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雲初剛進了屋子,就恢複了糾結的的表情。一想到剛才在車上和夏長安這個混蛋胡亂的瞎扯,她就感覺現在的臉皮就像是被火燒一樣滾燙。
屋子裏很快就呈上了熱水。雲初潦草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口,傷勢倒是輕得很。就算是細細檢查,除了幾處磕到桌角的淤青,也僅僅隻有臂上被挑出的一條口子,和太久沒有握劍磨出幾個水泡。
雲初給自己包紮完後,突然被現在如今的矯情又刺的不自覺屏住了氣。
幾個月之前,仿佛和戰王這輩子的不共戴,在此時就像是自己被愚弄的人生一樣充滿了可笑。雲初的喉結滾動,咽喉之間像被縮了一樣緊緊地擠壓著。她艱難的想要抑製住眼角的眼淚,一抬手,卻發現早就已經淚流滿麵了。
雲初到底還是沒有止得住壓抑的哭聲,尖細的嗓音就像是受了贍幼獸一樣,可憐的喑啞又若有若無的縈繞在屋子裏。她雲初雖然一直沒有對夏長安放下所有的防備,但是誰能想到,千算萬算,還是被夏長安騙心又騙錢,更過分的是自己還將他當做傻子一樣寵著。
雲初一邊氣憤著自己的無知,又一邊對自己的戰鬥能力感到羞愧。
就算是十幾歲出頭的年紀,她雲初跟著師父,也沒有現在的身體這樣羸弱。沒想到在戰王府待了一年的時間,自己不僅僅是新智上被那群欺善怕惡的奴才們拉低了。就連身體都沒有的時候強了。更何況之前已經接連遭遇了好多次暗殺,竟然還敢身上不備足毒粉。
雲初一邊唾棄自己,一邊將送來的洗澡水兌好。
現在雲初身上的家當和存貨已經幾乎沒有了,僅存的一點也落在了之前住得客棧裏。幸好已經幫夏長安把眼睛徹底調理好了,就是不知道剛剛恢複夏長安就用眼過度,會不會在對身體有什麽影響。
雲初順了順胸口,夏長安的苦衷與借口,雲初此時都能夠理解,但是理解並不意味著就能夠不生氣。夏長安對她的傷害和欺瞞還是像一根刺一樣深深地紮在她的心口上。無論是之前在戰王府被蹉跎委屈的一年時光,還是她掏心掏肺對夏長安的數次依賴,在此時都像是對於她的嘲笑一般,襯得雲初就像是醜一般自作多情。
褪過衣裳,雲初心的試探著水溫,將自己整個埋在了溫水裏。暖暖的水帶著氤氳的蒸汽輕易地就將全身的寒氣驅走了。但是夏長安帶給他的寒意卻冷得依舊叫雲初發抖。
雖然剛才的戰鬥和夏長安那糟糕的身份讓這普通的一漫長到仿佛過了幾個世紀,身體也疲憊的眼睛都在打架,但是隻要已停止刻意的想東想西,雲初還是無法抑製自己胡亂得想東想西。
夏長安的欺騙和他求愛的話就像是在耳邊循環一樣交錯繁擾的雲初不得清淨。
此處藥城的據點正處在繁鬧的城區裏。貨郎,走卒聲不斷。樓下每每喧鬧起一陣噪聲,溫馨的世俗氣息,總是讓雲初忍不住回想到這些月她與夏長安發生的的件件喧囂孽事。
雲初幹脆將頭也縮到水下,仿佛是想要將記憶向吐出的空氣一般擠壓出來。卻隻將自己嗆得咳嗽了兩聲,記憶中的甜蜜與別扭依舊不減反多。極大地反差也讓夏長安的欺騙更加讓雲初傷心。
雲初潦草的洗過,換好衣服,便躺在床上,努力的想讓自己睡著。卻沒想到越想越亂,越想越生氣。雲初隻感覺自己仿佛像是夏長安手下的傀儡一般,一直被操縱又捉弄。
雲初剛剛止住哭,現在一抽一抽的止不住打嗝,她拉過被子蒙住自己的頭,在被被子裏翻來覆去的打滾。
此時夏長安在門口不住的徘徊,手指幾次想要扣在門上,又生生的止住了動作。
夏長安舔了舔嘴唇,偷偷摸摸的將耳朵貼在門板上,卻發現屋子裏聽不見任何聲音。
夏長安自知心虛,聽過一會,發現沒有獲得任何可用的信息。便又做賊心虛的向後退了幾步。
雲初雖然一向警覺,但是此時隻顧著沉浸在一片憤怒之中,竟然絲毫沒有發現夏長安竟然猥瑣的蹲在房門前,否則更加憤怒。
雲初蒙頭睡了半,雖然眼睛澀的發疼,但是思緒活躍的毫無睡意。索性也不再為難自己,將被子一裹,靠在牆角,慢慢的開始梳理兩人之間的複雜關係。
雲初不想還好,這一想,又鼻頭一酸,險些哭了出來。雲初心中憤憤不平但是又不甘心
因為她發現在這段時間裏,無論是剛把夏長安就回來時,他的無措和迷茫,還是廟會時接到的白秋離白鳥燈時的單純欣喜。己都像是刻在了腦袋裏一樣幾乎伸手就能把夏長安的眉眼給描摹出來。
雲初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夏長安的呆傻和記憶之中戰王的冷酷無情,好像怎樣都無法在雲初的腦海裏統一成一個人。她此時就像是分裂了一樣,一會想著夏長安那可憐兮兮的表情,想要原諒他,過了一會,又因為夏長安的那糟心身份和對自己的冷漠無情,又將他定位成了渣模
雲初胡亂的想著,手臂也揮舞著像是能夠打到那個臭男人一樣亂甩著。猛地爽到了傷口。雲初內心一驚,忽然想到了夏長安手臂上為了護住自己被砍到的傷口。
雲初撩開被子就向下衝,穿好了鞋子後才發現如今的自己根本就沒有立場去夏長安眼前瞎湊。
雲初嘴角艱難的抽了抽,夏長安突然變成了戰王真的是她這輩子被命運開得最大的玩笑,荒誕到和從養育到大的丞相府父母不是自己親生爹娘一樣可笑又讓她無措。
戰王是永遠不會缺少身邊服侍的饒。重新回到了牆角將自己又塞到了被子裏。
光是洗澡就已經花了一炷香的時間,又在屋子裏胡思亂想了許久,戰王肯定已經包紮過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