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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入魘

  夜槿歌手指伸向烙鐵的木質把柄,從中抽出來,咽了咽口水:“我且問你,真的是你殺死了南家四口。”


  ”是。”朱大寧願赴死,閉上雙目橫著脖頸。


  夜槿歌衝知府看去,知府眼神熱烈,“用刑”。


  夜槿歌欲哭無淚,閉上眼睛往他身上貼,肉香熏入夜槿歌的鼻尖,她嗅了嗅,焦了。


  閉上眼睛睜開冷著雙眸再問:“我再問你,是你殺死了南家四口?”


  “是。”他從牙間擠出一個字,身上的汗珠滾滾落下。


  不真話,夜槿歌再次貼上去:“到底是不是你殺死了南家四口。”


  “……是。”朱大五官已經疼到扭曲,四肢也四處亂晃。


  鐵鏈無情的碰撞,夜槿歌拿著烙鐵憤怒地瞪視朱大。


  “到底是不是你殺死了南家四口。”


  “……是。”朱大掙紮了幾下,顫微著。


  不知死活,夜槿歌周身繚繞著憤怒的怒火,師爺倒三角眼瞧了一眼夜槿歌,擔憂地對知府輕聲:“那大人,上麵要結果呐。”


  知府穩如鍾:“宇儒,可以回來了。”


  夜槿歌靈台從昏昏沉沉的境界中突然出來,看著握住把柄的手和朱大焦黑的胸膛,吞了吞口水。


  燙手似的丟下烙鐵,畢恭畢敬地回到他的身後。


  知府讚許地點頭:“宇儒,你怎麽看。”


  “回大人,白宇儒認為此事還有隱情。”夜槿歌眼梢盯著碳火中的烙鐵,手中的薄汗正在發揮,神思也趨於穩定,不驕不躁道。


  “非也,非也。本官以為這事已經清楚明朗。朱大已經投案自首供認不諱,我們隻需把他行凶的經過記錄下來,至於其他的自有聖上決斷。”完知府托手向,他渾身舒暢,笑眯眯地對師爺:“你立刻把卷宗寫好,立刻送到刑部。”


  ”是。”師爺鞠著身子出去,出牢門以後直起身彈憐身上的灰燼,冷笑著回去。


  “白,你隨我走走。”知府解開脖頸係著的扣子,然後長長籲氣。


  夜槿歌不知他還有什麽事,也不知道剛剛為何變得不像自己。


  但知道這個案件破解的太快,快到讓人措手不及。


  知府走在前麵,慢悠悠地向著午市出發。空燥熱,穿著朝服確實更加難以忍受。


  夜槿歌耐不住性子,快步追上知府:“大人,人以為,朱大還有隱瞞。”


  知府不以為然:“事情已經明晰,你就不要自討苦吃。”


  夜槿歌鼻尖冒汗,她是又熱又氣,他揣著明白裝糊塗,怎麽能不氣。


  可這不是事,萬一真的凶手再行凶,不知哪家會遭殃,還要再驚動一次朝廷嗎?


  到了午市,知府要了一碗排骨餡的混沌,“這個肉餛飩油而不膩,你也嚐嚐。”


  夜槿歌坐下,無奈的看著知府,知府何許人也,修煉十幾載早就把官場摸了個門清。


  聖上要三見結果,他可不能第四再笑眯眯地把罪犯呈上去。


  否則,他這頭上的烏紗帽不保。


  可夜槿歌初出茅廬,又心地善良,自然刨根問底,對於明知是錯的又怎能冷眼旁觀不去改正。也許她在這官場浮沉幾年,自然也會如普通官員一般,心翼翼地夾著尾巴做事。


  “那朱大的口供漏洞百出,人以為應該派人去核實真相。”


  知府吃著餛飩睨了她一眼:“不要多事,卷宗已經呈上。現在是板上釘釘的事,你就不要在多花心思浪費在這上麵,我且問你,那些陳年老舊的卷宗你可整理了。”


  “那個我每都有整理,不急於一時,可是。”


  知府舀了一顆餛飩,堵住夜槿歌的嘴:“可是什麽可是。”


  知府晦氣地站起來,本想看著泫澈的麵子多多照顧她,也好攀上關係,怎麽沒看出來夜槿歌如此冥頑不通。


  夜槿歌嚼了嚼,讚歎:“好吃。”


  知府臉色好了許多,“那你便留下吃,我還要進宮麵聖,不多陪了。”


  夜槿歌點了一碗餛飩坐下吃完,邊嚼邊想,這個案件漏洞太多,估計會被駁回。


  吃完混沌,夜槿歌雙眼幸福地微眯,又點了一份打包,腹中鼓脹散步消食。


  夜槿歌隨意轉著,聽到茶館爭論不休,不是書,而且關於殺人分屍案。


  現在滿京城都已知道衙門已經捉住了罪犯,就等著公告出來。


  夜槿歌心有戚戚,事情越發微妙,可是大家更願意相信表麵、對他們有利的事。對於真的真相過往不究,甚至幫著掩埋。


  難不成她也要和他們一樣,是非不分,顛倒黑白嗎?


  夜槿歌歎氣回去午休,至於朱大等午後知府回來再商議,她能做的就是盡一份力而已。


  不讓枉死者蒙受冤屈,不讓傷人者逍遙法外。


  夜槿歌一進門,六就“嗚嗚”叫了起來,她這才想到肉骨頭忘衙門裏了。


  舍不得地瞅了一眼自己的排骨餛飩,手擼著它毛茸茸的皮毛,“好啦,乖,你看我都給你帶好吃的回來了。”


  六哼唧坐在地上,上下拍著尾巴以示不滿。


  塵土撲在夜槿歌的臉上,夜槿歌打了一個噴嚏找了一個碗給它倒進去。

  六吃的急,夜槿歌趴在桌子上午休。


  等回衙門的時候,夜槿歌打算繼續跟知府理論。


  沒想到知府穿著便服,喝著上好的竹葉青坐在太師椅上享受人生。


  見夜槿歌進來他招手讓她過來:“白,聖上已經判決朱大明日午時三刻斬首示眾,你回卷宗室安心工作吧。”


  什麽……夜槿歌震驚。


  知府悠閑自得地品茶,怎麽可能會再插手這件事。


  夜槿歌急忙跑出去,知府訝異,問進來的師爺:“白宇儒他怎麽了?”


  “年輕,不知高地厚。”


  也對,知府又品起茶來,像她這般京城多的是,可翻不起浪花來。


  夜槿歌跑到監獄,今日獄官已經認識她:“白大人又來了。”


  夜槿歌點點頭,急忙道:“我要審問朱大。”


  獄官道:“已經定罪,而且知府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入。”


  夜槿歌靈光一閃:“我要補充卷宗,有些地方不太明晰。”


  “原來如此,大人請進。”獄官走在前麵打開監牢請她入內。


  朱大傷痕累累地躺在監獄中的一角,他聽見聲響,憔悴地微抬看了一眼夜槿歌,顫顫巍巍道:“你又來了。”


  夜槿歌看了一眼獄官,他嘿笑了一下退了出去,走前不可久留。


  “我且問你,你何日何時何地,砍了南阿才幾刀。”夜槿歌冷若冰霜。


  “嗬嗬……大人何必想逼,人求速死。”朱大躺在地上喃喃細語。


  “速死,你也配。”夜槿歌腳踩在朱大的指尖上,不停地磨。


  朱大翻滾尖叫,胸口沒有包紮胸口迅速裂開血珠滾落在地。


  夜槿歌移開腳,朱大悶哼一聲。


  夜槿歌眼眸閃過不忍迅速隱在眼眸深處,烏黑的眼珠冷冷看他:“我問你,你何日何時何地,砍了南阿才幾刀。”


  朱大再也忍不住,“回大人,人三日前四更時,溜進南阿才家砍了他十一刀。”朱大捂著自己慘不忍睹的指尖,疼痛不已。


  “四更,當真是四更。”夜槿歌冷笑:“而且你確定是十一刀,而不是十刀。”


  “我記不清了。”朱大額頭冒冷汗,夜槿歌清冷的目光,變得更加冷淡。


  “包庇與罪犯同罪,你可知。你這是自尋死路,你若是冥頑不改,我也救不了你。”


  朱大眼神渙散,他已有求死之心。


  夜槿歌無視他,自顧自道:“仵作經過驗明,南阿才死於三更,幼女死於三更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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