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舞姬入宮
“隻是,我觀魔族一片祥和,街上來往的魔神情都輕鬆愉悅,沒有半點戰爭即將到來的擔憂。”
“也不知是太有信心,還是消息未曾泄露。”
釋昔的聲音算不上輕鬆,畢竟征兵,練兵,背後的意思,不言而喻。
若戰爭真的發生,生靈塗炭,那放虎歸山的她便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想著,女子放在廣袖中的纖細雙手緊了又緊,掐出一片紅印都未曾察覺。
風寧放下手中的杯子,看著有些忐忑無神的妹妹,桃花眼中的魅惑慵懶淡去,隻餘下心疼和寵溺。
輕輕拉過釋昔的手,鬆開她緊握的十指,修長的手分外溫柔地幫她揉著那片紅痕。
她是他們三兄弟看著長大的,有什麽習慣一清二楚。
“昔昔,征兵練兵,並不代表絕對。”
“不要將事情想的太壞。”
“換一個角度,可以從羌祁剖析。”
男子一直為她揉搓著手,直到那片紅色消失,方才鬆開,而後又摸了摸她的頭。
聲音輕柔,帶著些循循善誘的意味。
不怪釋昔此刻失了往昔的冷靜,這件事卻是她心頭的魔障,亦是風寧的一根刺。
但他到底比妹妹年長,雖依舊放蕩不羈,卻不代表仍和五萬年前一般,毫無長進。
“羌祁.……”
釋昔在他的安慰下漸漸地平靜下來,黛眉輕蹙,近似呢喃地念了這個尚算陌生的名字。
“他既改變了魔族,於治理之道應是有所領悟。”
“如果是最近才開始頻繁練兵,征兵,很可能是受了那三個的影響。”
“隻是不知,是主動迎合,還是被迫。”
喝了兩口茶水,她很快便領悟到風寧的意思,順著了下去。
眉眼間的凝重淡了一些,大眼睛也變得清澈有神,閃動著幾分動人光芒。
這件事,興許有轉機。
“沒錯。”
“那怪物已然很強,再加上真武,於長期休養生息的魔族而言,便是一種碾壓。”
“再加上一些存著好戰劣根性的魔,所以如今的魔宮,想來很熱鬧。”
“就算羌祁有意和平,在他們麵前,為求自保,大抵也隻能先順著。”
風寧晃了晃扇子,見妹妹恢複了神采,眸中便多了幾分笑意。
所以,想要為王,還得有強大的實力支撐,不然,位置不穩啊。
想來若是此番渡過難關,羌祁定會吸取教訓,勤加修煉。
到底是昔日的魔尊之子,賦還是有的。
“那,我們也去湊個熱鬧。”
釋昔抬眼,對上風寧那雙魅惑莫測的桃花眸,唇角亦揚起了狡黠的弧度。
魔宮一遊,聽起來便甚有意思。
“自然。”
“聽聞近來魔宮征集舞姬,還有內廷守衛。”
他展開折扇,悠悠地晃了起來,視線卻投向釋昔,帶著幾分打量和戲謔,直讓她美目圓瞪,將手中空聊茶杯朝他扔了過去。
瞧瞧這質疑她的可惡眼神,雖然她的身量嬌纖瘦了些,但身段比例尚好,該有的都櫻
不過確實比不得魔族女子的過分豐腴……
若是依照凡間計算方式,魔族的平均標準就是D,而釋昔,隻能算個C……
而且魔的皮膚多數偏暗,少有如她這般白皙瑩潤的。
“我和母後學過舞,沒問題。”
“倒是二哥你,沒有魔族的功法,去當守衛,還是多長點心吧。”
釋昔單手支著下顎,不僅沒有擔心他的意思,反是多了幾分幸災樂禍。
畢竟舞姬又不用去打打殺殺,而守衛,沒點功法自然不過去。
“二哥山人自有妙計。”
“昔昔,你可是美人計的主角,入了羌祁的後宮,方能探一探他的口風,任務可艱巨著呢。”
風寧挑了挑眉,對她的態度不置可否,他雖不能暴露神仙身份,但自保之計還是有的。
隻是身為舞姬的妹妹更需留意。
那羌祁尚無正妻,真被看中,在後宮倒沒有多少身份阻礙。
至於妹妹會不會被他占便宜,這可都得靠她自己。
“賣妹可恥。”
釋昔咬了咬牙,覺得風寧有些麵目可憎,雖然神情明朗,少見即將入虎穴的擔憂,但心裏卻又多了幾分其它心思。
若是北辰知道她在簇用美人計,會作何反應?
後來的事實證明,他的反應,委實有些驚心動魄,儼然超出了釋昔的想象範圍。
也讓她深刻地認識到,老神仙吃起醋來,到底有多可怕。
釋昔的進宮之路十分順利,因著她不同於一般魔族的膚色,以及柔美姣好的容貌,當晚上便被安排去宴會,擔當領舞。
也幸好舞女皆用黑紗蒙麵,她的妝容又分外豔麗妖媚,展現出的氣質與往常大不相同,才沒有被席間的真武和搖光認出。
王位上坐著的羌祁很年輕,雖膚色偏麥色,但容貌英俊,帶著野性的侵略美,身形也偏高健雄偉。
那雙黑眸神采奕奕,但似乎又藏著一抹幽深銳利。
每每掃過釋昔,她便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根本無法忽視。
卻絕不會因此亂了方寸,畢竟是帝的女兒,又即將成為北辰的妻子,他們的威嚴氣度自是羌祁無法比擬。
且他的目光,更像是一種打量和審視,而非想要得到的炙熱欲望。
這廂北辰卻是靜靜地佇立在釋昔墜落的冥河忘川之畔,整整一,未曾動彈。
仿若是這地間亙久不變,最為真實,亦是最為遙遠絕然的雕像。
淵澤和兒子溯陽一直站在遠處看著,心間更多的卻是慨歎和一絲不該有的,悲憫。
皆相思苦,可有些情,負之不能,不負,痛徹心扉。
遺忘,仇恨,在北辰和殘缺的釋昔之間,已然不算什麽。
須臾幾十萬年,紫微大帝不涉情愛,冷情冷性,得元始尊點化,修為睥睨地。
可偏偏在最後的情之一字,掙紮不得,狼狽不堪。
越陷越深,越欠越多,明知會迎來劫難,但他割舍不下,甚至腦中,隻剩下她。
北辰那雙瀲灩紫眸依舊深邃浩瀚,隻是其間彌漫的悲傷和痛苦,隻他知道。
廣袖輕掩,他的手心,卻握著那一顆被重重封印的聚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