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許死!
“父帝,我要去。”
釋昔將手中的白虎放下,靜靜地看著立於黑暗中,皆是一臉黯然沉穆的親人,淡淡開口。
聲音如常的平靜,卻多了一份屬於帝後的魄力和絕然。
雖沒想到劫會在今日降臨,但她不會再讓北辰獨自麵對一切,生也好死也罷,她都要在他身邊。
他們已成了親,而今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帝後,已然無憾。
“審刑台方圓百裏都會被降結界籠罩。”
“為父隻能幫你破開瞬息。”
“我們無法與你一同進入。”
昊攜著婼瑤緩步走到釋昔身前,攤開掌心,再度被他強大法力重重加固的鎖厄塔還有裝著一粒仙丹的瓷瓶便出現在她麵前。
釋昔沒有多問,素手輕掃,將這兩樣東西納入袖鄭
本不安急促的心跳已然平複,臉上的神情冷靜的讓站在她身側的三個哥哥心驚。
此刻的她早已忘卻了恐懼和憂慮,唯一的念頭便是陪在北辰身邊,和他一起竭盡全力活下來。
如今時間緊迫,他們沒有耽擱,也不再多,皆是用最快的速度到達審刑台外圍的結界邊緣。
若中是一片恐怖的黑暗和沉寂,那麽這裏的卻是黑得仿若能滴出墨來,翻湧著磅礴的濃雲,以及不息的雷電光芒。
狂風肆虐下,守在附近的中神仙隻能勉強穩住身形,給昊見禮都十分艱難勉強。
他們也不知此番劫為何會波及的如此廣,光是在外圍便感受到仿若要毀滅地的威,更無法想象,身處結界裏的北辰,麵對的是怎樣可怕的情況。
昊和晝黎,風寧,玖初以及白虎同時施法,一點點撕開結界。
釋昔靜靜地看著,放在廣袖中的手攥得很緊,甚至指尖入肉,掐破掌心,她都毫無知覺。
“昔昔,母後等你回來。”
就在結界撕裂的口可供她進入的時候,婼瑤壓抑了許久的淚終是溢出眼眶,話音未落,女兒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這方地。
雖隻是一個很的空隙,但那一刹,外麵的所有神仙都看到了裏麵的情形。
饒是從容威儀的昊,臉色都變了一變,瞳孔微縮,向來沉肅板正的俊臉上難掩一絲震撼和,驚懼。
他亦有著萬年劫,但於他而言不過比雷刑重了幾分,受些輕傷,尚不足掛齒。
而修為更強大的北辰,雖然劫會重幾分,但這幾十萬年過去,也是和他差不多的情況,絕不會有性命之虞。
但此番這場劫,的確可以稱之為地開辟伊始,最為恐怖的一場。
儼然是想,劈死他。
他們隻能看見仿若要撕裂地,無邊無際,無休無止,強烈刺目的雷電,北辰早已被淹沒。
縱然是弑邪的磅礴劍氣,在這樣的威攻擊下,也顯得分外微弱。
釋昔進去的一刹,便舉起劍抵擋不是朝著她,卻已經威力無比的雷電。
虎口處一陣發麻疼痛,她無暇去顧及早被雷電遍布的黑沉空,隻是拚盡一切朝從未見過的,傷痕累累,有些狼狽的北辰飛去。
他與她一樣,依舊是一襲鮮紅,隻是上麵已然破損,有些濕潤,顏色更深。
都是他的血。
弑邪的劍身不時地滴落點點猩紅,可它的主人一刻不停地揮動著手腕,躲避抵擋鋪蓋地朝他襲來,密密麻麻,粗闊無比的雷。
無論是界的刑罰,還是飛升渡劫的雷,都是一道一道降下,根本不及這些的萬分。
釋昔眼看著他無暇顧及的後背又要被雷擊中,雙目竟是比此刻的電光還要亮上幾分,其間盡是心疼和焦急。
她不再管周身的餘雷,瞬間移動到他身後,用盡全力揮劍,擋住了數道雷。
冰釋的劍身還泛著淡淡的電光,滋滋作響,釋昔的虎口被震出了血,周身更是如被灼燒一般的劇痛。
壓下喉間翻湧的血腥,釋昔推開北辰的手,反手揮劍去擋緊隨而來的攻擊。
“不許話!”
“我不會給你報複我,離開我的機會!”
“今要麽就和我一起扛過去,要麽就帶著我一起死,你自己看著辦!”
女子側過身,美眸怒瞪一臉震驚錯愕地看著她的神,抹去唇角溢出的血,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對他吼了出來。
北辰這個白癡定是想護著她,若他被劈死,雷便會停止,這樣她就能安然無恙!
他若是敢放棄抵抗,敢去死,釋昔便先死在他麵前!
她不顧一切闖進來,絕不是讓他自甘墮落!
背過身,女子繼續不管不關揮動冰釋,竭盡所有擋下這毫無規律可言的雷。
原本劫是八十一道,而今這種情況,知道怎樣算是一道,多久才能過去!
北辰無法形容此刻的感受,明明他們正命懸一線,可他心中竟是從未有過的悸動和火熱,甚至身體的痛,都跟著淡去。
這幾十萬年,第一次逢上這般可怕的劫難,還是在損了修為,失了魂魄的情況下。
但也是第一次,心跳的如此激烈,胸腔裏的熱意甚至灼痛了他的眼眶。
隱隱有些濕潤。
活下去,與抗爭的念頭,從未如此強烈。
幾十萬年來已成習慣的淡然自若,清冷無謂,順應命輪回的態度,因著身後的妻子,徹底顛覆。
他已是她的夫君,再不是孑然一身,無牽無掛。
他必須活著!
紫眸中的深邃靜謐盡數淡去,眸光在這刺目的雷電中變得與釋昔一般璀璨堅定。
弑邪感受到主饒情緒變化,變的更為淩厲耀眼,迸發出的強大劍勢竟似比雷還要可怖幾分!
而一直在他身後無聲守護他的釋昔,唇角終是揚起一抹溫柔欣然的弧度。
她沒有抑製住喉間翻湧的血,吐出來後,身形沒有半分晃動,氣息甚至都不曾淩亂。
用袖袍輕輕拭去血跡,女子強忍著五髒六腑近乎移位翻湧灼燒的劇痛,拚盡一切支撐著自己!
她是北辰活下去的意念和動力,不能倒!
釋昔更沒有忘記,他被暫時抑製的心魔。
這般的情況,他的情緒絕對算不上平穩,極易受到影響,而能牽製他的也隻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