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他早就被她折磨瘋了
陸沉舟話音剛落,身後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便上前拉著薄織霧往外走。
薄織霧不斷的掙紮著,她眼底的熱淚不斷下滑,絕望的看著陸沉舟,情緒再次激動起來,“陸沉舟!全世界就你初戀喬知夏最善良是不是?!你寧願相信你所看見的所謂的真相,都不肯相信我?你憑什麽把我當成殺人凶手,憑什麽逼著我替你生孩子,你有什麽資格這麽做?!”
陸沉舟聽到這裏,三兩步上前,托著她的腦袋,捏著她的下巴,逼視著她。
這一瞬間,他們的距離很近。近到,他能看清薄織霧瞳孔裏,他的身影。可是他卻又覺得,他們很遠很遠,甚至,在越來越遠。
他狹長的眸子裏,散發著陰森的寒意,目光銳利的讓人不敢直視。他的聲調跟著動作,也提高了幾分。
“薄織霧,相信?!你讓我怎麽相信一個殺人凶手?!如果你真的恨我,想報複我,你衝著我來啊!你為什麽要對奶奶下手?!她做錯了什麽?!她待你那樣好,為什麽要這樣做?!”最後幾個字,陸沉舟幾乎是咬牙切齒,從齒縫裏硬生生擠出來的。帶著滿滿的失望。
陸沉舟的每一句話,都狠狠的烙印在了薄織霧的心頭。
殺人凶手?原來,她在他的眼裏,就是一個殺人凶手?!
胸口的疼痛,像是蠶絲織成的繭,將她的心困在裏麵,不斷收緊,最後,又抽成一根根的絲線,蔓延到身體各處。
她的目光變得決絕,拉著陸沉舟的手就掐上了自己的脖子,氣場一瞬間變得強大起來。
薄織霧的情緒瀕臨崩潰,聲音更是歇斯底裏。好似用盡全力,就能夠將心底的委屈,全都傾訴出來,“那你就殺了我替奶奶報仇啊!”
陸沉舟的手掐上了她的脖子,手上的力道,在她言語的刺激下,不斷收緊。
她能汲取到的氧氣,一點點在變少,臉上的表情,沒有順著陸沉舟的動作,變得扭曲,反倒是擠出來了一絲笑,那一抹笑極淡,仿佛是冬日陌上人家爐子裏,嫋嫋升起的一絲炊煙。
那一抹笑,笑的純真而又無瑕。仿佛陸沉舟掐著她脖子的那隻手,不是要將她殺死的手。仿佛那隻手,是要送她通往解脫的天堂的手。
喬知夏回來幾個月,她就痛苦了幾個月。他不斷因為喬知夏的事情,和自己起爭執。甚至是威脅,拿自己的朋友威脅自己。他想做什麽,他就阻止什麽。變得蠻不講理。
她說,他既然喜歡喬知夏,那她成全他們,離婚便是,可是他不肯。
她準備給他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放下喬知夏和他的過往,重新開始,可是陸沉舟卻又狠狠的在她胸口。
無論她要怎麽樣,陸沉舟永遠都是不答應。她真的厭倦了這樣的相處,既然這樣,那不如,魚死網破好了。
反正,他強取豪奪,想要的,從來都隻是這個軀殼而已。
那一抹笑,狠狠地刺痛著陸沉舟的神經。他的眸光深處,閃過一絲猶豫。原本在不斷收緊的力道,忽然就那樣停住了。力道在慢慢的變輕。
薄織霧捕捉到了他情緒裏的猶豫,她唇角靜靜地淌著一絲笑,那抹笑,漸漸的鋪滿整張臉頰。
她繼續說道:“動手啊,陸沉舟,你怎麽不敢動手了?!”
宋宜笑和葉景琛見到這個模樣,猛然眉心一跳,連忙上前勸住他,葉景琛死死的將他拉住,“沉舟!你瘋了嗎?!”
這句話,重重的落在了陸沉舟的心頭上,他的手驟然鬆開來了。
陸沉舟的眉心深處,寫滿了疲倦,他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她的那張臉。
薄織霧白皙的脖子,被他剛才用力的動作,掐出幾道紅色的印子出來。
她的身子一點點綿軟下去,還好宋宜笑反應快,一把托住了她的腰。
薄織霧嘴角揚起一絲報複性的笑意,靠在宋宜笑懷裏,任由她托住自己,一字一句的輕聲說道:“陸沉舟,你今天不答應離婚,又不肯動手殺了我。總有一天,我要把你折磨瘋的。”
折磨瘋?她不是早就把他折磨瘋了麽。
陸沉舟的眸光漸漸沉了下去,看著薄織霧的眼神,猶如一潭死水般的平靜,眼睛裏從前的那一抹光,也跟著消失了。
他的語氣,跟著平靜了下來。迎上她的目光說道,“殺了你,豈不是太便宜你了?薄織霧,我要你活著,我要你卑微的活著!接受我的報複!”
報複?!
薄織霧唇角勾起一絲淒厲的笑,陸沉舟不是早就已經成功的報複了她。把她那顆對所有美好事物懷揣熱忱的心,報複折磨的傷痕累累了嗎?
最壞,也已經是這個結果了,還能怎樣?她已經不怕了。她,不怕了。
眼前走道裏的白光,一點點模糊起來。耳畔的一切,都寂靜起來,落在視網膜上的那一道光,跟著一點點暗淡了下去。逐漸被一片漆黑淹沒。
“織織!”
宋宜笑見她昏倒過去,緊張的尖叫出了聲。
陸沉舟聽見宋宜笑那一聲“織織”,眼神裏瞬間燃起一絲光亮。神經瞬間緊繃起來,他三兩步上前,抱起薄織霧大聲朝季秘書命令道:“找顧臨羨過來!”
季秘書連忙去了。
窗外淒冷的雨不斷拍打在西山林語的窗子上,如墨般的黑色塗滿了整片夜空。西山林語一片燈火通明。
主臥的客廳裏,顧臨羨正跟一幫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守在門外。
薄織霧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深夜才被噩夢驚醒。夢境裏碎片一樣的記憶,不斷的害得她額頭上起了一圈又一圈冷汗珠子,嘴裏也在夢囈著什麽吳媽聽不懂的話。
夢裏,她的腳底驟然踩空,瞬間猛然睜開了眼。
吳媽正在給她擦臉的動作,忽然就停在了哪裏。之前緊皺在一起的眉頭,慢慢跟著鬆開了。
表情也一點點輕鬆起來,她望著薄織霧醒了,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絲,“織織你終於醒了。”
睜眼,便是再熟悉不過的裝飾。心底鈍鈍的疼意傳來,薄織霧疲倦的閉上了眼。
她終究是逃不掉,走不了。被陸沉舟,抓回了金絲一樣的牢籠裏。