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蜷窩狸貓探勾爪
王礫趴伏顧省背上，已然健康的心髒不爭氣的怦怦直跳，完全不複之前、強者當麵、侃侃而談坦然若定的樣子。而有此態，倒不是被顧省此舉勾起過往溫情，因此聯想到自家父親什麽的，純粹就是身體在高速移動時產生的本能反應，若再追究其他原因的話，那也隻是微不足道的一丁點難為情罷了。
同時，這種從未有過的心髒亂跳感受，除了給他帶來本能般的緊張刺激感，之外就是一種極為微妙的喜悅了。
很快，他們停在一座校場的轅門外，門口侍立護衛遠遠看到兩人，其中一個糙臉的立時咧嘴一笑，嚷嚷道：“大喜大喜，行首旗開得勝，把寶貨直接擄來啦。”
聞聽此言，校場上呼啦一下湧出各色人眾，冷不防顧省斥道：“休要胡言亂語，立即整飭武備物資，返回族地。”
“喏。”眾人神色一肅，齊聲應道。
顧省則依舊不待王礫反應過來，單手將他夾住，急行進入一座裝飾考究的房間，一邊翻找物件，一邊快速說道：“泰城乃是九部攜手聯防，於部族內部則是遣派大員輪值駐守一段時間，所以這地方我也沒多少好東西，隻能先將就著用。趁此時間，說一下你獲得的神通吧。”
話說，事態發展至此，王礫根本沒有多少反應時間就被帶到這裏。
這一刻，他深深呼吸，平複了心態，開動腦筋，因著顧省這一連串的動作和話語，心裏當先一個念頭就是：“去往天齊氏族地的這一路上，怕是少不了爭端和廝殺。”
接著，他又想到：“彼時若我未做選擇，多半會被利益交換，強行歸屬某部，小概率被格殺當場吧。總之，人心繁雜，底層民眾或許淳樸，但身居上層坐擁大量資源的既得利益者們，卻是各種花花腸子，需要慎重對待啊。”
轉過這三個念頭，他才答道：“喚靈，按我的理解，神通的名字叫做喚靈，可以召喚某種靈性灌注或者說加持到我身上。”
“某種？”顧省疑惑問道，將一個瓷瓶和一件要比王礫寬大幾圈的白色軟甲遞了過來，“藥是治傷兼補充元氣的，皮甲直接圍護到身上，等回到族地再做改動。”
“我也說不清楚，但該是隨著修為增長，加持到我身上的能力也就越強。”王礫說道。
王礫當然沒有把自己的底牌盡數交代。
他這喚靈神通實際上是可以隨他心意，主動召喚存在他自我認知中所有名人的最強特性加持己身！
不過，他心裏思襯，以現下這種剛剛覺醒元基的修為驅動神通，頂多隻能獲得身體屬性上的些微增幅。甚至，若是修為不足，便是認知再堅定，想要加持那種比較強的特性，結果也隻會以失敗告終，所幸也不會有反噬。
顧省又遞過一把寶劍，說著：“應是遊離天地之間的靈，或者強者隕落，甚至感悟法則時刻印留痕於天地間的靈性。”
王礫接劍入手，頗感沉重，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需要我殺敵嗎？”
“以防萬一吧。”顧省回道，“演示一下。”
“好。”顧澤幹脆應道，心裏思考一下，暗道，“李元霸，隋唐第一猛將，素有力不過霸美譽，就是你了。”
王礫微一閉目，神通立時響應，便覺胃部附近的元基循著某種規律，釋放出一種不可見但在感應中切實存在的莫名波動透體而出，引動巨量天地元氣加持到身體之上。
瞬間，王礫感覺自己身上腰部、足部、脊柱乃至雙手等部位有一股熱流盤旋，但隨著時間流逝，這熱流變得越來越微弱。
“有時效？”王礫心中想著，大喝一聲，將屋內實木圓桌舉了起來。
“力量增幅？”顧省問道。
“是的，而且有時間限製，目前大約隻能維持五次呼吸。”王礫回道。
“還可以繼續施展嗎？”顧省又問。
“可以的，要再試試嗎？”王礫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不用了，外間應該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馬車似由鐵鑄，僅隻眼看，便讓人心生沉重感。應是故布疑陣，長相大差不離的馬車共有三輛，分別由兩匹馬拖拽。拉車的馬自然不是凡馬，高大雄俊且不說，王礫竟然在馬的的耳下和脖頸處看到與膚色近乎一致的鱗片狀結構。
“龍馬？”王礫這樣想到。
上來馬車，片刻，一個包裹、一個水囊、兩把上好弦的弩以及一個隻能露出雙眼的頭盔被人遞了進來：“行首吩咐，餓了取吃，戴上，拿好，保持警惕。”
王礫舔了舔嘴唇，心中突然就緊張了起來。
車行轆轆，天齊氏百多人騎乘各色戰獸，連同三輛馬車行出轅門，行出泰城。
王礫端坐於其中一輛，陰暗的空間中隻有兩側細小菱格灑入微弱光線，心中自嘲：“這地方我還沒好好看過，就這樣忽然離開，這個時候我是不是應該說一句，我王礫遲早還會回來，那時，我當橫行無忌，或者已經天下無敵，再沒有什麽力量可以逼迫我做不願的事情？”
然後，肚子叫了起來，這時候他才想起自己好久沒有進食了，趕忙打開包裹，見裏麵是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根莖和似乎鹵肉的食物，撿出一顆，大口朵頤。
“唔，味道雖然不怎麽樣，卻很意外的管飽。”王礫心中評價，又猜測道，“這肉或許來自某種強大生物，根莖則是和人參一樣的物事吧。”
繼續前行，就在王礫心中數到兩千的時候，一聲有些熟悉的音調炸響：“顧行首，何故如此匆忙？”
王礫側了側耳朵，覺著自己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聲音的主人應該是候鳥氏的那位。
然後，一聲空爆。
呲了呲牙，掏了掏耳朵，王礫把身體往後縮了縮：“強者對招的動靜還真不小。”接著，他又暗罵：“沒有減震係統的車，都是爛車。”
馬車以比剛才更快的速度奔馳，透過細小菱格，可以看到環護周圍的人依舊很多。
“難不成，發動第一波襲擊的隻有一個人，所以這是傳達走流程、意思意思的意思。唔，天齊氏和這候鳥氏矛盾應該不是很深？”
想罷，他繼續數數，但數著數著忘記數到哪裏，隻好重新從零開始，三次之後，不知道到了哪裏，王礫有了尿意，講予駕車人聽後，這才有人將一個皮囊遞了進來，顯然是不讓他隨意拋頭露麵的意思，王礫隻好取下剛戴好的頭盔，在顛簸的車廂內解決生理問題。
“九部互相製衡，有對抗應該就有合作，趕走了一波，還會有幾次？”舒了一口氣，王礫繼續尋思，“隻是，神通者真的有這麽重要？”
至於其他八部都來的情況，那就隻能怪臉太黑，一腳把自己送入死地。
沒多久，馬車停下，此起彼伏的呼喝喊殺聲夾雜空中不時的爆響，傳入王礫耳中。
“嗬，這次有點樣子了。天芎氏，第二波，來襲人數頗多。”王礫翹起了二郎腿，心裏默默記賬。
終於，外間再次平息。
“有傷亡嗎？”王礫問道。
“哈哈，放心，不會讓你死的。”車夫豪邁的聲音說道。
“人情越欠越大。”王礫心中嘟噥，“這是要我拿命來還的節奏啊。”
“但也有可能是做戲，沒錯，做戲給我看。”
終於，光線越來越暗，馬車再次停下，王礫被允許下來。
前方是一座峽穀，兩側林野青翠。
“這是回東域的必經之地。”顧省走到打量四周環境的王礫身旁，說道。
“從泰城到這裏，有幾條線路？”王礫問道。
“我們出城，走了哪條路，瞞不過那些探子。”顧省似乎答非所問。
王礫卻知道，顧省的意思是，不管有幾條路，該有的截殺都避免不了。
“過去這穀呢？”王礫又問。
“半天時間就能踏入東域。”顧省道。
王礫嗯了一聲，想：“前方就是最後的戰場了。”
一夜無話，天明時分，眾人入穀。
峽穀間的山道其實很寬敞，透過菱格，王礫看著遠處灰色山壁，偶有雜草長在岩間，彰顯生命頑強。
“我也是一顆野草，被羲皇從那個世界拔下，栽到這個世界，還上了一劑超強營養液，有此大補，貌似可以變成參天大樹。”
王礫感覺自己很文青，如果不是被突然響起的淅淅邃邃的聲音打斷思路，他認為自己再醞釀一下，可以即興作詩。
蟲子爬動的聲音淅淅邃邃，但若是數量少，不會產生這麽大的聲音，所以當王礫看向外間時，驚訝發現，崖壁上長滿了蟲。
“咦，候蟲氏的手段好惡心。”王礫兩手互相摩挲了一下，卻發現自己皮膚上並沒有雞皮疙瘩，似乎精神感覺害怕，但源於身體的本能卻認為這隻是一件尋常事。
“離焱衛，元解。”顧省的聲音響起。
王礫心中疑惑：“元解是什麽？”
接著，他看到崖壁上如潮水滾來的蟲子驚慌失措的四處亂爬。
“類似龍威的技能？”王礫納悶想著，自語道，“我是一個無知的人。”
亂石墜地的聲音響起，沒多久，劈裏啪啦的碎裂聲，好似有一輛馬車被什麽東西擊碎。
王礫所在的馬車停了下來，外間是已經有些熟悉的喊殺聲。
“我得表示表示，不然鐵定會被他們看輕。”顧澤拔出了寶劍，輕輕挑開簾子，探頭張望了一下，便見以自己所在馬車為中心，身周似乎燃燒彩色光影的眾人互相廝殺。
“打得很激烈嘛。”他抬起頭，看到顧省正被彩衣青年拓武和斑斕衣著有著火辣身材的女郎圍攻。
“我能做點什麽？”王礫想著，腦海裏閃過一連串的念頭。
“希望能成功。”王礫想著，誠心祈祝了羲皇一下，嘴上喃喃道，“求敗一生，未嚐一敗。就是你了，獨孤。”
元基泛起波動，王礫心間一喜，知道神通成功發動，須臾，眉心一熱，意念好似變得縹緲，接著，雙眼之中熱流滾滾。。
“讓我看看，你的照片。”王礫哼著，看向拓武。
眼睛一陣刺痛，王礫慘呼一聲，心中給自己配音：“啊，我的氪金狗眼。”嘴上則大聲喊道，“支長，拓武的弱點在左腿膝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