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窺密人
聽到莫莉·霍爾的詢問後，肖睿則先是一怔，緊接著，伴隨著眉間的舒展，他情緒之中似帶好奇的點了點頭，並略顯遲疑的發聲回應道。
“是的……不過，您知道……魔法師嗎？”
對於“魔法師”一詞，無論是在這暗無天日的“底獄”之中，還是那繁華喧鬧的伊斯城，又或者是鐸恩境內的其他城市，都似乎早已成為了虛無縹緲的微妙存在。
而此時，當肖睿聽到莫莉·霍爾所提及的“魔法”一詞時，他的心中卻是堆滿了諸多的猜測與疑惑。
他調動著頭腦中那略帶沉悶的混沌思緒，而在那淩亂記憶的一角，一道零星破碎的記憶卻又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段有關於莫莉·霍爾與蕾婭之間的零碎片段，而在那虛緲的片段中，卻是清晰的描述和記錄著兩人之間的交談信息。
其中大部分的交談，似乎都在圍繞著那個名叫“布雷諾”的陌生家夥，以及那個安排縝密的“營救計劃”。
當然，在那段記憶的片段中，也不出意外的包含著有關於自己身份的簡短信息。
“他叫肖睿。”
“一個奇怪的男孩兒。”
“他自稱是一名魔法師。”
“似乎能夠以某種方式進行空間的穿越。”
“最後……是他保護了我。”
……
輕靈的聲音虛幻的回響在肖睿的耳邊，即便是在那充斥著混沌的頭腦中，卻也有著別樣的清澈與明晰。
然而當肖睿回過神時，一旁的莫莉·霍爾卻正在靜靜的凝視著自己，在他那棕色的眸子裏，仿佛透著如同雄鷹一般的犀利目光。
它似乎能夠洞穿一切的黑暗與隱藏，並一度的令肖睿體會到了一種似曾相識般的特殊感受。
“讀心術？”
肖睿神色淡然的微眯起雙眸，在他的心中也隨即湧現出了這樣一個極為熟悉的“神秘”詞匯。
……
讀心術，是占星術與煉金術融合所產生的奇特產物，它通過法陣與占星文字的巧妙結合，能夠洞穿人們心中的某個想法或是意誌，最終使施術者得到一些具象化的描繪信息，從而達到洞悉想法，洞悉語言，甚至連通過去的神秘功效。
一般來說，“異能者”所使用的讀心術，大多也隻是聆聽“被施術者”內心的某種心理活動，以及一些微不足道的潛在意識，而洞悉過去，甚至是以電影片段的形式呈現在自己的意識中的窺探方式，卻是絕不常見的。
在遵循著“等價交換”這個基礎的人間法則同時，讀心術自然也並不例外，在讀取著他人內心想法的同時，施術者也將同樣的遭受到精神層麵上的強烈反噬，或是伴隨著嘔吐的輕微頭痛，又或是長時間的昏迷，而嚴重的，甚至會造成意識上的迷亂，最終使人陷入永恒的長眠。
……
不過，肖睿的“讀心術”卻是個法則之外的詭異存在，相較於一般人來說，他運轉法陣時所需要的能量消耗要更加的低廉，而讀心所帶來的反噬效果，甚至是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可怕程度。
這樣的代價，也令肖睿在南方大陸的諸多國度間頗具名氣，而曾在大陸南端被人們視為“異類”的他，也被人們賦予了這樣一個特殊的名字。
“窺密人。”
從那時起，肖睿便成為了人們眼中的“禁忌之人”，或是驅逐，又或是謾罵與唾棄，畢竟，沒有任何人會去希望自己的內心遭人窺探，自己的秘密遭人揭露。
……
而反觀眼下的情景，也正是因為自身所擁有的強大異能，肖睿對於莫莉·霍爾這種“初學者範疇”的讀心術，並沒有提起絲毫的防備心理，反倒是任憑他肆意的窺探著自己的內心，放縱著他的一切“無理”的頑劣舉動。
……
時間短暫，甚至隻是眨眼的瞬間。
“咳！咳！”
在強大的精神壓力下，一旁的莫莉·霍爾卻是咳聲陣陣，他氣息虛浮，身體也似乎變得有些癱軟。
意識間的迷亂，使得他不得不去倚靠著牆壁，以此來支撐著自己愈加搖晃的身體。
他知道，這是“讀心術”所帶來的負麵反噬，可令他沒能想到的是，讀心所帶來的反噬，竟然會來的這般的強烈，這樣的突然。
……
眼下的情況，顯然是讓這位莫莉·霍爾先生顯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用手肘費力的支撐著牆壁，盡量的維持自己的身姿，使其保持著一種近乎於穩定的“滑稽”姿態，而神色間也在極力的維持著那副倔強而平靜的麵容和情緒。
他強壓著心緒上的波動，試圖給自己營造出一種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過的良好形象，然而這一切，卻僅僅隻是莫莉·霍爾的自欺欺人罷了。
粗獷的呼吸聲，以及額間簌簌湧落的豆大汗珠，都毫無保留的暴露著他此刻的身體狀況。
刹那間，莫莉·霍爾甚至是為了自己那愚蠢的舉動而做出了強烈的反思，反思著自身的自大情緒，也反思著自己的盲目與無知。
……
反觀另外一方，看著麵前因為讀心術的反噬效果而陷入昏沉狀態下的莫莉·霍爾，肖睿的臉上卻是難以收束的浮現著一抹略顯尷尬的複雜情緒，而那暗藏的意識也是為此不禁的暗自苦笑了一番。
感知到那來自於莫莉·霍爾的讀心術波動，肖睿的臉上卻並沒有因此而展現出絲毫的不悅情緒，反倒是在眉目間，閃動著一抹淡淡的吃驚與擔憂。
或許是因為在鐸恩帝國境內，他似乎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會使用“讀心術”這樣的“古怪”秘術的特殊緣故，以至於此時的他，心中充滿了好奇和驚訝。
而在察覺到對方的術法中並沒有夾帶著絲毫的惡意之後，肖睿便放鬆起意識，轉而將手掌下探，翻動起腰間的口袋，並從中掏出了一瓶泛有幽藍色光芒的冰藍溶液。
似乎是一種極為特殊的“藥液”，冰藍的色彩間，甚至還閃動著點點的錯亂“星痕”，猶如那天際的星空閃爍眼前。
打開瓶口的瓶塞，從玻璃藥瓶中小心翼翼的倒出兩滴冰藍的藥液，並手法輕柔且熟練的塗抹在了莫莉·霍爾那略顯低迷的眼皮之上。
等待著冰藍的溶液緩緩的深入眼眸之中，那原本呈現著灰棕色的眸子，也就此閃動起了星辰般的璀璨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