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緣起緣散
她順著路往墨香居走，不知不覺她已經熟悉澈王府的一草一木一閣一樓，她走上去，阿穎站在二樓樓梯泠泠看著她，她友好的衝她笑了一下，她冷冷了句：王爺在三樓。”
然後她下樓，與她擦肩而過。
夜槿歌怔愣的看她離開，幾日不見怎麽感覺她更高冷了一些。
不管了，她上樓，遠遠看見泫澈居然在欄杆處放置了一個巧的桌子，上麵放著一壺酒。
泫澈拿著酒杯的手呆滯了一下，隨後幾欲灑出來，他不自然的放下酒杯。
她拿起酒壺聞了一下讚歎道：“好香。”
夜槿歌笑如煙花的看著泫澈，他眸子不自然的轉向別處，淡淡的：“你醒了？”
夜槿歌點頭，她放下酒壺出這幾日打好的腹稿：“多謝王爺相救。”
泫澈打斷她的話：“你受傷因我而起，自然要救你，如果沒事你可以離開了。”
泫澈下了逐客令，夜槿歌止住話語，睜著眼睛看他，可是她的話還沒完。
她看了許久，泫澈是真的讓她離開，她低著頭，步伐走的極慢，她突然回頭：“你心太子。”
泫澈執起的酒杯頓了一下，他眼尾時刻注意著她，腳步虛浮，傷勢未好。
夜槿歌低著頭也沒看見門檻，眼看就要摔倒，泫澈迅速丟了酒杯起身攬住她往下摔的腰肢。
腰肢不盈一握，泫澈下意識捏了一下，心想又瘦了。
夜槿歌緊張不安的從他的懷裏逃出來，臉頰莫名的通紅，她扭捏的：“謝謝你。”
“沒，沒事。”泫澈深邃的雙眼注視她，唇瓣動了幾下，無聲的想告訴她什麽。
夜槿歌瞪大眼睛，什麽？她沒聽清。
泫澈蓄的力陡然放下，沒聽清那便算了，指著門口讓她走。
看著泫澈，夜槿歌摸了摸鼻子，聲音那麽，真當她會讀唇語，走就走，誰怕誰。
夜槿歌氣哼哼的離開，腳又磕在門檻上，她扶著門檻一張臉皺在一起，摸著腳看著他喊痛。
泫澈眼尾看著，抿唇笑了，眼睛中星光點點。
夜槿歌看他這次是真的不打算再搭理自己，便移開扶著牆的手，走了出去。
她回去，想著該離開聽雨閣了，不然讓泫澈待墨香居也不是辦法，睡書房，還是自己的窩舒服不是？
丫鬟勸著：“公子，您回去做什麽？這裏不挺好的。”
夜槿歌輕笑：“這裏是澈王的居處，我待著不合適。”
“可外麵都你們是……”丫鬟突然欲言又止。
即使她不完，她也知道不就是她和泫澈有一腿嗎？
“那都是謠言，不是真的。我和你們王爺清清白白，一點點的除了上下屬朋友以外的關係一點也沒櫻”夜槿歌放下東西，誠懇的對丫鬟。
“可是……可是……哎呀，反正你就是不許走。”丫鬟張開雙臂攔住夜槿歌的路，不讓她走。
阿穎姑娘可交代了，不許她回聽雪樓，萬一回去發現阿靈不在她的命可就玩完了。
阿穎從外麵進來，泠泠的注視著他們，她道：“讓開，讓她走吧。”
夜槿歌對著她假笑，現在阿穎的臉又冷又嚴肅，她可真是從心底怕。
夜槿歌抱著一些近期用的東西往聽雪樓的方向走，澈王府明明不是她的家，偏偏她就住慣了聽雪樓，把她當一個家。
她感覺阿穎自她出了聽雨閣就在後麵跟著她，她苦著臉又不想跟她湊近乎，隻能走快些甩掉她，隻是不管怎麽走，阿穎就不遠不近的跟著。
夜槿歌推門進去，喊：“阿靈，我回來了。”
她反複喊了幾句，那個丫頭都沒有出來，她奇怪的放下東西敲丫頭的房門，不在？
扭頭，阿穎生生站在她的麵前，她深吸了口氣，堆起笑容努力狗腿道：“您怎麽來了。”
“阿靈不在。”她輕聲。
聽了她的話，夜槿歌怔怔，不在這兒在哪兒？
“你跟我來。”阿穎轉身帶她去了一個地方。
那地方，夜槿歌從來沒有去過，甚至沒有聽王府裏的人提起，一間黑漆漆的房子裏麵放了很多排位，阿穎背影孤寂，她跪下道：“你也跪下。”
不好的念頭在夜槿歌的腦海升起，她揣度的大量著上麵的人名，姓氏不一，看著也五花八樣，偶然的一瞥她看到了一個人名，阿靈、生卒年不詳。
她腦海鈍痛的看著排位在眼前晃動，飄來又遠去，她嘴唇嚅囁無言的：“為什麽會這樣？”
她為什麽會死，不可以。
她的眼神幹澀，紅血絲浮在表麵，她叫她離開找泫澈不過是想要保護她，不是讓她去送死。
“她死於皇宮侍衛的箭下，因為私闖皇宮……”
阿穎此時的聲音微微的顫動，沒有人可以逃過死，隻是她還這麽年輕，不該死。
房子還是幽暗昏明，她盯著牌位，腦海想著阿靈，那個有著水靈靈大眼睛，會笑著擔心著看她的姑娘，為何會在這裏。
“這件事不怨你，是她的宿命。”阿穎。
影子的宿命，本來就見不得光，現在她待在這裏也好，離那些是是非非而去。
宿命，夜槿歌不信命，否則她不會重活一世，但是這一世那麽美好，她都要忘記了這個世界的殘酷。
是不是因為她會牽連身邊的人，父母、哥哥、阿靈，所有接近她的人都不得好死，可她還活在這個世上。
夜槿歌跪在這裏思考了很久，久到阿穎推開門，門外刺目的陽光烤製著她的後背，她打了個冷顫，牙齒也瑟縮了。
阿穎站在門外，她的聲音中似春日中的寒冰，在一點一點的消融：“王爺為了救你得罪了宣帝和太子，費了不少心力，連阿靈都付出了生命，希望你不要辜負他們。”
裙角勾在木屑上，她抬腳毫不猶豫的離開了這裏，話已至此，剩下的隻能白宇儒自己從裏麵走出來。
救了我，夜槿歌大腦緩慢地運轉，對啊，為了救她，阿靈死了，泫澈得罪了他最不該得罪的人，可是為什麽啊，為什麽死的不是她。
所有的人都在受她的牽連。
夜槿歌口吐鮮血，眼神落在阿靈的排位上，神碎的緩緩閉上眼睛。
泫澈手中拿著酒出現在祠堂，看見夜槿歌暈倒，他跨步接住她的身體，橫抱起她，這裏沒有人，他疾步走出祠堂迅速到了聽雨閣霸道道：“去叫大夫。”
丫鬟看著昏迷的夜槿歌，她立刻挽起裙擺跑出去找大夫。
泫澈將夜槿歌放在床上，把了脈搏，雖然虛弱，但是跳動很正常，高懸著的心也緩慢放下。
他看著夜槿歌，覺得很對不起他，如果當時他多留心後院不安分的妾侍，或者把流言蜚語澄清，他也就不會有這次無妄之災。
大夫來了以後，泫澈默默離開聽雨閣。
經過一番救治，夜槿歌醒來的時候房中隻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大夫，她麵對大夫，大夫的神色嚴重，道：“姑娘，你切不可思慮過深，否則你傷還未養好，就要添上一身病。”
她笑笑，蒼白又無力，她道：“謝謝你，大夫，為我隱瞞身份。”
老大夫摸著胡須道：“這隻是舉手之勞，不成問題，但是你萬不可在思慮過深，思慮成疾恐成大患。”
“不，大夫多次救我，理應如此。”
夜槿歌扶著床頭起來福身以示謝意，但是突然推門進來了一個丫鬟，她懷中抱著衣袍，道：“公子可算醒了，你不知道王爺抱著你回來的時候臉色有多滲人，還有你身上吐得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