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久遠之前
“既然你搶不過，那麽，我來幫你搶”。
極度憤怒的話語，原本冷靜的心情在這一刻泛起了波瀾。
理智壓製著情感，讓他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卻又不斷的在他心中回放著那久遠的記憶。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而已，明明不可能成功，為什麽還要去”。
古色古香的書房內，一身羽衣的俊逸道人正低著頭翻著手中的書卷。
他的動作十分認真，好像真的是在看書學習，隻是，那雙神秘的眼睛，出現了和平時不一樣的神色。
“所謂人定勝天，不過是凡人自以為是的妄想罷了，神和人，根本就是兩個不同階層的存在。
這種差距，比人和螞蟻的差距，不知大了多少，用人的智慧才揣測高更高等的神靈，愚不可及”。
他發出了輕蔑的話語，這百年以來，他不知見過多少意氣風發的英雄豪傑。
自以為取得了無雙的成績，實際上，他們不過隻是別人手掌中的玩物而已。
天神的智慧高過你，武力高過你，資源，勤奮也遠超凡人，這種全方位的超越，是凡人無法想象的。
那些大喊著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主角，天要殺我，我便滅天。
說起來痛快，其實他們不過隻是讓上蒼看一眼都做不到的螻蟻。
人對於天，充滿了愚昧，自己沒落的時候，埋怨蒼天無眼，對他不公。
自己發達的時候，又高喊人定勝天，一切都是自己的努力。
如同如來佛祖手中的孫猴子，膽子大，卻看不清世界的真實，自己認為的壯舉，隻是高層眼中的鬧劇。
眼前的蠢貨，和以往的人，並無不同，一般愚蠢，應該是吧。
“我要去，這是我的選擇，作為代價，你可以取走我的位格”。
淡漠的話語，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態度，除了這個，身前的人再沒有其他的特征。
明明已經慘到不能再慘了，所謂的人間慘劇，對於這個人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苦難的寵兒，天道詛咒的人。
這是她聞名於世的名號。
慕容軒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這個蠢貨之所以會如此倒黴，根本不是因為命數問題。
她就是一個專門找罪受的傻子，趨利避害，完全跟她搭不上邊。
“位格，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嗎？有了這個，你可以進入仙界，成為真正的仙人。
交給我，你最後的一番氣運，都將消失無蹤，你不會再有活命的機會”。
他抬頭看向這個家夥，和往常一般的打扮，一身普通的劍士服，如同萬年冰山一般冰冷的表情。
雖然容貌絕美，但是她身上那種被宰劫環繞的氣息，讓任何看見她的人，都會下意識排斥她。
認識數十年了，笑的次數，一隻手都可以數的過來。
“就算現在保留，將來一樣是要丟掉的，我得不到美好，這是已經安排好的事情”。
她張大是眼睛直直的盯著慕容軒，這時候，他似乎，有些遲疑了。
“至少，你還能多活幾年不是嗎？你不是經常說過，隻要還有時間，就……”。
“你這次就我，不就是為了算計我的位格嗎？你成不了仙，沒有那個資質。
隻要你現在答應，永恒的時間，就可以得到了，你未來最差也是一位不死的真仙”。
毫不客氣的話語，客套話一句不說，上來就講明了話題。
“你，我知道你不怕死，但這樣，不能成功，必敗的結局，為何還要拚搏”。
他發現自己看不清了，這麽多年來的經曆，眼前的少女早已不是當初被他耍的團團轉的笨蛋了。
她的智謀，還要高過自己，但是，明明看得清形勢，卻要和那些被忽悠的傻子一樣，做著必敗的事情。
有著更好的道路可以選，她偏偏專門挑最差的那一條路。
“因為我愚蠢，不是嗎？”。
她靜靜的看著慕容軒，。
“能夠了解兩界融合陣法破解之法的，現在隻有你，我知道你對所謂的大義一向嗤之以鼻。
我用仙道跟你換，錯過這次機會，你壽元將近，本身修為又不高，連度天劫的資格都沒有”。
“謀劃了這麽多年，辛辛苦苦算計，你忍心在這個時候放棄嗎？”。
“當然，不可能”。
慕容軒肯定的說道。
“人間的一切，比起永恒的生命實在差的太遠了，更何況，沒有任何勝利的可能”。
“隻要你告訴我，你有一成勝利的可能，那我立刻豁出性命去幫你，但必敗的戰局，不可能”。
融合元始真界，滅亡的都是實力低微的凡人，修行到一定境界，成為尊者，躲過劫難並不是問題。
他雖然不是天之驕子，但借著天機演算，早就了解到了這場變動，多年謀劃，已經有了尊者修為。
可以好好活著，又何必去為了不相幹的人送死。
“陣圖，就在這裏，將位格交給我，你的氣運就會終結，你……”。
未等他說完，手中變換出的陣圖已經落到了韓菲的手中。
“周天星鬥大陣，有了這個，應該可以吧，現在，我的位格是你的了”。
一聲輕語，周圍空間頓時幻變，一刹那的功夫，房間又恢複了原樣。
“結束了”。
“結束了”。
兩聲歎息，一種聲音，過去與現在，畫麵像是重疊了一般。
激烈的戰場上，佛光閃耀，普照萬千，魔影浩瀚，沉淪苦海。
一道俊雅身影，明黃僧衣，手持念珠，眉心一顆紅點，腦後功德金輪旋轉。
慈悲為懷，普度眾生，這溫和的佛光，讓人煩惱盡去，周身梵音繚繞，神聖無比。
而在另一邊，無邊惡念盤旋，同樣的麵孔，卻是邪異無比，萬千罪業纏身，讓人不敢直視。
仿佛，麵對的是自己內心最不願意麵對的一麵。
“如此執著，還是放不下嗎？世尊”。
戰鬥依舊繼續，然而，這般奇異的景象，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地麵之上，白蓮湧出，蓮花綻放，卻是從其中走出了一個白衣僧人，麵容俊秀，對著慕容軒躬身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