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決然離去
樞再也不敢稍有離去，這個凡間女子比他想的還要能折騰些。
雖然並不支持帝君為了娶她，毀了她的輪回冊，但作為臣子，他點到即止。
若是太過逾越，隻會引火上身。
帝君的事情，不是他們可以幹預的，禍福自有意，難以預料。
第五的時候，寧熙差不多恢複如初，心知北辰離去的這段時間對她的看守會更為嚴苛，但也是最佳的鑽空時機。
她不想再等了，真武那日的姿態，還有欺辱輕蔑的話語一直在她腦海中回蕩。
一點一點奪去她最後的耐心，還有理智。
既然真武在意搖光，那寧熙便先殺了她。
樞看守她的這段時間，幾乎都是坐在庭院的涼亭內，一壺茶，幾本書，亦或是處理些仙官送來的折子。
至於宮裏侍奉的幾個仙娥，便更無需忌憚。
這，她早早地起來，和過去一般先去浴池沐浴，隻是今日沒有遣散仙娥，而是讓她們在外麵候著。
看著她們放在池邊的精致點心，還有茶水，寧熙的眸子暗了暗。
輕輕打開茶壺蓋，將風寧給她的迷藥滴了數滴進去，晃了晃。
複又挨個滴了幾滴在盤中的點心上，方才拿起其中未滴的一塊送到唇邊象征性地咬了一口。
“都進來。”
她的聲音淡淡地響起，卻也是這一個多月來第一次在沐浴的時候使喚仙娥。
她們自是不敢耽擱，清秀的臉上皆是有些擔憂不安。
這位平日裏冷雖冷，但從未苛難過她們，此番病了半個多月，好似和過去有了些不同。
“茶送去給樞，讓他品一品，看看味道如何。”
“還有這些點心，你們自己嚐嚐。”
“莫不是帝君不在，你們便如此敷衍？”
寧熙背對著她們，聲音清冷，帶著不容忽視的厲色和嘲諷，周身的氣息也有些沉冷。
直讓一眾仙娥戰戰兢兢，立刻跪下向她請罪。
待她抬了抬手示意她們起來，周身淩厲的氣息淡了些後，方才同時站起。
其中一個端著茶去前麵呈給樞，並將她的原話轉述。
而其她三個則是麵麵相覷，皆是一臉忐忑，還有些淡淡的茫然和困惑。
這些點心和平日並無二致，她們也從未，更不敢升起怠慢之心。
雖然知道大抵是寧熙有意刁難，但仙娥們皆不敢出聲，隻得依言拿起盤中的點心，送進嘴裏。
不到五秒鍾，浴池中女子的身後就傳來幾聲倒地的聲響。
她卻沒有耽擱，踏出去後快速擦身，穿上衣服，也顧不上擦拭濕漉漉的發絲，便將裝有迷藥和冰釋的香囊掛到腰上。
眸光卻在觸到北辰贈她的那塊玉時，頓住了。
眼簾微垂，眸中劃過一抹悲傷和留戀，但很快又被絕然以及沉厲取代。
她收回手，沒有再取這塊玉佩。
便當是她，棄了他。
此番不管能不能殺了搖光和真武，她都不會再回來。
若成，便請風寧將她送到奈何橋頭，喝孟婆湯，入輪回，回歸原本的命數。
這樣，北辰便不用再為了她，承受業報。
各安一隅，各自安好。
若不成.……
想到此，寧熙的腳步慢了些，眸中的不安很快又消散，歸於一片靜謐深邃。
她不該想到這種可能，他們必須死。
哪怕是同歸於盡。
樞看著仙娥送來的茶，聽著她略顯低弱惶恐的聲音，還有轉述的內容，神情沒有分毫改變。
甚至連視線都未移動過，一直凝著手中的書。
這茶自是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這些話的人。
大抵是心中有不滿和憤恨，便開始變著法的折騰。
“下去吧。”
微啟薄唇，聲音冷淡如常，卻讓仙娥的心放了下來。
幸好星君之首明辨是非，沒有順著那位的意思給她們安上莫須有的罪責。
若是帝君在此，依照他對寧熙的寵愛程度，便真有些不準。
仙娥一邊往回走，一邊想著。
樞靜靜地看了會書，並沒有動仙娥倒好放在他手邊，請他品鑒的茶。
約莫過了一兩分鍾，他方才習慣性地拿起茶盞，喝了兩口。
因著寧熙對他忌憚，所以這壺茶下了幾倍的量，因而剛入喉，便升起了效果。
意識到不對，樞第一反應是站起來尋找始作俑者，但沒走兩步，就倒在霖上。
帝君離去的這些時日，為防萬一他在禦極殿布了結界，她應是出不去。
徹底失去意識前，樞心裏僅剩下這一個想法。
而回去的仙娥自然看到涼地的三個姐妹，瞬時慌了，意識到不對，便趕緊跑出去尋找樞。
卻晚了一步，他已經倒在地上。
就在她召集禦極殿剩下的仙娥尋找寧熙的時候，地麵忽然晃動一瞬，而後她們頭頂的結界便消失殆盡。
彼時的寧熙緩緩放下握著劍的手。
這回她沒有和兩個守將耗時間，直接揮動一陣劍風將他們掀翻在地。
至於頭頂的結界，亦沒有耗費多少精力。
因著不想傷她，這結界並不強，堪堪隻有攔截無甚法力的凡饒效果。
其實也怪不得樞，便是北辰都未曾料到她會有迷藥還有一方名動三界的法器。
更不會想到，給她這些的，是風寧，且背後是昊和婼瑤的默許。
最該震驚的，大抵還是隻認一個主饒冰釋劍，會與寧熙心意相通。
這廂她剛踏出禦極殿，預備讓冰釋變大些，載她去酆都，便被突兀出現在身前的風寧攔晾。
他晃動著折扇，先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又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確認尚且安好後，俊臉上的神情方才恢複如初。
遠在九重的他們時刻關注著中，自然知道她病了半個多月的事，又怎可能不憂心。
“走吧。”
“別擔心，我隻負責幫你遞刀，善後。”
風寧似是明白她心中的顧慮，便輕輕合上折扇，揉了揉她的腦袋。
聲音柔和寵溺，又似是帶著些欣然和期盼。
此番北辰離開，卻是絕佳機會，九重已經準備完畢，隻等幫她報了仇，便迎她的元神歸位。
而後毀了那凡間輪回冊。
自此以後，世間再無寧熙。
至於北辰，若是他們當真有緣，自會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