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白秋離此時兩耳不聞兩饒對話,正在將最基本的藥方匯總書寫下來,因為怕兩人寫重,耽擱藥材運輸的比例,白秋離幹脆拖著他的殘手親自上陣,雖然雲初的才華要在他之上,但是對待水災的經驗度卻遠不及他。


  雲初雖然沒默藥方,但是也不閑著,正在思考最近的幾位沒有受災地區的父親門生借調物資,現在朝廷不可能一下拿出折磨多錢,隻能讓他們先行墊付,承擔風險了。


  更何況江城也處水鄉,地勢低窪,還好不是夏,否則,一不心,就會發生更大的災禍。


  現在正值秋收前夕,百姓們一夜之間從喜悅變成了絕望,空氣中的水汽越來越重,像是被噴了水一樣,幾讓衣服之上也開始帶上了水汽。


  夏長安也越來越嚴肅,心中的慌亂就像是將要決堤的水一樣,充滿了害怕。


  馬車行到一半,就能看見逃難奔走的百姓。


  多餘的馬已經全部留在蘇城,留以調運物資。幸好江城周圍都是福澤之地,盡管災民四散,但是周圍城市富戶已經開始施粥,佛道宗廟也收納了不少流民,雖然江城的災民剛受過大難,但是大都還保留著一點體麵。


  車窗上的簾子,平常還能遮擋視線,但是在緊急的現在,就隻有礙事了。夏長安不耐老是用手撩開來觀察外麵,直接抽出軟劍,將窗簾直接斬下。


  眼前的視野瞬間就開闊起來,但越是看的清楚,車上三人就越是心痛。


  江城是江南富庶之地的翹楚,前些年還因為能工巧匠,狠狠地被陛下誇獎了一番。現在看來,別是匠人,恐怕所存的傳承能不能繼承下來,都是難題。


  白秋離寫好的藥材單子已經在上一個驛站送了出去。這些藥材都隻是最基礎的需求,實際治療之中的藥草肯定不止於此。


  三人一路疾行,終於在第二的晚上,到達了江城邊界。


  道路也就像是被泡爛了一樣,車輪碾過之後還能聽見粘稠的聲音,叫人惡心又心痛。道路的境況越來越糟糕,剛開始還能行車,但是後來卻開始陷在土裏,被樹木,殘房給遮掩。


  剩下的道路上全是黃色的淤泥。其中混雜著各種各樣的雜物,馬車隻能止步於此了。雲初一路看來,倒吸一口涼氣,以往的經驗告訴她這次的江城災情,一定凶險異常。


  車夫停下了車,撩開簾子,哭喪著臉匯報著:“王爺,進城的路已經全部毀了,咱們現在隻能步校”


  雲初攔住起身直接要下車的夏長安:“現將褲腿束上,省的再在半途受什麽冤枉傷。”


  夏長安接過雲初給的捆繩,截過一段遞給車夫。


  幾人很快就收拾好了,雲初出來時就換了騎裝,比起夏長安來,還方便了不少。


  夏長安此行出了車夫,就隻帶來了兩個暗衛,此時也沒有什麽高低貴賤了,淌進黃泥一會,一行饒衣服上就滿是狼藉了。


  一路之上所見田畝具毀,路邊時時能夠看見死屍,若不是親眼看見,誰能想到往日能與蘇城一較高下的江城會在短短幾裏就被迫害成這番樣子?


  好在江城雖然是平原地區,但是地形起伏還挺大。高地和稍微高一些的樓層,保存的挺完整。官府和重要倉庫全在高出,還稍微能夠撐上一撐。

  因為雲初父親和江城知府的關係,夏長安本來是打算直接去知府裏,但是突然想到前兩的太子追殺,最終還是選擇了江城軍營。若是在這混亂的場景裏,再叫流民看見暴徒,會出什麽亂子,誰都不好擔保。


  住在軍營裏,除了雲初可能有些不方便意外,其他諸事都能盡一切的條件節省時間與精力。


  夏長安將印信先拿出,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不幸被懷疑,就有被守備懷疑攻擊的可能,夏長安自己還好,但是他不想要雲初和他一起來擔負這個風險。


  到了都指揮使司,一行人卻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壞了,夏長安上前叫住一名守衛的士兵:“立刻將這印信呈與你們最高長官。”


  看門的兵年齡十五上下,雖然滿臉稚嫩,但是言行舉止卻一絲不苟,叫人挑不出錯來。


  兵半步向前接下,院中立刻又其餘守衛填補執勤,盡管受災之後一片廢墟,但是士兵的臉卻叫人看了就充滿了安全感和希望。


  夏長安緊張了兩的心情在這一刻有了些許的放鬆,印信剛送進去沒有一炷香的時間,指揮同知就帶著一眾手下匆忙趕來。


  夏長安快步上前,在指揮同知行禮之前就止住了他的動作,為了避免浪費時間,夏長安開門見山的:“時間要緊,直接去內堂話。”


  指揮同知眼睛微紅,眼白布滿了紅絲,顯然已經是操勞過度的樣子。


  雲初歎了口氣,江南不愧是富庶之地,前朝不多言,現在見著的這些官員確實都是清明廉潔之輩。


  隻可惜,總有腦袋拎不清的狂徒試圖以一人之利禍亂朝綱。


  指揮同知昨熬了個通宵,此時正處於精神亢奮又困得不行的狀態。


  同知請夏長安坐上上位,見夏長安爽快,也不再墨跡,直接就開始匯報情況了:“屬下姓劉,指揮使大人和風同知這幾日都在災地,屬下在此留守。


  現在將近豐收,我們正在計劃著劃撥一隊軍士幫助百姓,沒想到三日之前,下了兩日暴雨,雖然雨大,但是比起夏日的隨意一場雨都欠差太多火候。沒想到突然聽到一陣如雷鳴一般的轟響,就見長江之水倒灌。江城境內良田十之八九皆被損毀。


  這兩日知府與我指揮司諸將士皆精疲,可災民依舊饑餓冥啼,嚎哭不止。所缺糧醫住補無數,以江城一己之力恐怕無法扶眾。望戰王殿下幫扶。”


  還未一半,劉同知的眼淚就實在忍不住,溢了出來。他悄悄地抹去淚花,但是布滿血絲的眼睛中又很快蓄滿了水光。


  在場的一眾漢子們的表情也開始緊繃,夏長安看得難受又怕傷了劉同知的麵子,便揮了揮手,裝作看不見,直接談正事:“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麽?”


  劉同知思考了一會:“最缺少的是糧食,現在城裏的糧食價錢已經高到了極致,城中糧庫昨清理完了周圍的汙穢爛泥,雖然已經受潮,但還可以果腹。可受災人數實在太多,恐怕支撐不了幾次。新糧食還沒收割,現在可能已經爛在水裏了。”


  劉同知見夏長安命手下認真記著,又想到這位王爺赤膽忠心的傳聞,不禁更加大膽了一些,現在為城中百姓謀實利才是要緊事,就算是因疵罪了戰王,也算是值了:“除此之外,最怕疫情,雖已經入秋,但是溫度依舊容易招致腐敗。就怕過不了多久,城中就會出現疫情。

  而且受傷人數眾多,恐怕現在城裏藥材的存貨已經剩不了多少了。”


  夏長安這些都知道,所缺少的就是對此處詳細的救災物的數量,夏長安又細細問了書目,將所缺的梁藥再微微加上些數目,現在得到之後,夏長安就直接將東西交給車夫,命他2找可靠善良之輩,令他快馬送到蘇城。


  現在的,每分每秒都是生命,隻要能盡快解了江城的燃眉之急1,想必災地複建,很快就能完成吧。


  了了一樁心事,夏長安也不拖遝,朝劉同知借了住所,百名士兵和臨時的調兵信物之後,也不再叨擾他處理各種事務,直接帶著一行人離開。


  雲初活了活站的僵硬的腿腳,和白秋離直接各帶二十將士離開。接下來的才是大頭,本來以為救助災民困難最大,但是既然當地已經辦的井井有條,夏長安也就不再插一腳,打亂原來的節奏,省的幫涼忙。


  接下來雲初和白秋離一東一西,直接分頭去城中最大的醫館去治療傷患,盡微弱之力,最重要的是調查是否有出現疫情的跡象,並且觀察處理屍體的方法。等到藥草到達,兩人就要直接在大街上問診派藥了。


  夏長安則是要去知府衙門和提刑按察使司直接接管調查大堤之事。


  現在所有的信息都直指太子,無論真相是災還是人禍,夏長安都必須要給江城的百姓一個交代。


  有了同知的證明,雲初很順利的就進了醫館,醫館的人裏密密麻麻,地板上還沒有清理完水,雲初放士兵看好場麵,預防有人趁機生事。她將在場大多數饒脈象和傷口觀察了一遍。半數以上的皆是汙水入肺,也有不少是被湍流之中的異物砸碰挫傷,在此之中,更不少饒骨頭都發生了碎裂。


  雲初輸了口氣,看來現在還沒有出現疫情。盡管過道上也用長條凳搭上木板鋪成病床,但是醫館對於重傷和已經死去的人都分在了其他的地方。


  還一直不斷地有人被抬進來,城裏的大戶已經派人撐起了醫館門口和旁邊的木棚,用來安頓病人。雲初因為醫術高強,在逛完一圈之後,直接被醫館的管事請到了裏間受重贍病人間裏。


  等到晚上夏長安捉到了疑似破壞堤壩的人,來接雲初的時候,雲初已經累得腰背鈍痛了。


  回到指揮司,也不知是因為暗衛泄露了雲初和夏長安的關係,還是夏長安故意為之,留給兩饒就隻有一個房間。


  雲初站在門前躊躇了一會,夏長安先不好意思了起來:“雲初,你這實在不行,要不我再去找個房間,湊合一晚?”


  雲初斜瞪了夏長安一眼,從醫館回來,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她累得渾身又酸又疼,還折騰什麽?反正早就結為夫妻了,現在還矯情什麽。雲初想通知後,直接推門而入。指揮司現在的駐地是數十年前未曾修繕的舊地,也不怨破舊又寒顫。新的駐地,地處山地,因為不方便進城,自從發生洪災之後,指揮使就將軍隊暫時遷到了這裏。能夠住人就已經不容易了,更別提是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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