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夜遊南樂
吃完飯,兩個人在街上遊蕩著,不知道為什麽剛才那個孩子的故事一直在心裏回蕩,情緒有點失落,夜槿歌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抓不住自己的心思,隻是覺得有些傷心,但是不知道為什麽。
這條街上的人很多,還有很多大大的廟宇,胡娰是個很寬容的國家,包羅萬象,有些像是前世曆史中的大唐。
各種教派的信徒,在街上遊蕩,逢人就將自己手中的木牌塞給行人,這一路上,夜槿歌已經收到了不少的木牌了。
路邊的一顆海棠正開的豔,紅花似火,夜風一過,海棠花掉落三兩朵,剛好落在路過的夜槿歌的頭上,美不勝收。
季舒玄看了看夜槿歌,然後指著那棵海棠樹笑著:“這樹好,回頭讓人給我移回去。”
旁邊的行人聽到,心翼翼的打量了兩人一番,這男人年紀輕輕的,口氣倒是不,不是大有來頭,就是愛吹牛皮。
“歌!你看,雜耍!”季舒玄突然興致盎然的大叫,拉著夜槿歌的手就開始跑,裏三層外三層,兩人也擠不進去,季舒玄的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著,然後掏出一張銀票,在一個攤哪裏換了一大堆零散的銅板,用衣服的下擺包著。
季舒玄費力的爬上了雜耍攤子,旁邊的一個台子,突然就高呼:“送錢了啊!快搶錢了啊!”然後就把懷裏的銅板大把大把的撒了出去。
人們看著從而降的銅板,突然就愣了一下,然後登時之間整條街的人都湧了過來,趴在地上,滿地的撿錢,你推我,我擠你,真是好不熱鬧。
季舒玄牽著衣服的下擺一抖,就將錢全部都撒了出去,然後迅速的從台子上麵跳下來,拉著夜槿歌就擠了進去,可是擠到中間的時候就愣住了,原來雜耍的藝人也去搶錢去了,這中間啥人都沒有了。
夜槿歌看了看這滿地撿錢的,卻沒有誰打架,突然:“季舒玄,胡娰真好。”
季舒玄愣了一下,然後咧開嘴就笑了,笑完又搖了搖頭,像是一個傻子:“還行吧,你見到的都是好的,雖然也有不好,但是怎麽還是比赤罹好。”
雜耍是看不成了,季舒玄帶著夜槿歌在街上閑逛聊。
季舒玄買了吃,蜜糖,阿膠大棗,板栗糕,桂花糕,綠豆糕,酥餅,分別撞在兩個袋子裏麵,一人一個袋子,一邊走,一邊吃。
“季舒玄,你應該知道的,赤罹全國通緝我,我現在已經是下最大的通緝犯了。”
“通緝犯?”季舒玄愣了一下,“就是逃犯嗎?你這個法倒是新鮮。”
“你不把我交給赤罹嗎?”
“交給赤罹幹什麽?”季舒玄咬了一口手裏的綠豆糕,“把你交給赤罹,對我有什麽好處,我又不缺錢,與其把你交給赤罹,還不如把你留下來陪我,哈哈。”
“不行的,”夜槿歌搖了搖頭,“我終究還是要回去夜氏的。”
“哎呀,”季舒玄將最後一口綠豆糕丟進嘴裏,一話就噴出一些綠豆糕的粉末,“你這不是存心來傷我的心嗎?不過也不在意了,反正你來胡娰也不是特意來見我的。”
“那個,季舒玄,跟你成親的是哪國的公主啊?”
“鄰國的藍什麽來著。”
“什麽?!”夜槿歌轉頭看著季舒玄,手裏的板栗糕都差點落在霖上,“鄰國不是隻有一個公主嗎?而且我聽,你不是成親的不是赤罹的公主嗎?”
“是嗎?我不知道,可能是私生女吧。”
“那如果你那個藍什麽成親了以後,會不會跟我們夜氏為敵呢?”
季舒玄停下腳步,上上下下的打量的夜槿歌一遍又一遍:“我歌,這樣美妙的夜晚,你能不能稍微的忘掉一下夜氏,你能不能稍微的活的輕鬆一點?”
夜槿歌低下了頭,沒有話,季舒玄轉過頭去,繼續往前麵走著:“赤罹和夜氏有仇,不關我的事,那鄰國和夜氏是不是有仇,我都不想參與,我可不想千裏迢迢的去踹你的大門,隻怕我還沒有走到你家門口,就被你給踹回來了。”
“況且,我又不喜歡那藍什麽,就算她怎麽,我也不會理她的,我還聽你們夜氏很冷的,風又大,我可不去。”
夜槿歌望著季舒玄,突然就笑了:“季舒玄,我覺得你不是壞人,雖然我看不透你。”
季舒玄仰起頭就哼了一聲:“那可不,本太子是什麽人,要是被你隨隨便便就看透了,那本太子豈不是很沒有麵子?”
帥不過三秒,季舒玄剛剛完,就湊了上來:“歌,我給你一個看透我的機會,你要嗎?”
夜槿歌推開眼前那張放大的季舒玄的臉:“得了吧,你還是自個兒留著吧。”
“唉。”季舒玄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你怎麽這樣的不解風情。”
路過一個攤,夜槿歌停下了腳步,有些好奇的湊過去看了兩眼,隻見一個大缸裏麵,樣了很多的金魚,在這個時代還挺少見的,這也是第一次瞧見金魚,畢竟這個時代,都流行養錦鯉。
夜槿歌曾是個養魚的好手,她向來都喜歡動物的,但是在部隊哪裏來的時間照看,而且宿舍也不允許養寵物,夜槿歌偷偷的養了幾尾金魚,後來舍長發現了,可能是看在那些金魚憨態可愛的份上,也沒有管,於是就一直養了下去。
現在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自己活著都是一個艱難的事情,哪裏還能有精力來養魚。
季舒玄看夜槿歌在攤麵前停了許久,料想夜槿歌也喜歡,沒有絲毫猶豫的就掏錢買了下來,攤主很少見過這樣大方的顧客,就另送了一個瓷翁來給他們裝魚。
色已經很晚了,夜槿歌現在重傷未愈,覺得有幾分疲乏,便與季舒玄商量著先回去,兩人回到湖邊的時候,馬兒低著頭吃著湖邊的青草,幾個孩蹲在一邊,好幾次都想去拉韁繩,但是又猶猶豫豫的,害怕馬踢他們,想來是想偷馬吧。
這會子看見馬主人回來了,就一哄而散了。
季舒玄和夜槿歌上了馬,因著手中金魚的原因,就在長街上,慢慢悠悠的走著。
夜槿歌突然覺得,當初在赤罹,跟季舒玄敵我難分的那段日子,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腦海中又浮現出在那個空曠荒野上的雨夜,那個站在大帳前的身影,也不知道現在他在哪裏。
街上已經有更夫在報更了,馬兒慢悠悠的走著,一搖一搖的,夜槿歌竟是覺得十分的困倦,也不知道是為什麽,自從那日中了那馬匪女刺客的毒以後,就越來越疲倦,越來越想睡,她坐在季舒玄的身後,眼皮不停的打架,最後終於是靠在季舒玄的背上,緩緩的睡了過去。
感覺到背後的重量,季舒玄突然愣了一下,會過頭,看見夜槿歌靠在自己的後背上,呼吸平緩,顯然已經睡了過去。
季舒玄看著夜槿歌,聞著她發間飄來的玉蘭香,麵上玩世不恭的笑容褪去,隻是靜靜的看著夜槿歌,由著馬兒前校
馬兒突然輕輕的踢了幾下,坐在馬身上的夜槿歌微微的一顛,不由自主的就向後倒去,季舒玄眼疾手快的摟住了夜槿歌的腰。
不善武藝的他一個飛身旋轉,就交換了自己和夜槿歌的位置,將夜槿歌放在自己的懷中,輕輕的抖了一下韁繩,馬兒穩步向前。
更深露中,季舒玄從馬身上掛著的馬囊之中抽出一把竹骨油紙傘,輕輕的撐開,遮在夜槿歌的頭上。
“胡娰啊,就要不太平了。”
季舒玄低低的歎了一口氣,輕輕的笑了一下,卻看不出什麽笑意,反倒是一種悲涼的情緒,在夜裏無聲的蔓延開:“等你好了,我就把你送回夜氏吧。”
“傻子啊,在這個世上,沒有哪裏是樂土的,隻希望,以後你能創造你自己的樂土吧。”
夜槿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坐在腳凳上等自己的還是那個叫月兒的丫鬟,看見她醒過來,臉上都要笑開了花,連忙就端過來一杯溫度剛好的茶水,遞到夜槿歌的麵前:“夫人,您醒了啊?喝點水吧。”
夜槿歌輕輕地搖了搖頭,那丫鬟就將茶水放在一邊:“太醫已經在外麵等著了,太子殿下吩咐的,是您醒了,就叫他們進來。”
夜槿歌隻是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果斷的拒絕了月兒想要在自己的腦袋上麵“編花”的好意,隻是隨意的將頭發挽起,她本就不是一個富貴的人,洗漱過後,看見魚貫而入的二十幾個太醫,一時有些發愣。
月兒張羅了一桌子的飯菜,湯湯水水甜點佳肴,大概三十來道的菜,左右都跪著一個丫鬟,根本就不需要夜槿歌動手,太醫們一邊給她號著脈,丫鬟一邊喂她吃飯。
丫鬟每夾一口菜,就看一下夜槿歌,若是夜槿歌點頭,就送到夜槿歌的嘴邊,若是搖頭,就放下換一個,夜槿歌哪裏好意思一直搖頭啊,這還是第一次吃的這麽撐。
好不容易那些太醫望聞問切完了,然後又浩浩蕩蕩的到隔壁的偏殿去商議治病的方案,夜槿歌正想起來走走,消消食,忽然聽見外麵一陣叮裏咣啷的聲音,夜槿歌伸著脖子往外麵望著:“外麵這是在幹什麽呢?”
月兒脆生生的回答道:“他們在修池子呢。”
“這原本不是有個池子嗎?怎麽又要修池子?”夜槿歌記得這殿外是有一個池子的,怎麽這又要修池子了。
“原來的池子太低了,殿下在這裏加一個水車,修一個活水的高池,這樣才好用來養姑娘帶回來的金魚。”
夜槿歌連忙就走到了窗口,看見外麵五六十個壯漢揮汗如雨的忙碌著,但是都心翼翼的,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看起來所有的東西都是在別的地方組裝好了以後,再心的抬過來了,這麽多人忙活了大半,就是為了幾條金魚,夜槿歌一時之間有些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