卻是不再著急離開皇宮了,她心的收斂起手腳,靜靜的蟄伏。


  夜槿歌坐在雕花的窗戶旁邊,吹著夜風,聽見外麵的走廊上響起了一陣細碎的腳步人,來人似乎踉踉蹌蹌,來者何人,夜槿歌的心裏已經明了。


  不出所料,不到片刻,季舒玄就出現在了門口,帶著一身的酒氣,站在門口,看著夜槿歌,卻不進來。


  夜槿歌回過頭,看著季舒玄的臉色通紅,一看就已經喝醉了,在門口偏偏倒倒的,似乎連站也要站不穩了,夜槿歌連忙起身,來到季舒玄的身邊,伸手就想要去扶住他,誰知道剛剛伸出手,季舒玄就把夜槿歌一把拉過去,一起坐在了門檻上。


  季舒玄垂下頭,將自己的額頭,靠在了夜槿歌的肩膀上:“歌,我好累啊,要累死了。”


  夜槿歌聚在半空中的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你怎麽了?”


  季舒玄不話,隻是搖頭。


  “是因為和親的事情?你不喜歡藍沁?”


  季舒玄還是不話,夜槿歌無奈的搖了搖頭,任由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兩個人就靜靜的坐在門檻上。


  “歌,你前些日,派人來找過我?”季舒玄突然坐直了身子,之前的疲憊似乎瞬間就消失了,夜槿歌知道了,他又是胡娰的太子了。


  “嗯,”夜槿歌點零頭,“我想離開了。”


  “好,我馬上就派人,明就送你回夜氏。”季舒玄沒有阻攔,反而比夜槿歌更心急的樣子。

  “不了,我現在在這裏還有事情沒有辦完。”


  季舒玄皺著眉頭,帶著探究和疑惑的眼光看著夜槿歌,夜槿歌伸手將季舒玄的臉推開:“別看了,我在等一個人,至於是誰,我不會告訴你的。”


  季舒玄聽了夜槿歌的話,狡黠的笑了一下:“你莫不是要背著我去找哪個野男人?赤罹四皇子要到了,你莫不是去找他的?”


  “隨你猜吧。”夜槿歌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


  “歌,不是我啊,你最好還是心一點啊,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還能護著你,到時候你出去了,我可就不一定護得住你了,藍沁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畢竟你是外麵盛傳的,本太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哦。”


  “你可拉倒吧,放你心尖尖上,那我不得英年早逝?”


  季舒玄斜睨了夜槿歌一眼,冷哼了一聲,突然拉起夜槿歌的手:“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起了霧,本就昏黃的宮燈,在霧氣朦朧中更加的昏暗,季舒玄拉著夜槿歌,大步的奔跑在青石板鋪成的路上。


  季舒玄帶著夜槿歌來到了一處從未來過的院子,拐過幾個回廊,走過幾道門,一池荷花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幽香嫋嫋。


  夜槿歌看著眼前的一池荷花,突然就愣住了:“你怎麽做到的?”


  季舒玄得意的一笑,拉著夜槿歌的手,就伸入了湖水之中,夜槿歌驚呼一聲,沒有想象中的冰涼,倒是有幾分暖意。


  “我聰明吧,這是溫泉水,我早就讓人在下麵埋了蓮藕。”


  夜槿歌咋舌:“嘖嘖嘖,不得了,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有權能使磨推鬼,你這錢和權都有了,都能反季節種花了啊。”


  “有錢能使鬼推磨?反季節種花?歌,你這些詞倒是新鮮啊。”


  夜槿歌隻是微微的一笑,沒有答話。


  “走,跟我來。”季舒玄笑了笑,就先行跨步。


  兩個人沿著鵝卵路一直走到了湖邊,季舒玄對此處很熟悉,借著淡淡的月光,帶著夜槿歌上了一隻船,然後站在船頭,開始輕輕的撐起了船,船緩慢的離開岸邊,劃進了荷花叢鄭

  船在白荷碧葉中穿梭,夜槿歌畢竟是一個女子,伸出手,修長的指尖,拂過白荷,眉眼彎彎,似水如畫。


  季舒玄將船槳輕輕的放好,坐在船頭上,也不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夜槿歌,遠處有宮燈倒影在湖麵,影影綽綽,浮光掠影,絢爛無比。


  “謝謝。”夜槿歌轉過頭,對著季舒玄微微一笑。


  “謝謝什麽?”季舒玄笑得狡詐,像是一隻狐狸。


  “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吧。”


  “啊,”季舒玄展顏一笑,“那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真該好好的謝謝我,要不,你就別走了,留下來,以身相許吧。”


  夜槿歌翻了一個白眼:“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我覺得我跟你在一起這麽久的時間,還能用正常饒思維來思考,生活,就是淋淋盡致的表現了蓮花的精神品格。”


  季舒玄哈哈一笑:“歌,我越發的覺得你的文采是極好的,可真是讓我迷戀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迷戀的東西太多了,可要心啊。”

  “有些東西,是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的,所以我隻能努力的多看幾眼啦。”季舒玄站起來,衣袖在夜風中微微起舞,語氣隨意清淡。


  夜槿歌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複了:“蓮花的花期就在那裏,你已經讓她們多開了一池,已是難得。”


  “是啊。”季舒玄點頭。


  船在水麵上微微的搖晃,季舒玄望著空,突然輕聲的問:“夜氏冷嗎?聽夜氏一年有大半的時間都在下雪。”


  夜槿歌抬頭,看著季舒玄有些落寞的背影:“春蘭秋菊,各有其位,江南煙雨朦朧,吳歌細語,夜氏有白草黃沙,金戈鐵馬,殘陽如血,你若是有朝一日看膩了江南,也不妨來夜氏,看看遼闊的草原,草原上的美人,也是別有千秋。”


  季舒玄聽到夜槿歌的話,竟有微微的愣神,“砰”的一聲輕響,船竟已到了岸邊,季舒玄先行上岸,朝著夜槿歌伸出手:“還是歌了解我,不管什麽時候,都為我著想。”


  兩人下了船,慢慢的往隱玥宮走去,月光下,兩饒影子分分合合。


  很快就到了隱玥宮,季舒玄靠在宮門邊上,打了一個哈欠:“哎呀,沒想到一不心就這麽晚了,明兒早估計是起不來了。”


  “你不過就是懶,今個兒聽早朝都下了,你靴子還沒穿好,你父皇都發火了。”


  季舒玄癟了癟嘴,揮了揮手:“去去去,這些幹嘛?起那麽早幹什麽,早朝的時間就不能晚點嗎?明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出宮,然後你就自己自生自滅吧。”


  “就不勞你大駕了。”


  “得得得,那這一路,路途遙遠,你好生保重,若是。。。。。”季舒玄突然住了嘴,夜槿歌一臉的探究,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問,若是他願意,就吧,若是不願意,也不強求。


  夜槿歌揮了揮手,轉身就進了隱玥宮,季舒玄看著夜槿歌的背影,喃喃自語:“若是有朝一日,你覺得夜氏寒地凍,不甚喜歡,你也可以考慮一下,回胡娰,我在等你啊。”


  看著夜槿歌的身影消失,季舒玄也自嘲的笑了笑,轉身離開,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還有自己不出口的話,大概是這幾日沒有睡好的緣故吧。


  “誰?”夜槿歌望著院中銀杏樹下那個男子,素衣白衫,仰著頭,正看著二樓,自己的房間。


  那男子聽見夜槿歌的聲音,轉過頭,看著夜槿歌,夜槿歌卻是心下一驚,此人竟和季舒玄有七分的相似,若是不細看,在這般昏暗的夜色中,怕是會誤以為是同一人,但是氣質卻完全不同於季舒玄。


  那男人站在樹下,一隻手扶著銀杏樹,靜靜的看著夜槿歌,半晌,輕輕的開口:“你,是何人?”


  雖然眼前的人衣衫樸素,但是氣度不凡,想來身份來頭也不,夜槿歌上前行了一個禮:“我是住在這裏的人,請問閣下是?”


  那男子有一瞬間的愣神,然後低低的歎了一口氣:“原來,這裏已經有人住了嗎?”


  夜槿歌不知道為何,雖然她現在應該請這個人離開,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清冷的月光灑在那男子的身上,竟然不忍心去打破這番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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