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化險為夷 五行之諱
這番人魚之鬥，可謂是姬興成年以來最為凶險的一次搏鬥，也是離鬼門關最近的一次。當巨鯰的腹部被梭鏢紮入並碾壓下來的刹那，他依仗敏捷的身法堪堪避開，隨後巨鯰的垂死掙紮又將他推到了生死邊緣。千鈞一發之際，他迫無無奈用匕首連刺帶劃的捅向魚腹，不料雖匕首刺不透巨鯰皮膚，卻可被鋒利的刃口劃開，他隨機應變，一手抓住劃開的魚表皮，另一隻手抓住梭鏢尾巴，整個人貼在魚腹上，雖受了些小傷，可終究躲過了沒頂之災，沒被壓成肉糜，這一番折騰幾乎耗盡了他所有力氣。
??“快，救人！”姬興猛吸得幾口氣，又想起什麽，立馬站起身來，用匕首去破開魚腹。要知道女娃對於一個部落的長遠發展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但凡有一線生機，氏族人都不會放棄的。其實，女童被巨鯰吞入腹中這般久，按理早就斷氣，姬興所說的救人，不過是抱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想法罷了。
??死亡後的巨鯰似乎沒有了之前恐怖的防禦能力，粗糲的魚皮也鬆軟了許多，匕首很快就劃開了一條長長的豁口。不過，此魚實在是太大了，腹部的肌肉與脂肪層層堆疊，四個人著實費了一通力氣，才挖出一個可容納一人鑽入的孔洞來。
??姬興二話不說爬了進去，不一會，他就抱著女童鑽了出來。幾個人手忙腳亂除去覆蓋在女童身上的黏液，可惜的是，女童雙目緊閉，身體雖還保持著柔韌，卻已然沒了呼吸，全身上下都呈現出青淤之色。
??“抱給老嬤嬤看看。”姬陽提醒。
??老嬤嬤是灰石部除了主母以外，活得最久的人了，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活得久自然見多識廣一些，或許有辦法也不一定的。
??於是，四人簇擁著飛快往岸上跑去。
??在一顆歪脖子樹下，幾名婦人或蹲或坐的圍在一旁。氣氛很壓抑。那位精壯漢子全身骨頭都被巨鯰拍碎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顯然是活不成了。現場隻聽聞年輕女子的哭聲，她或許萬分後悔，在她阿哥生命的最後一刻之前，還說著要趕他出門的狠話。如果不是那麽絕情的話語，精壯漢子心裏不會藏著事，也可能在那危急關頭能躲得一條性命。
??當姬興抱著女童走到老嬤嬤身前時，她灰蒙蒙的眼珠如一口早已幹枯的老井，用枯朽的手摸過女童的口鼻、胸腹，最終搖了搖頭，說不出的悲傷在她滿是皺紋的臉上浮現，抬首望天，顫巍巍喊道：“老天爺呀，你不開眼啊，你要收人把老婆子我帶去就行了，你不要糟踐年輕人啊……”
??“三妹，何出此言？”夜幕中傳來鳩麵老嫗的問詢。
??她甫一站定，就伸手扣住精壯漢子手腕，又朝其深深凹進去的胸部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隨後又將女童的小手握住，聚精會神地凝視不動，半晌，歎息一聲。
??此時，姚猛等五人也趕上前來，正好撞見一大一小兩具僵直的屍體。
??姚猛不由怒道：“姬興，你怎麽搞的？你號稱寨內第一勇士，也配？！”
??如果不是因為姚猛詞句狂妄之言，那個藏匿於黑暗中的人影隻是出於好奇，也許看看就走了。隻聞黑暗中一聲冷哼，一個低沉且飄忽的聲音說道：“嘿嘿，好大的口氣，他不配莫非你就配了……”
??鳩麵老嫗最先發現聲音傳來之處，滿是褶皺的眼皮一跳，剛想有所動作，似乎撞在一堵無形的牆上，她心中駭然，生生止住。
??“是誰？”
??“什麽人？”
??姚猛和姬興一前一後厲聲喝道，同時出於本能的各自握緊了手中武器。
??一道灰色的影子，隻一晃，就出現在眾人眼前。
??大家還來不及看清來者究竟是何方神聖，這道影子一閃就到了姬興麵前，抬起右手，伸出兩指，點在他額頭上。
??也是奇怪，姬興明明察覺到了灰影的舉動，竟然無法規避，隨後他發覺自己被某種看不見的東西活活困住，連手指尖都無法動彈一下，像是有一道看不見的氣流，如蛇一般從眉尖躥入，以極快的速度遊走全身，最後一震，那種異常感受突然就不見了，整個人恢複了自由。
??姬興接連後退兩步才穩住身形，定睛向灰影看去，隻見來人相貌清臒，麵色平靜，怎麽看也不像個有啥力氣的人，可先前自己竟毫無還手之力，這麽一思量，瞬息之間，他竟然出了身冷汗。
??“可惜了，年輕人……”灰袍人明亮的眼睛裏閃過惋惜之色，他對姬興以凡胎肉身之軀搏殺巨鯰這樣的精怪，原是十分欣賞的。
??姬興一頭霧水，對灰袍人這句無頭無尾的話更覺莫名其妙，令他更詫異的是，作為部族主心骨的鳩麵老嫗此刻如隱身了一般，站在一旁默不吭聲。殊不知老嫗內心也正暗暗打鼓，她今日以姬興之名占卜，莫非是應在此高深莫測的神秘灰袍人身上。
??“尊客此言何意？”姬興問。
??“那頭鯰魚是死於你手吧？”灰袍人用手一指漁場方向。
??此時天已徹底暗了下來，四麵一片漆黑，姚猛等人壓根就沒看見那頭傳說中吃人的大鯰魚究竟在何處。可姬興卻憑借直覺感到，灰袍人看似隨手一指，就如同看見了那頭巨鯰一般，詫異道：“莫非尊客一直在附近……”
??灰袍人莫測高深的一笑，似乎聽到一個笑話。
??“姬興，前輩問你什麽你就回答什麽，莫要多問！”鳩麵老嫗插話。
??“是……不瞞尊客……”
??“叫前輩！”鳩麵老嫗不容置疑的吩咐。
??“無妨。”灰袍人笑道：“那頭巨鯰不是你憑蠻力殺死的吧？”
??“前……前輩所言不差，用了點技法，能殺死那頭畜牲也是僥幸。”
??“嘿嘿，生死搏殺何來僥幸之言，如果僅憑僥幸，你現在早成了一具屍體！一個普通人憑肉身殺了一頭一級精怪，雖然是下階的，若非我就在附近還真不敢相信，所以我說你可惜了……”灰袍人見姬興滿臉疑惑，又補充道，“你沒有五行根骨，我先前還以為看錯了，才又出手測試的，明白嗎？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這些部落對男性具有五行根骨是十分忌諱的，怕是還在繈褓中就夭折了吧？”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