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落魄書生
不過起那男子的媳婦兒,壯漢更是搖了搖頭,長得可美了,壯漢覺得那可能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女子了,但是又不像是那種養在深閨裏麵的女子,都病成那個樣子了,這一路上硬是一聲不吭,這般堅韌的女子,倒是可能就遇得上這一個了。
算了不想了,好好趕路吧,想到這裏,壯漢就吆喝了一句:“兄弟們,加把勁,等到了南樂,我們就能好好休息了!”
“駕!”
“好!”
“走嘞!”
各式各樣的回答在隊伍裏麵響起,驚起路邊的飛鳥。
在簾子放下的一瞬間,馬車裏麵的男人就變了臉色,笑意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馬車裏麵還半靠著一個一身翠湖色裙裝的女子,衣著華麗,但是有些落魄和疲憊,一看就是經過了長期的長途跋涉。
馬車裏麵的兩個人,就是夜槿歌和泫澈。
夜槿歌最終還是低估了這個毒藥的威力,這一路上若不是因為自己的血液特殊,還有泫澈一路的照顧,自己可能早就不知道倒在哪個人跡罕至的荒野上,成為那些禿鷲的食物了。
當日泫澈背著夜槿歌一路走出沼澤地,夜槿歌就已經是全身無力了,麵對那種情況下,泫澈沒有帶著夜槿歌再去攔截馬匪,而是選擇攔下一隊押鏢的車隊,果斷的前往南樂,而泫澈搖身一變,就變成了家道中落,帶著重病妻子看病的落魄書生。
“你怎樣了?”見夜槿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泫澈一臉擔憂的問道。
夜槿歌的臉色不是太好,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夜槿歌緩慢的搖了搖頭,正想張口話,馬車突然劇烈的晃了一下,似乎是硌到了石頭,眼見著夜槿歌就往一邊歪了過去,泫澈眼疾手快,一把就扶住了夜槿歌,並將夜槿歌的頭都護在了自己的懷裏,以防撞到。
夜槿歌無力的伏在泫澈的胸膛上麵,費力的坐起身來,臉上有絲絲紅暈和尷尬,泫澈卻是什麽都沒有看見的樣子,鬆開了手,隨後就靠在了馬車內壁上。
夜槿歌看了一眼泫澈,突然覺得這世界是不是崩掉了,如果是一個月之前,有人告訴他,有一她會和泫澈坐在同一輛馬車上,而且是以夫妻的身份,並且都不會想方設法的弄死對方的時候,她一定會先把那個人打一頓。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真真實實的發生了,泫澈現在是她那落魄的書生相公,她是泫澈病重的妻子。
夜槿歌覺得這個關係太亂了,她都不知道怎麽來理解自己和泫澈之間的這個尷尬的關係,算了,夜槿歌對著自己,想也沒有用,還是不想了,反正到了南樂之後,兩個人就會分道揚鑣。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見鏢頭的大喊:“幹啥嘞,車駕穩了,泫相公的媳婦兒還生著病呢!”鏢頭的這句話讓馬車裏麵的氣氛更尷尬了。
不過沒過多久的時間,夜槿歌就聽到了外麵人聲鼎沸,夜槿歌撩開了車簾,朝外麵瞧去,看見道路兩旁,三三兩兩的人,有的挑著擔子,有的抱著孩子,相攜而行,都朝著前方走去,到處都是歡聲笑語的模樣,看起來竟是那般的安詳。
赤罹和胡娰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鏢頭轉過頭,剛好瞧見探頭往外麵看的夜槿歌,笑著就了一聲:“泫家娘子啊,我們到安昌了,待會進城我們就去打尖,然後給你找個好大夫瞧瞧。”
“哎,謝謝大哥了。”夜槿歌咧開嘴就笑了。
那鏢頭不好意思的轉過頭去,臉上浮上了兩縷可以的紅暈,被黝黑的皮膚遮蓋住,不是很明顯:“這娘子的牙怎的那麽白,晃得人頭暈。”
夜槿歌放下了簾子,然而沒有片刻的時間,馬車突然就停了下來,夜槿歌就像看看外麵什麽情況,誰料有人比夜槿歌的動作還要快,車簾被一直黑黝黝的大手掀開了,一個帶著頭盔,穿著鎧甲的絡腮胡子,從窗口望了進來。
剛剛好和夜槿歌四目相對。
旁邊的何鏢頭過來道:“不過就是個落魄的書生,帶著重病的媳婦兒,上都城求醫的,軍爺這也看過了,就放我們過去吧?”
那兵本來也沒有想怎麽樣,不過就是看見這個鏢隊還挺大的,指不定可以收幾個酒錢,隻是沒有想到這簾子一掀,裏麵竟是個美人兒,一時之間看呆了而已。
泫澈看見那兵直愣愣的看著夜槿歌,心裏就是煩躁,眼瞅著就要出手,夜槿歌從身上摸出幾個銅板,遞給那個兵:“軍爺,還請您行個方便,我和夫君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有什麽冒犯的地方,還請軍爺多擔待一下。”
那兵連忙就兩隻手攤開接住了夜槿歌遞過來的銅板,呆呆的看著夜槿歌,然後十分聽話的就放行了,眾人連忙甩開馬鞭,浩浩蕩蕩的就進了城。
夜槿歌放下了車簾,靠在馬車壁上,轉頭卻看見泫澈正臉色怪異的看著自己:“看什麽看,沒見過賄賂官員嗎?”
然而泫澈卻是少見的沒有跟夜槿歌頂嘴,一聲不吭的轉過頭,撩起車簾的一角,看著外麵的人來人往,夜槿歌看見泫澈不理自己的了,也撩開了另一側的簾子,趴在車窗外麵,向外望去。
泫澈看見一個男子帶著自己的妻子,在一個攤子上選著發簪,腦海裏麵突然想起了夜槿歌剛才的那句話:我和夫君。。。。。,突然泫澈的表情柔和起來了。
安昌的附近常有馬幫出沒,所以安昌是一個軍事重鎮,這也導致了安昌的尚武風氣很是濃重,在這裏武藝高強的人,往往都會收到一些比較高級的待遇,和更多的尊重,也間接的導致了安昌城裏出現了無數的武館擂台。
馬車兜兜轉轉,在一家客棧前麵停下了,就聽見何鏢頭招呼著眾人下馬了,泫澈也撩開了車簾,抬頭見看見了客棧的酒旗在風中搖擺,還沒有黑,兩盞大紅的燈籠就已經掛起來了,客棧看起來比較素雅,但是卻人來人往的,顯示著生意興隆的模樣。
彭鏢師看見泫澈出來了,連忙就湊了過來,搓了搓手:“泫相公,俺不識字,你有學問,你能不能跟俺,那牌匾上寫的啥?俺不能出來一次,連自己住的啥地方都不知道,我要是問他們,他們定要笑話俺的。”
這一行人,一個總鏢頭,一個副鏢頭,十三個鏢師,還有三十來個護衛,看起來都五大三粗的,為人卻是憨厚,這一路上,對泫澈和夜槿歌兩人也很是客氣。
所以泫澈還是禮貌的回答了:“同福,同福客棧。”
彭鏢師低下頭,將同福二字默念了幾遍,然後一臉的開心,笑得像個孩子一樣,快步就走到正在指揮這護衛搬運貨物的黃鏢師的旁邊:“老黃,你知道這客棧叫啥不?”
泫澈很少這樣接觸這些平民百姓,這番接觸下來,倒是生出了一些好福
這時候,一個看起來就十分機靈的二從客棧裏麵跑了出來:“客官幾位?打尖還是住店?店環境舒適清靜,保準你像到了家一樣,飯菜可口,客房舒適,那是應有盡櫻”
何鏢頭聽著這二的話,就是豪爽的一笑:“好一張利嘴,在這當個跑堂的屈才了,要不跟我走,給你門兒漂亮媳婦兒!”眾人聽了都哄堂大笑,夜槿歌在馬車裏麵也捂住嘴,輕笑了起來。
“大爺可別打趣的了,的兒子都會走路了,大爺的好意,的隻能是心領了。”
何鏢頭一臉惋惜的表情:“哎呀,那可真是可惜了啊,那就來三間上房,其餘的兩人一間,好酒好肉的都拿上來!”
“得嘞,大爺裏麵請!”
泫澈見他們的熱鬧,也撩開簾子,扶著夜槿歌下了馬車。
夜槿歌經過一路的顛簸,加上體內的毒素不停的幹擾,早就已經是虛弱萬分了,若不是夜槿歌心誌堅定非常人所能比,早就支撐不住了,現在也不過是憑著一股信念在支撐著。
夜槿歌搖搖晃晃,麵色蒼白,嘴唇烏青,連站立都困難,泫澈看著夜槿歌這個樣子,心裏就是一陣的著急,這毒尋常的大夫也隻能是開些普通的藥,頂多就是抵抗一下毒素的蔓延,眼下隻能是盡快的到達南樂,看能不能尋得宋太醫的醫治。
泫澈眉頭一皺,打橫就將夜槿歌抱在了懷裏,登時就覺得,這丫頭怎麽這麽輕,像根羽毛似的,仿佛隻需要一陣風就能吹走了一樣。
“兩件上方,飯菜送進來。”
何鏢頭眉頭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都是夫妻了,你們還開什麽兩間房,況且弟妹都病的這樣的嚴重了,你該守著才是。”然後轉頭就對二,“聽我的,一間就行了,飯菜快些上,全算在我賬上就成,還有啊,快去找個大夫來。”
“好嘞,上房四間,大爺跟的來。”
泫澈也不話,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夜槿歌,巴掌大的臉,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好像隻要那麽一碰,就會碎掉一樣。
房間倒是清靜,窗戶打開,正對著一片桃林,淡淡的花香,乘著清風飄進了房間。
“泫澈。”夜槿歌躺在床上,聲音沙啞,虛弱。
站在窗邊的泫澈轉過身,看著床上那個單薄的人:“你餓了嗎?我去叫二拿飯來。”
“不用,你坐下,我有話想要跟你。”
泫澈站在原地,沒有坐下,沉默了半晌:“我知道你要什麽,但是你不必了,你也不必問我為什麽,因為我也不知道我是為了什麽,我隻知道我沒有辦法丟下你,一切的一切,等你傷好了以後再。”
夜槿歌看著泫澈,夕陽的餘暉從泫澈的背後照進來,在那一瞬間,夜槿歌覺得泫澈像極了一個神仙,如來佛祖。
“泫澈,我又欠你一條命了。”
“你為什麽從來都不算算,別人欠了你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