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相
“那是……賢者之石！？”
位於觀眾席西南側的一處光線幽暗的角落裏，一位白須老者遠遠的瞧著布雷諾掌心那顆泛著紅光的血色晶石，眉心間不禁微微皺起，並在口中難以掩飾的失聲嘀咕了一句。
然而低沉嘶啞的聲音，似乎卻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更何況，此時全場的目光早已被那布雷諾身上所發生的奇特變化牽動著思緒，又怎會去在意一位不知身份，且毫無名望的老者那一句不知所雲的“胡言亂語”呢。
隨後，老者收束起若隱若現的跳躍目光，待心緒有所緩和，便是悄悄的隱匿在了鼎沸的人群之中。
……
反觀廣場上的法陣中心，布雷諾正瘋狂吞噬蠶食著浮動在麵前的那團“鐸恩金屬”，而組成其左臂的機械構造，也在吞噬的過程中被修複了大半。
然而，不單單隻是左臂的機械構造方麵得到了奇跡般的修複，在機械手臂的表皮部分，人們甚至是能夠隱隱約約的看到會有鮮紅的皮肉正在肆意的生成與生長，最終以肉眼可見的“皮膚”形式，包裹在那冰冷的機械構造之上！
眼前的一幕，令看台上的觀眾不由的暗自唏噓了一番，在常人眼中，這種吞噬的“修複”方式，似乎早已超出了人們對於“煉金術”這個領域的認知！
甚至會有人覺得，眼前的一切，隻是一場難以自我清醒的虛幻夢境！
然而，即便人們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可事實卻是硬生生的擺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
經過了短短幾分鍾的吞噬過程，布雷諾的左臂也得到了“重生”般的修複與重組，而更令人感到驚奇的是，原本還呈現在身上的那片狼狽不堪的猙獰傷痕，竟然也在這短短幾分鍾內，得到了頗為有效的治愈與恢複。
即便是不能達到恢複如初的可怕程度，卻也是有效的緩解了沉重傷勢所帶來的種種疼痛。
鮮血淋漓的傷口開始漸漸凝結，幾處較為明顯的淤痕，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淡去了蹤跡！
在布雷諾身上所發生的種種怪異現象，都遠遠的超出了煉金術所能觸及到的領域和範疇，而在眾目睽睽之下，布雷諾所做的一切，卻似乎都與“人體煉金術”所需的必要條件背道而馳，反倒是最終得到的結果，卻與那“人體煉金術”表現得尤為相似，甚至可以說是如出一轍！
“這是……人體煉金術？”
“怎麽可能！？不需要獻祭血肉就能得到恢複和治愈，這不可能！”
“難道說，這是專屬於布雷諾的‘人體煉金術’嗎？”
……
人們開始幻象，開始猜測，甚至開始懷疑！
畢竟，布雷諾所展現的人體煉金術並沒有使用活體來作為煉金的媒介，布雷諾真的是“禁忌者”嗎！？
正當人們的頭腦中隨之開啟了種種的臆想時，布雷諾也完成了“鐸恩金屬”的吞噬以及機械手臂的修複工程。
伴隨著舒張的左手攥縮成拳，泛著血色的鮮紅晶體也隨之緩緩融入了體內，彌漫在競技場內的耀眼紅光，也隨即驟然消散。
“呼……”
布雷諾長出一口濁氣，整個思緒也隨之安靜了下來，靜謐漆黑的眸子中閃爍著晶瑩的微光，仿佛是在詮釋著身體與思緒上的釋然。
布雷諾舒展著略感疲憊的身體，並用力的揮動起左臂，隨後又嚐試著將左臂進行著一些形態上的轉換，以此來檢驗著左臂的恢複程度。
……
“嗬，布雷諾！”
耳邊傳來一陣冷笑，起初布雷諾還對此表現的不屑理睬，可接下來凱恩所說的話，卻是令布雷諾頓時凝固了思緒。
“你不會真的以為，你母親的死……是場意外吧？”
話音剛落，見到布雷諾停下了身上種種的細碎動作，凱恩的嘴角卻又再度揚起了一抹冷笑，繼而他又壓低著腔調，並陰陽怪氣的繼續試探道。
“難道……真的是場意外嗎？”
布雷諾肩頭輕顫，緊接著，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顯然是凱恩的話對他起了作用，盡管這樣的言語並不能令布雷諾為此喪失理智。
此時的布雷諾並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甚至是出奇的冷靜，繼而又平靜的轉動起思緒。
“他真的……知道些什麽嗎……”
“還是說……隻是為了激我？”
“告訴我這些，他能夠得到什麽好處……”
“交易？”
“還是……死前的善意？”
……
不單單隻是凱恩的話語，對於布雷諾而言，母親的死，一直都是他壓在心頭且難以磨滅的悲痛與傷感，即使父親一直對其聲稱，母親的死僅僅隻是個意外，可布雷諾的心中卻始終認為，父親一定是對自己隱瞞了些什麽！
“你又會知道些什麽。”
布雷諾最終還是掩飾不住心中那埋藏已久的困惑，以及多年來他不斷追尋的欲求和夙願，他想要了解真相，想要了解母親去世的真實緣由！
可即便是這樣，布雷諾卻依舊表現出常人難以模仿的平靜與淡然，在他冰冷的語氣與神色中，似乎永遠都體會不到那種發自肺腑的迫切與慌亂。
看著布雷諾眼中的陰森光芒，凱恩卻也沒有因此而感到過多的驚訝，有所回應，便是他心中最為理想的結果！
“嗬！知道些什麽？沒有人會比我更清楚！”
話說到這兒，凱恩咧著嘴角放聲笑了起來，目光陰險的直視著布雷諾。
“因為……你母親，是我殺的！”
無根無據的話語，顯然是無法令心存謹慎的布雷諾相信他所說的話，而不等布雷諾對此作出任何的回應，凱恩卻又再次的自說自話道。
“怎麽……不相信？”
說著話，凱恩猙獰著嘴角，耗盡全身的氣力自腰間的口袋裏翻動了兩下。
“這個東西，你應該不會忘了吧……”
邪魅的惡笑聲中，凱恩費力的攤開手掌，而與此同時，一枚形狀粗糙，足有指甲大小的劣質“金幣”，則是清晰的呈現在那布滿焦黑的手掌之中！
僅僅隻是斜瞥了一眼，布雷諾便是準確的認出了凱恩掌間所展示出的那枚“金幣”，那是布雷諾第一次嚐試煉金時所得到的特殊產物！
它是使用珍貴的“金”與“鐸恩金屬”融合而成的奇特產物，因為兩種元素相互抵觸的特殊緣故，兩者融合所得的物質也會發生某種異變，由於用量及法陣的不同，異變所產生的物質也會得到不同的轉變。
這枚金幣，在質地鬆軟的同時，也並不具備“貴金屬”所擁有的“閃耀”特質，甚至將其稱為“廢棄物”也毫不為過。
所以，凱恩手中的這枚“金幣”，在布雷諾看來，是獨一無二的特殊存在！
由於是融合失敗所得到的產物，當年，母親為了安慰布雷諾，曾將這枚“金幣”做成了項鏈，並日夜佩戴在身邊。
從那以後，這枚“金幣”，也成了母親的“貼身之物”。
不過，在母親去世後，這枚金幣也隨著父親所說的那場“事故”不翼而飛。
……
布雷諾仍沉浸在自己的記憶之中，一旁的凱恩，卻再次開口大笑道。
“哦！對了……還有安德魯警官，他……現在又在哪裏呢？”
話音剛落，布雷諾心頭的怒火也徹底燃了起來，血紅之色充斥著他的眼眸，冷靜與理智，也在片刻間變得蕩然無存！
即便體力早已接近了油盡燈枯的程度，可憤怒的情緒卻在瘋狂的刺激著布雷諾的每一寸皮肉！
“凱恩！”
怒吼之下，布雷諾猛然衝到了凱恩的身前，左臂高高舉起而化為了利刃，並在頭頂順勢揮落，將凱恩的身體攔腰斬成了兩截！
“噗！”
血光噴湧四濺，凱恩的周圍也因此而形成了一道驚悚駭人的血色長河！
失去了人造骨骼和機甲的凱恩，此時便如同砧板上的魚肉，即便心存怒意，最終卻也隻能任憑著布雷諾隨意的擺布！
……
布雷諾又將利刃抵在了凱恩的心口，並緩緩發力刺入。
一雙血瞳怒視著凱恩，並咬著銀牙，惡狠狠地問道。
“是誰！”
“說！”
幾近猙獰的咆哮聲中，手中的利刃緩緩刺入心髒，而踩踏的腳掌，也順勢在其胸前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足印！
……
“咳……咳！”
胸前的骨骼盡數崩裂，凱恩難以抑製的狂吐了兩口暗紅的鮮血，胸口受到的強大壓力也一度令他感到窒息。
然而痛苦萬分的凱恩，此刻卻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
“老子就是死！也要拉著你一起！”
說完，凱恩的身體上，一道道古老的咒文也隨之漸漸浮現，瞬時呈現在了布雷諾的眼前！
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的禁製之力，轉眼間便化作一方附著黑色火焰的四方牢籠，並順勢將布雷諾與凱恩兩人，同時禁錮在了牢籠之中！
“臨死前也不妨告訴你……”
凱恩邪笑著壓低著嗓音，喉嚨嘶啞著低吟道。
“是小醜巴洛森，買了你們安德魯一家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